第35章：凋空的王宮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后，密道總算是來到了盡頭，不過盡頭處卻是死胡同一條，只見白鱗走到了牆壁前，雙掌放在牆壁邊緣上，沿著牆壁往裡使勁推。

石板摩擦的聲音隨之響起，幾個眨眼的功夫，白鱗已經推開了這面牆壁，率先映入眾人眼帘的裝滿書籍的高大書櫃。

零七環顧了這個房間的布置一番，顯而易見，這裡應該是個藏書館，而且面積和藏書量，比之璐璐工作的王家學院藏書館有過之而無不及，裝飾也更顯奢侈。

據零七所知，盧克尼卡王都有兩個較大的藏書館，一個是璐璐工作的王家學院藏書館，存放一些史書與各類民用書籍，而王宮裡還有一座藏書館，專門用於存放各種珍貴的魔法書。

零七老早之前就想來王宮裡的魔法藏書館瞧一瞧了，不過他那時還不會魔法，且又擔心隨便潛入王宮裡可能會暴露、引來高手圍捕，因此遲遲不敢到這裡瞧瞧，不過今天總算是滿足了他的這個願望。

零七眾人在魔法藏書館里轉悠了幾分鐘后，便離開了藏書館，在王宮的走廊上鬼鬼祟祟地移動起來。

不過零七眾人小心翼翼地走了很長一段路后，卻始終沒有看見護衛，因此就更加光明正大地走在走廊上了。

「奇怪，這麼大的王宮，竟然連一個護衛都看不到。」菜月昴嘟囔了一句。

「我們從密道進來的時候，密道的地板上有很多腳印，其中還有地龍的腳印和龍車的車轍，顯然是王宮裡的那些貴族官員們從密道撤離的痕迹。」零七說出了自己的推斷。

「那王宮現在豈不是空了？」菜月昴擺出不可思議的眼神，「這些貴族還真是怕死呢。」

「零七大人，你覺得貴族們都撤去了哪？」斯蒂拉對於這個問題頗為好奇。

「大概是撤去了某個領主的領地里吧，如果要投降的話，是不會撤走的，撤了就說明他們還想著要打回來。」

「即便打回來了，那也失了民望了吧？」菜月昴說道。

「這種封建國家跟我們那邊的民主社會最大的不同在於，人民根本就沒有考慮過要為自己爭取權利，他們已經習慣被統治階級剝削了，與其淪為亡國之奴被帝國剝削得更狠，他們其實還是盼著能被王國繼續統治的。」

菜月昴聳了聳肩，問道：「他們就不曉得反抗嗎？」

「他們也得有這樣的意識才行，如果不是帝國忽然入侵，王國其實還算是安居樂業的國家。」

「但是貧富差距也很明顯吧，王都的貧民窟里還有一大堆窮人等著被餓死，那裡安居樂業了？」菜月昴質疑道。

「貧民窟基本上是地痞流氓聚集的地方，那裡的人多少有些小偷小摸的前科，找不到工作是很正常的，但是國家多少也有給他們發糧食救濟，這就已經很不錯了。」

即便是在地球那邊，零七也見過很多貧窮混亂的國家，那種地獄般的場景是菜月昴這種在和平盛世社會裡長大的人無法看到的，比起那邊更惡劣的環境，王都的貧民窟根本不算什麼。

說著說著，零七一行人已經來到了王宮門口。

整個王宮都是空蕩蕩的，凡是值錢的東西早被搬空了。看來貴族撤離也是有些時日了。

「貴族都已經放棄王都了，那城牆上守衛的那些士兵到底是怎麼回事？」莉莉安娜忽然想到了這個問題。

「守城的基本上都是些亞人，看裝備也不像是正規軍，應該都是自發組織的民兵，城裡的人還沒徹底放棄抵抗吧。」

「對了，還有個問題。」斯蒂拉猛然想起了什麼，「既然王都的貴族們撤離有些日子了，如果他們真的打算反攻的話，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

「大概是軍隊集結得不太順利吧，不是每一個領主都是反抗派，他們或許是想再看看局勢，再決定倒戈那一邊。」白鱗插嘴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零七點頭表示贊同，而菜月昴則嘆了一口氣道：

