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第二百八十四章
宮宴之上倒是沒出什麼岔子,不過讓錦若看的精精有味的,倒是南蠻來的使臣。說是使臣,卻是個年輕美貌的女子,那女子一身鈴鐺配飾,竟當眾獻舞。不過就算是錦若,也不得不承認,那女子當真漂亮,舉手投足之間滿是風情,光是看那些離得近的大臣各個眼睛都直了,就知道其是何等美貌。
不過想到娘親剛剛查出身懷有孕,可萬萬不能動氣,錦若趕忙把目光投向自家爹爹那邊去。
而晨月公主自然也瞧見她的舉動,心裡覺得好笑,不過看到駙馬跟護國公都心無旁騖的喝酒吃菜,卻是滿意的很。她就知道,能入了寶珠姐眼的人,人品當不是差的。
待到那南蠻使臣歌舞結束,這才跪下規規矩矩的高聲道:「下臣祝願上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按著規矩,其實等使臣奉上賀禮,再表一表忠心也就罷了。卻不想這南蠻女使臣是個膽大的,她不扭捏也不羞臊,當堂說道:「下臣是代我王出使,卻也是為和親而來,下臣作為南詔國的長公主,除了來求和之外也願自請與大周結親,以示臣服之心。」
這話一落,別說眾位在座的大臣如何,就是一直不動聲色的皇上跟皇後娘娘都有些不悅了。尤其是皇上,大周境內國泰民安,後宮佳麗雖不至於有三千之數,但卻也不少,且多是朝中重臣嫡女,自小都是飽讀詩書又或者是奉節守禮之人。而這南詔國的大公主,雖有美貌,只在大庭廣眾之下坦胸露腰肆意妖嬈歌舞,就早已超出了皇帝的容忍範圍。
要是只當歌舞欣賞,做舞姬倒也能博得眾人一樂。可要是想留下和親,甚至意欲入後宮為妃,那就貽笑大方了。皇帝雖然稀罕她的異域風情,卻也不至於飢/渴如斯隨意收人入宮,更何況,就算他想,那滿朝文武也不是擺設。尤其是以左丞相為首的恪守規矩的文臣,怕是又要日日規勸與他了。
同那南詔國公主同來的使臣,見皇上皇後面色不好,心裡暗暗著急。趕忙跪下請罪,連連解釋道南詔國國主的並非非要和親,只要上國皇上高興,便是讓長公主在京中暫住學習大周禮儀也是好的。
如此一來,誰都能聽出來,怕是那長公主今日所為是她自己擅作主張了。於是,剛剛的詭異眼神,就變成了看好戲,在做的可都是人精誰瞧不出來皇上皇后的臉色突然的微變是為了什麼。
卻見那長公主聽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跟嗤笑並不在意,反倒是抬頭看著上位滿臉驕傲神色的說道:「陛下,下臣甘願下嫁於護國公為妻。日後南詔國必定世代歸順,絕無二心。」
這話一落,滿朝錯愕,而一些心思轉的快的人,更是等著瞧笑話呢。更有些暗地裡嫉妒護國公夫人的主,暗暗捂著嘴偷笑,就想看護國公這般騎虎難下時候該怎麼做。
早些時候,他當著滿朝文武大臣的面表現的那般痴情真誠,甚至後來一直也未曾納妾更沒有聽說在外面有什麼外室。可要真說起來,她們卻是真真的不信,那護國公夫人也不是什麼天仙般的人兒,還是個商戶女,能有多大能耐引得堂堂護國公獨守著她一個?更何況,聽說他們成親已經要三年了,這三年了只不過生了一個兒子,怕是護國公該是不滿的。
無論是護國公本性痴情,還是因著那護國公夫人是善妒,反正現在來了個美貌妖嬈的南詔國公主,她們就真不相信他不動心了。而剛剛還因著那狐媚的異域歌舞看的如痴如醉的人們,眼下也回神了,宮宴之上伴架的幾位高位嬪妃,更是隨著那所謂的長公主曼妙到處拋媚眼的行徑心生不滿,感覺危機四伏呢,待到聽到她說要下嫁給護國公時候,各自都鬆了一口氣。
只要不入宮同她們爭/寵/,嫁給誰又有什麼關係?話說回來了,護國公那莽漢,要是能娶到一國公主,還是如斯美人,也真是艷福不淺呢。
很顯然,邊上的諸位大臣也是這般想法,甚至都有幾個開口祝賀張滿囤,言說此番喜事兒值得大慶。
張滿囤在哪所謂的長公主提到自個時候,就已經冷了臉,旋即噌一下子站了起來。他也不顧及旁人的目光,更不在乎那些瞋目結舌的人,禿自說道:「啟稟皇上,臣的心思大周皆知,這事兒恕臣不能應。」
