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華山劍派雙仙子

「一出手便斷了我修鍊了三十年的金劍，還破了我的護體劍氣，前輩究竟是何方神聖？」

「老奴的名字你或許沒有聽過，但世人喜歡稱呼我為劍神，你也可以這樣稱呼我。」

一位自稱劍神的老者竟然以老奴自稱，讓若水老祖覺得不可思議，連忙向艾爾莎探去不可思議的目光，不解地問道：

「前輩，你與那位姑娘是何關係？」

「她是我家的女主人，如今我不過是一介僕人罷了。」劍神的語氣中透露出無比沉重的傷感。

竟能把一位實力稱神的高人收為僕人，若水老祖在震驚之餘，情不自禁地多看了艾爾莎幾眼。

艾爾莎留意到了若水老祖在看她，玩味地笑道：「老頭，竟然用這種色迷迷的目光看著我，找死嗎？」

若水老祖一陣哆嗦，將目光重新移到劍神的身上，雖然他不想與這位實力深不可測且自稱劍神的高人為敵，但在數百門徒面前，若水老祖作為門派實力招牌的存在，不容他作任何退縮，而且他沉睡已久的戰意也在方才交手的瞬間被徹底喚醒了。

蒼若水一生只敗給過一人，而那次敗績，已經是八十年前的陳年舊事了……

八十年前華山論劍大會的決賽擂台上，代表華山劍派出戰的天才弟子蒼若水與全真教的少掌門張玄對決。

那一年，蒼若水二十七歲，此前他在江湖上闖蕩，以華山劍派的絕學「金龍劍法」掃蕩五嶽劍派的天才弟子們而成名。

那一年，張玄十四歲，在全真教掌門病逝後繼承了全真教掌門之位，此前張玄的名字並未被江湖修士所聞，而全真教卻聲稱他們的少掌門是一直深居在山門修鍊不出的絕世天才。

蒼若水見過的天才太多了，但敗在他劍下的天才更多，而以實力技壓無數門派天才弟子的蒼若水，無疑是身經百戰的———天才中的天才。

雖然全真教把他們的少掌門吹成了絕世天才，但年齡與修行時間的優勢擺在這裡，蒼若水根本不信全真教這個天才少掌門是自己的對手，然而張玄出手的瞬間，蒼若水才心如滴血地意識到，原來自己並不是什麼天才。

蒼若水與張玄那一戰中，打出了與他們年紀相悖的——頂級門派掌門人級別的水準，讓前來觀戰的江湖豪傑們都嘆為觀止，也因此記住了兩位年輕人的名字。

雖然在看客眼中蒼若水與張玄打得旗鼓相當，但只有蒼若水自己心裡清楚，那一戰中，他打得有多壓抑，他全力以赴施展出了近二十年苦修的成果，然而換來的卻是一個無情的事實——自己苦修了二十年，竟還贏不下一個稚氣少年。

那一戰的結果，蒼若水慘敗，下場時那身張揚的白袍已經變得血跡斑斑，而那位全真教的天才少年，他那身不起眼的灰青色道袍卻至始至終都沒有掛上哪怕一道劍痕。

蒼若水敗了，敗得徹頭徹尾，他整個人生都沒嘗到過這種滋味的敗果，那是一種刻骨銘心的味道。

此戰後，蒼若水不得不承認自己並非天才，於是他抱著不甘與必須戰勝張玄的決心閉關苦修了十年。

十年過去了，蒼若水將華山劍派所有的劍法練至圓滿，當他出關時，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闖入全真教的山門挑戰張玄，以報當年的一敗之仇。

已經褪去稚氣長成大人模樣的全真教掌門接受了蒼若水的挑戰，並約在華山之巔對決。

那一戰，兩人打了整整一天一夜。

最後蒼若水用劍氣練出的金劍斷了，蒼若水再次敗在了張玄手上，劍斷的那一刻，蒼若水猛然意識到，此生再也無法超越張玄這個天才了，他輸了，輸得徹頭徹尾，或者說，他從來就沒有在張玄面前贏過。

那一刻，蒼若水的問道之心被粉成碎屑，他恨這不公的世道，卻無力反擊，於是心灰意冷地從華山之巔上縱身跳下。

疾速的下墜感讓蒼若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脫，然而老天似乎不願意放過他，一隻布滿老繭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身體停止了下墜，當他抬頭時，張玄朝他微微笑著，用那張使他看了就惱火的嘴臉說道：

「在我看來，天才這個詞是對我非常不尊重的稱呼，因為長久以來我所付出的汗水，僅用天才這個詞完全沒法概括，而且我覺得用這樣的詞來稱呼別人，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

