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0743：試探和取信

冀州，常山國井陘城，中山公府的密室之中。

「閣下是……」張燕看著坐在面前的這名男子疑惑的問道。這名男子看上去不過三十齣頭，但雙目有神，還帶著一絲溫文儒雅的氣質，怎麼看都不像普通傳信之人。

「在下并州牧、龍驤將軍麾下，別駕從事司馬朗，字伯達。」司馬朗輕笑著說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擔憂和恐懼。

「原來是司馬別駕！本公有失遠迎，還請見諒。」張燕聞言，連忙恭聲致歉著，姿態卻是擺得非常低。不知道的人看到，恐怕還會以為張燕的地位要比司馬朗低很多呢。

「中山公不必如此，如今乃是多事之秋，郎秘密前來，確實不宜太多人知道。」司馬朗笑著說道。雖然他也知道張燕只是隨口客套，但還是主動為張燕圓了話。

聞言，張燕眼神之中浮出了一絲異色，不過轉瞬即逝。「不知司馬別駕此番前來，是已經相信本公的誠意了嗎？」張燕恭聲問道。

「回中山公，此事實在事關重大，如果僅憑中山公的三言兩語，恐怕實在很難讓呂將軍相信啊……」司馬朗搖了搖頭說道。

「那不知呂將軍的意思是……」張燕目光閃爍的看著司馬朗，語氣低沉的問道。

「人質！呂將軍希望中山公能夠將妻兒交給郎帶回并州，如此一來，呂將軍自然就會相信中山公的誠意了。」司馬朗撫須說道，「況且古往今來，這種臨陣投誠之事，獻上人質也是一種約定俗成，相信，不會讓中山公覺得太過分吧？」

「哈哈~這種要求很合理！怎麼會過分呢？」張燕聞言頓時大笑道，不過隨後又話鋒一轉，換做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嘆息道，「只是，如今本公的妻兒都在南皮，卻實在是有心無力啊！」

說到此，張燕語氣帶著一絲怨恨的說道，「本公降服那袁紹已經七年了！雖然不曾立下什麼功勞，但這些年來治理地方卻也沒有出過什麼差錯！可那袁紹呢？卻一直不將本公的妻兒還給我，顯然是根本不相信本公！」

說到此，張燕看著司馬朗沉聲說道，「此番本公願意倒戈趙王，也正是想要投奔一名真正願意信任本公，不會時刻懷疑本公的明主！為此，本公不惜拋妻棄子……」說這番話的時候，張燕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眼神之中更是透露著陣陣殺意。

「可沒有人質……」司馬朗聞言有些糾結的沉吟著，隨後再次提出了一個想法，「不然，中山公可將那袁紹次子袁熙抓捕送來并州？」

「很抱歉！那袁熙在前不久就返回中山國了。」張燕聞言沉聲說道。

「嗯？回中山國了？他不是奉命前來……」司馬朗驚疑的看著張燕，語氣帶著意有所指的意味。

不過，張燕似乎並沒有聽出司馬朗的潛意思，依然恭敬的說道，「據聞是幽州那邊傳來了消息，不過具體是什麼，本公卻也不知道。司馬別駕也知道，本公在那袁紹麾下一直不被信任，雖然本公曾經詢問過那袁熙，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

「這樣啊……」司馬朗聞言沉吟著，神色更是不斷的變幻著。

見狀，張燕同樣沉默著，好半響，他忽然起身，走到一旁的木架上，從上面拿出了幾張羊皮紙。

「這是……」看到張燕的行徑，司馬朗本來還有些好奇，不過當看到其遞過來的羊皮紙后，他的目光頓時就變得銳利起來。

「司馬別駕，本公也知道如果沒有任何的保證，是很難取信呂將軍的。所以，本公將這些地形圖交給呂將軍，作為本公的一點誠意。」張燕沉聲說道。

「嗯……」司馬朗聞言低聲應著，同時不斷在這些地形圖上掃視著。這些地形圖，不單單有常山國的各種地形，甚至連黑山軍賴以生存的黑山地形，各個城池的布防圖，全都在上面有所標註。可以說，僅憑這些地形圖，就已經算是拿下半個常山國了。

「雖然這麼說似乎有些不信任中山公，不過此事事關重大，朗還是希望能夠親眼檢查一下。」司馬朗看著張燕沉聲說道，語氣雖然恭敬客氣，但卻帶著一絲不容拒絕的堅定。

「這一點自然，不過因為城內尚有那袁熙的親兵在，所以可能需要委屈司馬別駕進行一番喬裝打扮了。」張燕聞言想都沒想就直接點頭應道。

兩天後，確定了地形圖真偽的司馬朗返回并州，又過了數天，收到張燕消息的袁熙從中山國趕了回來。

「顯奕，那呂布真的會相信嗎？」一看到袁熙，張燕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呵呵，放心吧。如果子安兄都已經表示出這等誠意，他們卻依然不相信，那恐怕他們也不會派人來拉攏子安兄。」袁熙聞言輕笑道。

「只是聽聞呂布麾下有一人名叫田豐，其原本是韓馥的麾下，對於冀州地形很是熟悉……」張燕聞言，依然還是有些擔憂。

「放心吧，那些地形圖可是熙精心準備的，裡面可是沒有任何作假的地方。」袁熙聞言輕笑道。

「全是真的？！」張燕聞言頓時就驚住了，在他看來，頂多只有井陘周邊以及前往并州一帶的標註是真的。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懼那司馬朗親自檢查。

「那是自然了，不過雖然說是沒有作假……」袁熙說到這裡，嘴角露出了一絲壞笑。

而在另外一邊，當司馬朗返回晉陽后，呂布就立刻招來田豐商議。

「嗯……張燕的說法倒也不是說不通，從各種得到的情報顯示，那袁紹對於張燕確實一直在提防著。至於那袁熙，最近一段時間，幽州那邊頻繁增兵，郭郡守也曾言道，那袁譚可能打算強攻雁門……」田豐沉吟道，「至於這些地形圖，確實是真的。下官昔日在韓使君麾下，為了討伐那張燕，卻也研究過一番常山國的地形。雖然如今許多地方已經有些模糊了……」

「那依元皓先生之意，那張燕可信？」呂布聞言，語氣低沉的問道。

「可信，但不能全信！」田豐沉聲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