「這樣看來的話，盧克尼卡大概敗仗已定了，那零七老大，我們接下來準備去那個國家定局啊，弗拉基亞還是卡拉拉基？」

零七現在也拿不定主義，只好敷衍了一句：

「再說吧。」

沒過多久后，零七回到了他們的大本營，那些混混小弟們一見零七回來了，紛紛把其他弟兄都喊到了零七面前。

「老大，歡迎回來！」眾混混異口同聲地歡迎道。

零七頗為讚賞地點了點頭，開口道：「來個人告訴我一下，我離開的這段日子，王都都發生了些什麼？」

「老大，我來我來。」一個鼠目小弟搶著擠到人群前方。

「行，就你吧。」零七伸手指了指他。

鼠目混混頓了頓，思索了一會措辭后，咽了咽口水，開口道：「老大，你離開后王都發生的大事，第一件當屬王子復活。」

「王子復活？」

零七眼前一亮，據他所知，也是史書中記載的，盧克尼卡王族應該都死在了幾年前的那場病疫中。

「有點意思，具體是怎樣？」

「也不知咋滴，第四王子弗利艾忽然就活過來了，然後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國王。」

「王權復辟，這背後應該少不了王都貴族的支持。」白鱗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看來是早有預謀的。」斯蒂拉也插嘴道。

「繼續。」零七開口道。

「嗷嗷，老大，我搞錯順序了，在弗利艾王子死而復生稱王前，其實還發生了一件大事。」鼠目小弟立即改口道。

「那是什麼事？」

「弗利艾王子復生前，不是要進行王選嘛，王選當日，據說一個自稱是龍之使者的半魔跳了出來打斷了王選。」

「龍之使者？半魔？」信息量有點多，零七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這又怎麼說？」

「是這樣的老大，那個自稱龍之使者的傢伙，是一個白髮紅眼的人，跟傳說中的半魔長得一模一樣，而且貴族裡都流傳著那傢伙是半魔的傳言，雖然民眾還挺信他就是龍使的。」

說著說著，鼠目小弟多瞄了幾眼零七，支支吾吾道：

「老大，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少賣關子，說！」

「老大，你長得跟那個半魔還挺像的。」這話說出口后，鼠目小弟又趕緊擺了擺手，「我可不是說老大你是半魔啊！」

零七愣了愣，道：「沒事，你接著說。」

「那個半魔還是有兩把刷子的，聽說他當日直接闖入王宮時，把近衛騎士團全都打服了，連劍聖都不是他的對手。」

「真的假的，連劍聖都不是對手？」白鱗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質疑道。

「小的也是實話實說，不信你問他們，這個傳聞都傳開了，所以民眾們都相信他是真的龍使，畢竟除了龍使，恐怕這世上也沒有什麼人能打敗劍聖了。」

其身後的一眾小弟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其說法。

據零七所知，近衛騎士團是這個國家最高級別的武力機構，而劍聖又是國家單體最強武力的象徵。

如果真如這個鼠目小弟所言，那麼這個半魔龍使還挺厲害的，有機會零七還真想親自見識一下。

「半魔龍使打斷了王選，之後呢？」

「之後……」鼠目小弟想了想，「對了，之後龍使帶著軍隊去討伐白鯨了。」

「帶著軍隊下海去捕鯨？」零七無法理解。

「老大，白鯨是魔獸，一隻很厲害很厲害的魔獸。」

「能有多厲害，打敗劍聖的人還要帶著軍隊去討伐？」零七一時間無法理解白鯨的厲害之處。

「世上有三頭災害級的魔獸，白鯨是其一，前代劍聖也是在討伐白鯨時犧牲的。」莉莉安娜補充道。

「原來如此。」零七點了點頭，「那後來呢？」

「龍使剛帶著軍隊出城討伐白鯨當天下午，就傳出了弗利艾王子死而復生的消息，然後弗利艾王子就稱王了。」

雖然這兩件事聽上去沒什麼必要的聯繫，但是零七還是立刻就將二者關聯在一起了，看來龍使是站在王子這一邊的，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合地出現在王選現場還故意打斷。

「有點意思。」零七點了點頭。

斯蒂拉、白鱗、莉莉安娜和小六也紛紛跟著點了點頭，看他們一副煥然醒悟的樣子，菜月昴直接看懵了。

「喂喂，你們看上去都好像一副聽懂了什麼的樣子，為什麼我什麼都沒聽懂啊？！」菜月昴嚷嚷道。

「傲慢大人，是這樣的……」小六靠到菜月昴的嘴邊，細聲給他解釋了一遍。

菜月昴聽完后，也一副擺出煥然醒悟的樣子，道：

「喔喔，原來是這樣啊！」

「龍使後來有什麼消息嗎？白鯨呢？」零七接著問道。

「白鯨倒是被打倒了，這是目睹到白鯨屍體的商人回到王都時報的喜訊，不過龍使和討伐白鯨的軍隊一直遲遲未歸。」

「什麼原因知道嗎？」

鼠目小弟搖了搖頭。

「帝國軍隊打過來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是龍使帶著軍隊離開王都的十天後，也就是差不多一個月前吧。」

