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處明月兩處愁

第三百一十一章 一處明月兩處愁

正在眾人等著進入城門而私下議論的紛亂之中,馬車上的董劉二人,卻像陷毀入了一片絕望悲愴的沼澤泥潭。

聽著他們的議論和提議,劉脂兒怒色感到喜又覺察到害怕。驚喜的是李秋生之事一時傳揚散播開來,天下就會有那些敬愄忠義之士的平百陌姓站出來,為你遮風擋雨,奔走相呼。害怕的是這事兒傳得越快越廣,李秋生這小子的危險就越來越多。為了逃避被舉國相仇的敵對力量征討,那些賊或者兇徒有的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來個銷屍匿跡,草草了事,以避天下人神共怒。

對於這樣的情況,就算李秋生之命貴比王候,盡舉國之力亦是一時難以尋蹤覓跡的。何況那捋人劫掠的賊人和狂徒,又不是一具坐以待斃的傻子,如何能讓你自縛於大牢之前呢?

有了這一層擔心和掛慮,劉脂兒才顯得萬分的憔急和心悴起來,即便是董嫣芷這樣與她相近相牽的人,當此之時她亦是沒有什麼好心情能夠坦然面對的。好在董嫣芷是個知冷知熱又相當了解劉脂兒的人,不然劉脂兒如此當面給了董嫣芷一個冷麵孔,只怕是誰心旦也是有火氣的。

等董嫣芷收回一懷的驚舉之態,緊閉的城門好隨著一聲吱呀大響,慢慢從裡邊打開開來。等候進城的眾人,有車的,沒車的,已然挑起或者背起自己的物品,一涌而上。

城門口霎時就如同潮水一般,擠滿了湧入城內的各色人物,苦得那些列隊而立的守城官兵,一時急得大聲叫囔著。「別急,別擠,慢慢來,城門又不是要關門了,你們都能進去的。」

可是眾人之中有誰還再聽那些當兵的話呢?都急得爭先恐後地往城中擠,生怕落後一秒都會失於人后。

劉脂兒等人最是急得火燒火燎了,看著眼前如此人潮光涌的架勢,金刀客突然展開聲喉高吼道。「司隸校尉營在此辦差,閑人先退一旁邊,不得有誤。否則,按阻礙軍情法。」說著,把手中那一塊像征身份有腰牌往空中一舉,就打馬往城門口趕去了。

守城的兵卒,聽得人群中有一鬍鬚客如此高叫,馬上從兩旁擠過來,把當中的人群盡量往兩邊趕,盡量留出一條足夠馬車通過的踴道來。金刀客見狀,一面拱手向那些守兵作禮,一面吆喝著馬車向城內直奔而去。

進了城門,街道上已有趕早的店鋪漸漸開張了。金刀客看準時間,快速走入一間早市的酒肆,叫店家打包了一些煮熟的包子和點心,直接拋入馬車內。復又吆喝一聲,「劉掌柜,趕路走急,你們幾人就將就著用一點充饑吧,咱們得趕緊進宮了。」說罷,又匆匆跨身上馬,領著眾人穿過橫七豎八的十字街道,直往皇宮的北門驅馳而去。

不多一會兒,皇宮已遙遙在望了,金刀客終於如釋重負的開腔道。「劉掌柜,後宮到了,一切都看你的說法了。快些做好準備,咱們一下車就往太后和國主的寤宮走去,免得找人找不著北了。」

劉脂兒從車內探出頭來,略微帶著一絲寬慰的笑容答道。「嗯,總算到宮了,咱們得趕在早朝之前把事情的原委說給太后和國主聽聽,省得他們一時也是摸不著南北了。」

「嗯,劉掌柜說得對,咱們就如此辦得了,不能再節外生枝了。」金刀客臉上也掠過一絲寬尉說道,好像他也終於卸下了一塊身上背負已久的大石一般。

馬車終於在皇宮的北門『喻』的一聲停了下來,當中就走過一個執事大監和一個宮庭待衛,二人來到馬車前欣然作禮道。「不知幾位趕早進宮有何事相托?可否讓雜家一一代勞。」

劉脂兒急得嗓門都要跳出嘴巴來複道,「不勞煩憂公公了,還是由我親自進見太后和國主相說吧。這事兒,一時半會也難與你相說得清了。若是方便公公就在前面引路,咱們這就進入宮中去,早到一刻是一刻,晚了就誤事了。」

二人見劉脂兒說得如此急促,又見金刀客從懷中拿出了司隸校尉營急事辦差的腰牌,再不敢多問一句,那執事大監就帶著劉脂兒和金刀客以及董嫣芷三人往宮內走去。

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太后居往的紫鳳宮已近在眼前了,那執事大監一時回頭道。「三位,在此稍等,雜家進去通報一聲就來。」三人自然是不敢有所違背,只得耐著性子屐行皇宮的規規矩矩。

等了片刻之後,只聽得紫鳳宮的大門吱呀一聲大響,那執事大監已穿過紫鳳宮的大門探出半個頭顱來遙手招望了,好像在招示著三人快快隨已進去,太后已經在等著見她們三人了。

三人尾隨執事大監而入,但見寬闊精美的大堂上,太後梁氏已在冷月的陪護下端坐在正槢龍攆之上,一臉的驚訝與不解正視著匆匆而入的三人。

三人見狀,急忙施了萬褔之禮,太後梁氏才驚喜地笑道。「劉掌柜,想不到咱們這麼快就見面了,不會是你們真找著已故王妃的墳墓了吧?我那孫兒秋生呢?他沒有和你們一起回來嗎?」