得了,他還真真是個不解風情的,那般美人兒都看不進眼裡。眾人一片嘩然,不過卻引得上位的皇帝跟皇後娘娘微微一笑。
那南詔國公主見狀,瞬間就猶如炸了毛一般,像是忘記了現在她身處在大周宮中,也不等皇上開口,直接就跟著站起身來,伸手指著張滿囤毫不含糊的質問道:「我是哪裡配不上你?本公主在南詔國時候就聽說過你是大周最勇猛的將軍,所謂美人配英雄,本公主自認為也算得上美人,怎得就比不上你府里的那個農家村婦好?我告訴你,既然本公主認定了你,你就甭想拒絕......」
她在南詔國同國主是關係最為親近的妹子,所以國中上下臣民都對她極其尊重,從來沒有人反駁過她的話。以致於到了大周,她依舊不懂得收斂了自個的脾性,之後更是盯著皇位之上的帝后說道:「皇上,皇後娘娘,若是大兄在此,也定不會允許有人羞辱拒絕了下臣。」
這話就有意思了,且不說那隱隱的得意跟威脅是何處來的底氣,就說那左邊靠近張滿囤的幾個武將,就有些按捺不住自個火爆脾氣了,當即就拍了桌子粗聲粗氣的呵斥道:「哪來的小娘們,大庭廣眾的也不知道穿件衣裳,白花花的身子都給人白看,還想嫁給我們將軍?趁早別白日做夢了,還真當自個是朵狗尾巴花了啊,農家村婦怎得了,那好歹也知道禮義廉恥。」
「就是,還說什麼勞子的南詔國,要我說,他們就是沒把那群南蠻子打疼了,還敢讓這麼個不懂四六的小娘們來叫囂。」說著,可就有性子急的武將站起來要請戰了。
尤其是威武將軍,他老娘就是被護國公夫人林寶珠救出來了,要是這會兒他能忍了,那消息傳出去,怕是他老娘都得削他了。
頭一次,滿朝文武摒棄了文臣武將之間的隔閡,對著那南詔國使臣等人全力開炮。倒不是說他們都是為了護國公好,只是那南詔國公主一番行徑,早就僭越了,說簡單點是目無皇上皇后,往深了說,那可就是藏著南詔國不臣之心呢。要不然,她一個小小的公主,怎能有這般膽子當著帝后的面放肆?
而皇帝跟皇後娘娘會心一笑,彼此對視一眼,也不阻止底下突如其來的爭執。直到那南詔國使臣團連連磕頭,話都說不利索了,才由皇帝開口讓人起身。
「婚姻大事,講究的是你情我願,護國公心中只有其夫人,朕也不能強迫。公主此話,日後還是莫要再提了。再者,護國公乃是大周股肱之臣,還容不得個外人指手畫腳的呵斥,若公主想要威風,大可即刻就返回你南詔國。」
若是說之前被人攻擊,那南詔國使臣還能磕頭解釋,而那公主也能耿著脖子強裝著傲然,那麼隨著皇帝的一番話出口,剛剛還義憤填膺想要爭論的妖嬈公主,瞬間就臉色煞白起來。就算再無知,她也能知道大周皇帝的意思,那可是毫不客氣的。
聯想到來大周時候,哥哥千叮嚀萬囑咐的話,她心裡不由得暗暗懊悔。本以為憑著她的美貌跟地位,一個出身不高的護國公定然是求之不得的,到時候她稍加手段籠絡了去,還愁南詔國沒有前路?
明明她早就打探過了,大周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兒。若是家裡夫人拒絕,那就是不遵從三從四德,是犯了七出之條的妒婦......
且不說那公主是如何心生惶恐不知該怎麼繼續下去,就是說同來的使臣團,這會兒也恨不能直接堵了自家公主的嘴巴。為首的那個,更是眼光狠狠毒辣的看了一眼魯莽行事自以為是的公主。她這是要害死南詔國上下啊,要是惹怒了大周,到時候再興起兵戈來,南詔國哪裡還有還手之力?
一場宮宴會最後就這般波瀾不興的散了,而那南詔國公主自視甚高跟不知羞恥當場求嫁的事兒也成了京中新的笑話。當然,與此同時傳開的,還有護國公夫人身子許是不好了的消息。
年節時候,辭舊迎新之際,本就是京城中各家走動最為頻繁的時候。無論是有連襟關係的親戚,還是有交情的官家夫人小姐設宴小聚,那基本都成了常態。
所以還沒過幾日工夫呢,京城裡從高門大戶到市井小販可都得了消息,說是護國公夫人病重沒幾天日子了。當然,也有一些但怕熱鬧不夠的人在後頭竄火兒,說是恐怕護國公夫人是個沒福氣的,承受不住護國公的寵愛,才會不久於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