「貴族們撤離王都，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是十天之前吧。」鼠目小弟摸了摸下巴，「具體的時間我也說不太清楚，那些貴族們的動作太快了，等民眾們發現王宮空了的時候，他們早跑得沒影了。」

「現在是誰在指揮那些亞人民兵守城？」

「據說是亞人們的參謀，一個巨人族的老頭，叫……羅……羅姆來著，那老頭原本也是我們貧民窟的人，在南邊那邊開著一個銷贓的當鋪。」

「巨人族？亞人的參謀？」

零七立刻將目光移到了白鱗身上，畢竟他之前也說到過，十五年前他從王宮裡帶走公主后，就是把公主交到了一個巨人族的亞人參謀手上。

「白鱗，是你說的那個人嗎？」零七問道。

沒見過人，白鱗也不敢打包票確定，搖了搖頭道：

「說不準，沒準是。」

零七隻好先把這個問題放下，用目光掃視了身前眾混混小弟，緩緩開口問道：

「我離開前吩咐過，讓你們照看璐璐，璐璐去哪了？」

璐璐也是貴族，沒準也跟著貴族們撤離了，正當零七這麼想的時候，鼠目小弟卻開口回答道：

「璐璐小姐去拉塞爾府邸上住下來了。」

「她去拉塞爾的府邸幹什麼？」零七表示疑惑。

「貴族和衛兵們撤了之後，王都挺亂的，可能是住在拉塞爾的府邸上安全吧，畢竟他府上護衛挺多的。」

自從零七潛入拉塞爾的府邸夜夜給他枕頭上插一柄匕首后，拉塞爾就加強了府邸的守備。

「拉塞爾沒跟著貴族們撤離嗎？」

「沒有，他留在了王都里，有傳聞說他在贊助亞人兵守城，亞人兵的武器裝備還有糧食，都是他的公會贊助的。」

「也許這個叫拉塞爾的人知道些什麼。」斯蒂拉開口道。

「走。」零七忽然站起身來。

「老大，接著去哪？」菜月昴一臉懵逼。

「去找拉塞爾。」

「好咧！」

隨後，一行人跟著零七往拉塞爾的府邸走去，那些混混小弟們也跟在身後，浩浩蕩蕩，跟遊行似的。

抵達拉塞爾的府邸后，守門的護衛一看到零七這邊這麼大的陣仗，趕緊嚇得跑到宅子了跟拉塞爾稟報，而宅子里的其他護衛也馬不停蹄地拿著武器趕到門口前一字排開。

零七這邊人多勢眾，拉塞爾的護衛們目光顯得有些退縮，不過這樣的僵局沒持續多久，拉塞爾便親自走了出來。

一看到為首的人是零七，拉塞爾的臉上立即堆砌滿笑容，親切地問候道：

「零七先生，你回來啦，是什麼時候的事？」

「剛回來不久。」

「按理來說城外都被弗拉基亞軍包圍了，你們應該進不來啊，難道弗拉基亞撤軍了嗎？」拉塞爾表示不解。

「我們是從密道進來的。」

「原來如此。」拉塞爾煥然醒悟，「零七先生還真是神通廣大，連密道都知道。」

「是他告訴我的。」零七將目光轉到白鱗的身上。

「這位先生是……」拉塞爾也跟著把目光轉移向白鱗。

「聽說你挺有錢的。」白鱗忽然壞笑了起來，「那你應該聽過我的名號，而且應該還挺怕我的。」

拉塞爾打量了白鱗的穿著一眼，隨後將目光聚集到了白鱗腰間掛著的那柄奇異的鱗扇上，打探道：

「先生莫不成是那位劫富濟貧的豪傑？」

「濟貧的事兒倒沒做過，劫富嘛——平日里也沒少做。」

「白衣鱗扇，敢問閣下是白龍之鱗否？」拉塞爾懷疑道。

「你的眼力倒還不錯。」白鱗點頭讚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