聽得太后如此著急的一問,劉脂兒遲疑了好一陣,仍是不敢出聲相凜。她又則頭看了看旁邊的金刀客一眼,此時的金刀客好像也很難啟齒一樣,哆嗦著嘴唇猶豫得弊得一臉通紅。再看身旁跪著的董嫣芷,一臉哭喪之色早已顯露無遺,眼叭十淚的樣子楚楚可憐。

太後梁氏自然不是傻呆的人,見三人如此表現之狀,一副遮遮掩掩欲說還休的樣子,已知太事不妙。太后染色氏只得故作放緩聲喉笑道,「哎,劉掌柜,咱們都是一家人了,你還有什麼遮遮掩掩不可說的事情掩著藏著呢?有許你就說吧,衰家在皇宮生活了那麼多年,有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的。現在不是還好好的活著嗎?誰又能奈我何!」

被太後梁氏這一逼,劉脂兒急得吞吞吐吐道,「太后,草民罪該萬死。草民慮事不周,李秋生在北疆被人捋掠了!直到現在還一無所蹤,草民只得迴轉宮中請求太后和國主以兵相助了,不然的話草民真的沒有辦法,在一時之間找回李秋生了。」

「啊,你說什麼?」太後梁氏突然從卧槢之上跳起來驚叫道,一臉的不解和布滿雙眼的疑慮赤然無限大地擴張開來,直逼視著一臉低垂的劉脂兒和金刀客二人。那樣子,彷彿就像一個張牙舞爪的吃人惡魔,正欣喜若狂地逼視著自己隨手可得的獵物。

劉脂兒和金刀客即時渾身一顫,又相互對望了一眼,她才怯怯地抵聲複述道。「太后,草民和李秋生剛到北疆小鎮的當夜。我母子二人正在一翻閑談之時,李秋生就一群囔著要報殺父之仇的黑衣人捋走了。當時草民和金刀客等一干人員都拼了命的追出去了,可是奈何人生地不熟的,兜兜轉轉就是找不著李秋生和那一夥賊人的蹤影。萬不得已之下,草民才急趕回宮,懇請太后和國主發兵相求。」

「哎喲,死嘍,死嘍,你們才離開皇宮短短數日,衰家的孫兒李秋生就被賊人在北疆所捋了。這還了得吶,這李家的天下竟然荒亂和流弊到了這樣的境地,那豈不是那些賊人在向我堂堂皇家示威,作福。」

「若是我李家王朝不把你們這些十惡不赫的逆賊滅了,救出衰家的孫兒,那豈不是讓天下人見笑我堂堂李家無能了。那我李家王朝,又如何在天下的陌姓面前,為他們謀求安居樂業啊!」

「冷月吶,你趕快為衰家置換更衣。衰家要帶著劉掌柜和金校尉二人上朝堂去,凜報國主和天下臣民。馬上徵召天下有勇之士,北疆救人去。」

太后這樣說罷,可能因為大過慟容和突然受到猛烈的刺激,一時之間,竟然劇烈地連連咳嗽開來,那樣子好像秋風掃落葉一般,雖然狂烈,卻顯得飄飄洒洒,風若無骨。

劉脂兒瞧得太后一時顯得如此憔慮,馬上站起來走過去,扶住太后的臂碗,輕輕為她捶拍一翻,又連忙出聲安慰道。「太后,你也別如此激動。李秋生之事相信一時半會,也不會有什麼在危險的。就是不知道朝中誰瀑露了咱們的行蹤,以致發生這樣的惡果。」

「哎,瑞不管是誰瀑露了你們的行蹤了。救人出來才是第一要義。」太後梁氏又急切的說著,可是這一激動,那沒完沒了的咳嗽又跟著連連噴涌開來了。但是她仍是不管不顧的催捉道,「走,走,快走,咱們現在就上朝去。」

冷月和劉脂兒二人一時勸礙不得,只好隨著太后一直往宮外的勤政殿走去。

話說李秋生他人被那幾個仆叢抬入茅草之後,昏睡了半日,才慢慢蘇醒過來。

他一睜眼,就見之前那一張美艷若一朵鮮花的笑臉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甜甜的樣子,宛若一朵無骨的游雲一般,自在依依,浮意翩翩。再加上她那一身異幫有裝飾之美,此時的李秋生簡直就是置身在異鄉的美夢之中了。

他懶洋洋地躺在那張木板鋪就的錦床上,瞪大眼睛無聲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只覺得眼前這個美艷的女子,彷彿離他真的很遙遠但是又感覺離他好像真的很近一般,觸手可及。但是因為陌生和遙遠的距離,逼得他視而不見。

可是在他的心裏面,董嫣芷那纖美的身影此時卻愈演愈列烈的呈現開來,一直往她的腦子裡浮想聯翩。思念之索,就像一個專門挑起事端的圓圈,靜靜把李秋生的心思固鎖在當中,沖不出,逃不離。

他揪然一聲嘆,閑目需有聲囔道。「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這樣捋劫於我?難道真要讓我此生,註定是一處明月兩處愁?半縷相思,半寸灰!」

那美艷的女子赫然疑目驚異道,「李秋生,你有嗎?什麼一處明月兩處愁?半縷相思,半寸灰!」

「我只知道你是我最昂慕的一個男子,眾生多少好皮囊與我無關,我只愛你的枯骨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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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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