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五 戰爭(拾)
他隱藏自己的慾望,他隱藏自己的想法,從來不貿然行動,也從來不肆意妄為,他對這個世界,對自己的家庭沒有任何的要求,因為他一向都覺得自己並不適合這個地方,也一向都覺得自己對於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提要求的資格,更或許,他根本就沒有要求,他自己,就會創造一切。
東條始終覺得,這是這個人讓人覺得舒服的地方,因為你不用擔心他會跟你爭搶任何東西,,也是讓人覺得恐怖的地方,因為你永遠都不知道,他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後來,正如之前東條說的,他會成為一個守備人員,留守到這個戰爭結束,事實上也就是這樣,他沒有任何用場,也沒有一個人把他當做是一回事,這種不被重視的感覺讓他覺得惱火,但是卻無處可發泄。
李侗鷹自然也早就知道了這個下場,他看著東條在屋子中發泄的樣子,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但是跟東條不一樣的是,他有足夠野心的同時,也有足夠的耐心。
「你必須要鎮定一些,」李侗鷹忍不住上前勸道:「你需要像父親說的那樣,不管什麼時候都不忘記自己的身份,不管什麼時候都永遠提升自己的能力,總有一天,你會有自己的機會的。」
東條停下來自己的動作,扭頭看向自己這個弟弟,這個人從來沒說錯過任何話,所以他聽進去了,並且久久沒有說話。
嬴季走在大街上,眼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他們有青年坐在臨街的地方說著剛剛結束的戰爭有多麼的大快人心,一個人就算再不願意,在一個國家生活了幾個月之後,對這裡的語言也多少能夠聽懂一些的。
「大快人心?」嬴季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看來這是他們的一場勝仗。」
白無常點了點頭道:「嗯,感覺得到嗎?這是一個很有野心的國家。」
嬴季也只是扣了扣手邊的牆壁,緩緩說道:「而且這樣的野心,總有一天,會影響到整個世界。」
她的話音未落,身後突然傳過來一個有些僵硬的聲音:「你,中國人?」
嬴季扭頭看去,身後一個穿著和服,帶著眼鏡的男人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目光中帶著些許探究,那種眼神並沒有讓嬴季感覺到遇到同胞的舒適感,這不是一個中國人,她清楚這一點,因為這就是她曾經在皇宮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彷彿冷血動物一般的人。
「是。」她淡淡地應了一聲,向著前面走去。
「是來這裡做什麼的?」李侗鷹繼續追問道,他能夠感覺到這個女子對他的抗拒,但是他不在意。
雖然記憶已經沒有那麼的清楚明確,但是他仍然清楚這就是他曾經在皇宮遇到過的那個女子因為在她的身邊也正站著一個白色衣服的男人,正盯著他看,目光淡然而冰冷,彷彿從另一個世界而來,臉上超出常人的蒼白是他不會忘記的。
「工作。」嬴季一邊向前走著一邊說道,腳步沒什麼變化,語氣也沒什麼變化。
「那你身邊的這個人呢?白衣服的男人,他是你的守護神嗎,或者是式神?」李侗鷹有些糾結地整理著語言說道。
嬴季的眸子不受控制地閃了一下,抬頭看向身邊的男人,後者的目光分明是在打量著白無常,這個人看得到無常?
她扭頭看向白無常,後者也露出來驚愕的樣子,只可惜這裡是日本,他們沒有隨意查看一個人的壽命的資格,這裡自然有他們的一套生死輪迴。
「你是士兵?」嬴季雙手背在身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算是吧,不過並沒有上過戰場,說起來真的是有點失職啊。」李侗鷹笑了笑說道,同時眼中也閃過冷色,緩緩說道:「那你呢?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工作,說出來真的是很複雜啊,」嬴季來回晃了晃頭說道:「我們是在玩什麼互相問答的遊戲嗎?」
李侗鷹的目光從眼鏡片上面露出來,看上去有些詭異,末了又露出來笑容道:「你是個很有趣的小姐。」
「嗯,我是個很有趣的人。」嬴季莫名地重複道,停了一下后說道:「你也是一個,很難以捉摸的先生。」
李侗鷹仰頭笑了笑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做什麼的呢?」
「我好像沒有義務告訴你這個吧?」嬴季歪了歪頭問道,她對這個人沒什麼好感,也沒有有想要糾纏下去的念想。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能夠看到那個白色的男人嗎?」李侗鷹似乎並不打算這樣放棄,笑了笑問道:「或者你並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你是看不到的?但是你剛剛並沒有被嚇到哦?」
「是,我也能看到,那又怎麼了呢?」嬴季的眸子微冷,隨口說道:「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你想要什麼,你是做什麼工作的,為什麼會有這樣,像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一樣?」李侗鷹皺了皺眉問道,他一向不是一個很有好奇心的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對於這個女子無比地好奇,尤其的想要清楚她從哪裡來,想做什麼。
「因為我也不屬於這個世界,夠了么?」嬴季往前走了一步說道:「雖然我承認你應該有一些特別,但是我不認為你現在的行為是禮貌的。」
「禮貌?」李侗鷹笑著搖了搖頭,緩緩說道:「我不認為我面對一個來自其他國家,很可能是敵人的人需要什麼禮貌,我們隨時都有可能拿走彼此的生命不是嗎?」
「我聽說剛剛經歷過戰爭的國家,所有的士兵都是暴戾,輕視生命的,以前我不信,」嬴季盯著李侗鷹的眼睛,沒有一絲退縮地說道:「但是現在,我信了,連一個沒有上過戰場的人都如此的在乎國家之間的差異,我的確是沒有想過的。」
「你覺得戰爭是怎麼樣的存在?」李侗鷹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緩緩說道:「戰爭就是要讓每一個國家的子民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血脈,知道自己是來自哪一個國家的,不是嗎?」
「除我之外,皆是敵人?」嬴季冷笑著,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