「你之前似乎稱呼過我為天才，你這冒失的傢伙，我怎麼會這麼輕易讓你死掉，給我好好活著吧，繼續修鍊，然後來打敗我，我等著你，華山劍派的天才。」

張玄那番話入耳的瞬間，蒼若水破碎的道心開始重新凝聚在一起，那一刻，他似乎摸到了道心通明的境界，他忽然有了活下去繼續承受痛苦的勇氣……

蒼若水討厭天才，而他最討厭的天才，名為張玄。

張玄救了蒼若水一命，給了他繼續修鍊的理由，但是在對決時，卻從來不肯讓蒼若水贏哪怕一次。

張玄雖然救過蒼若水的命，但蒼若水至始至終都視張玄為仇人，是一個必須戰勝卻又始終戰不勝的仇人，是張玄這個十惡不赦的天才混蛋讓他痛苦地在人間掙扎了大半生。

直到三十年前，蒼若水聽到了張玄成仙的喜訊，已經七十七歲的蒼若水，道心再次燃燒，這把火燒了三十年，直至蒼若水抱著必死的覺悟在魔都上空渡雷劫的那一刻。

渡劫時，蒼若水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再次與張玄對決，雖然他清楚那並非張玄，而是自己的心魔，然而，他還是敗了，敗在了張玄那張臉前，輸盡了一切，連燃燒了三十年的道心之火都在頃刻間湮滅了。

敗給心魔的蒼若水已經做好了被天雷吞噬的覺悟，那種即將灰風煙滅的感覺讓他再次感到墜崖時的釋然。

當蒼若水以為自己徹底解脫了並準備赴死時，纏繞在他身上的天雷消失了，他在雷劫中活了下來，並看到遠方大廈頂樓有一位少年正替他躺雷，不知為何，那位少年的身影，喚醒了蒼若水對張玄的記憶，讓他想起了八十年前華山論劍大會上與十四歲的少年張玄對決時的場景。

那一刻，蒼若水回想起了七十年前墜崖時的情景，回想起了張玄說的那番話。

張玄說的那番話，擊潰了籠罩他多年的心魔，蒼若水再次觸摸到道心通明的境界，然而這一次與七十年前的感覺不同，他只覺得身心都被天地大道所包裹。

而後，蒼若水也成仙了。

他覺得這是天意，上天又給了他一次挑戰張玄的機會，他決心追隨張玄的腳步踏入神界，報當年那救命之仇。

可那神界的使者，為何遲遲不來找他？

「是看不起我這個『天才』嗎？」

只見若水老祖雙掌合十，掌縫間傾瀉出氣勢恢宏的金芒，隨即若水老祖緩緩將雙掌分開，雙掌間旋繞的金芒凝實成一柄鋒利的金劍，若水老祖手握劍柄，將閃爍金色寒芒的劍尖指向劍神，並且身上還爆發出了一陣聲勢浩大的金色烈焰。

「一念成劍么？」

劍神微微念叨著，而後他的身上爆發出一陣窮凶極惡的血光，血光之盛，對面若水老祖身上的金芒都為之黯然失色。

妖艷的血光逆時針圍繞著劍神的身軀瘋狂旋轉起來，旋轉了大約幾個眨眼后，血光褪去，十一柄仿若在流血的利劍恍然出現在眾人眼前，並緩緩繞著劍神盤旋。

「華山劍派蒼若水，前輩，請賜教！」

凌厲的喝聲落下，若水老祖身上的金芒疾速旋轉起來，並逐漸化作一條威武的金龍，金龍現身時，手持金色利劍的蒼若水與這條金龍化作一體，氣勢洶洶地朝劍神襲去。

擂台上還站著艾爾莎等人，劍神很清楚若水老祖這一招的威力將擂台毀掉。

不僅如此，台下的看客也會遭殃，所以念頭一閃，劍神便化作一道血光騰空而起，若水老祖所化的金龍也追了上去。

最終，劍神所化的血光懸在了半空中，而若水老祖所化的兇悍金龍也追了上來，金龍近在咫尺時，劍神忽然抓住面前其中一柄血色利劍，輕描淡寫地向著金龍揮砍而去。

血色刀鋒與金龍龍頭相撞的瞬間，金龍便被擊潰，化作金色的劍氣如潮水般退散，手持金劍的若水老祖再次現身於眾人的視野中。

只見若水老祖比出閃爍金芒的劍指在胸口前畫了個圈，那些潰散的劍氣當即化作無數金色利劍，密密麻麻的金色利劍鋪滿了整片天空，一圈一圈地將劍神團團圍住。

「前輩，請領教一下晚輩這招流星劍陣！」

若水老祖將劍指比向劍神，那些包圍劍神的金色利劍似乎收到了命令，一窩蜂地朝劍神疾射而去。

只見劍神鬆開了手中所持的那柄血色利劍，放其歸於盤旋在自己周身的劍列中，而後緩緩開口道：

「諸天劍陣！轉！」

話音落下，十一柄血色的諸天劍在劍神周身疾速旋轉起來，像一面瘋狂旋轉的圓鋸，將襲來的金色利劍統統切斷。

僅僅幾個眨眼間，半空中數之不盡的金色利劍便被劍神的諸天劍陣粉碎回原本的劍氣形態。

「前輩實力遠在蒼某之上，打消耗戰毫無意義，蒼某隻好使出最強一劍來向前輩請教！」

「快些結束吧。」劍神淡淡地催促道。

若水老祖在面前豎起劍指，重新將那些四散的劍氣聚集到自己手中的金色利劍上，而其手中的那柄金色利劍，劍身上跳動的金芒也開始愈發耀眼，當金芒達到一個極點時，若水老祖與那柄金色利劍同時化作一道金色流光衝天而起。

在金色流光衝天而起的這個過程中，若水老祖一共揮出了三十五劍，這三十五劍，每一劍都有開山裂海的威力，並且每一劍的威力都比前一劍更大。

但是在揮出劍時，若水老祖刻意將威力收斂凝聚成劍勢積攢下來，只為抵達高空使出第三十六劍時，將三十六劍所積攢的劍勢與威力一次性爆發出來的。

這第三十六劍，名為白虹貫日，是若水老祖成仙之時所悟的劍招，這一劍已非凡劍，而是一記足以開天闢地的仙劍，也是若水老祖為了打敗三十年前就成仙的張玄所創的最強之劍。

這是一把足以謫仙之劍。

然而，若水老祖並不知道，他此刻所面對的，並不是仙，而是神，真正意義上的神，並且還是劍中之神。

衝天而起的金光忽如其來的下墜，並且在下墜過程中化作一柄巨大的金色利劍。

下方的人們抬頭望向這柄金色利劍時，都被其上所爆發的刺眼金芒擋住了視野，他們並沒有看到藏身於於金芒中金色巨劍，看到的反而是一個巨大的金色光暈，彷彿一個憑空出現的金色太陽，而這個金色太陽正在疾速下墜。

這個金色太陽，其所爆發而出的耀眼金芒將天空與雲彩都染成了金色，然而盤旋在劍神周身的十一柄諸天劍，卻始終閃爍著如流動血液般的妖艷血光，而面對氣勢洶洶墜落的金色太陽，抬頭仰望的劍神依舊不為所動。

當金色太陽逼近劍神身前時，其上所爆發而出的璀璨金芒將劍神的身影吞沒，雖然下方眾人並沒看清金芒中發生了什麼，但在金芒吞沒劍神聲音時，他們依舊能從金芒中清晰地看到十一道妖艷的血光。

隨後這十一道血光忽然凝聚成了一道，而金色太陽似乎產生了裂縫，那些妖艷的血光如血液般從裂縫中溢了出來，又幾個眨眼后，金色太陽支離破碎，化作漫天金霜緩緩飄落。

而此時，半空中漂浮著兩位老者，底下的人看不出究竟誰勝誰負，但他們卻留意到了一點，劍神手中拿著一柄血色利劍，而華山劍派若水老祖的手中卻空無一物。

「到此為止吧，下面可都是你的門徒，讓他們看到你落敗的樣子不太好。」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若水老祖抱拳一敬。

劍神點了點頭，隨即兩人同時降落在擂台上，而劍神畢恭畢敬地走到艾爾莎面前，打探道：

「女主人，容老奴多嘴與琉花小姐說一句話。」

艾爾莎微微點頭同意，隨即劍神將目光挪到了明月琉花的身上，而明月琉花卻露出了一臉不解。

「琉花小姐，剛剛我與這位老先生交手，他的實力不錯，您若拜他為師，非但能磨練劍技，修行之路也能日行千里。」

「可先先那邊……」明月琉花當即為難起來。

「主人的實力雖然也很不錯，但主人尚且還沒有為人指點迷津的能力，若主人得知琉花小姐在老先生門下能提升實力，主人想必也會替琉花小姐感到高興。」

明月琉花拿不下主意，當即把目光投向艾爾莎，而艾爾莎微微點了點頭，說道：

「你提升了實力，小白也會高興的，你若拿不定主意，這事就聽姐姐安排吧。」

話落，艾爾莎的目光先是從華山劍派掌門的身上掃過，最後定格在若水老祖的身上，忽然開口道：

「喂，老頭，你徒弟我可以不殺，但有一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