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姐弟交鋒

楚芸珍聽著女兒和景柏濤的喃喃低語，開始還一直繃緊著身體與被神精，以為她會這樣一直聽著他們對話睡不著，結果，漸漸地只是聽了一小會，她就像聽了睡眠歌曲一樣，眼皮越來越重。

楚芸珍做了一個夢，夢裡陽陽和光光都考上了大學，光光以全市第一的成績考入軍校，陽陽則是考入了燕市第一學府的外語系。而她的身邊也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是誰，她看不清。

但她可以從陽陽和光光的笑容上看得出來，那個男人是他們所熟識的。很快，夢又轉到了另一個場景，景柏濤，全身都是血，還喊了她的名字，讓她好好感覺兩個孩子。

楚芸珍被驚醒，睜開眼，光光的床上只剩下她一個人。被夢驚醒的她全身都濕透了，連帶著她睡的那個位置都帶著汗透的印子。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才發覺有些發燒了。

呆愣了兩秒后，楚芸珍匆匆起床隨便披了件外套就往外走，看到院子里三張一模一樣的臉坐在石凳上吃早餐時，她的手不自覺的摸向胸口，清晰的感受到跳動，才讓楚芸珍的心慢慢安下來。

坐到四方石桌的空位上，幫陽陽拿起一根油條拆斷，放到陽陽的粥碗里：「陽陽，多吃點。」楚芸珍的舉動讓景柏濤和兩個孩子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甚至吞下了嘴裡的食物后都沒有再動。

因為他們都發現，楚芸珍不僅僅動手幫陽陽和光光送早餐到嘴裡，就連景柏濤也得到了這樣的福利，激動得景柏濤把楚芸珍送到他嘴前的所有早餐都吃光了。

陽陽和光光一臉同情的看著他，卻都沒有出言提醒媽媽。

由到景柏濤回來了，林嬸做的早餐都是平時的三倍，陽陽和光光鍛煉完也都會比中晚餐吃得多，而景柏濤更是。可他們在楚芸珍沒出現之前，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楚芸珍再叫林嬸送過來的。

陽陽動了動嘴，不敢叫醒這樣的媽媽，她只能拉住光光低聲問：「光光，媽媽她……沒事吧？」

光光也發現不對勁了，站起來走到媽媽跟前，小手一摸怒道：「你還吃什麼吃，我媽媽都發燒了，額頭很燙。林嬸，快安排車過來……」本來以為是媽媽沒睡醒，後來又以為是媽媽故意想整便宜老爸，結果是發燒太高，而迷糊了。

景柏濤一口吞掉楚芸珍最後的那一段沒條，抱著她就往外面的車跑去，特別是他抱著全身都滾燙的人兒時，心都跟著顫了顫。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怎麼遇到她，自己的智商就直掉呢？

陽陽和光光也是像比賽一樣，跟在景柏濤的身後，靈活的爬上車一起去醫院，楚芸珍高燒近四十度，景柏濤直接安排進了急診室，他陪著陽陽和光光坐在外面等。

他緊緊的把陽陽抱在懷裡，而陽陽也是摟著他的脖子，眼睛卻是一直盯著著那道急診室的門，有氣無力小眼睛都紅了：「景叔叔，媽媽，怎麼就突然發燒了？早上我們起床時，她都睡得很香的。我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媽媽睡得這麼好了……嗚嗚，我好怕怕。」

陽陽記得一個多前，媽媽生病，就病了很久。楚二衣那個壞奶奶，更是因此折磨媽媽不是打就是罵，就連楚雲芳的的爸爸那個當醫生的，向她和光光宣告說，媽媽好不了什麼的。

曾經的她還一度和光光誇過媽媽的身體很好，但是光光卻告訴她，媽媽不是身體好，而是媽媽不敢生病。媽媽一生病，陽陽和光光就沒有人照顧，家裡的活就沒人干。

如果活沒幹完，楚二衣他們一家更不會放過媽媽。

「乖，別怕。媽媽只是一點小發燒，沒什麼好擔心的。媽媽那麼堅持不會有事的，陽陽，昨晚不是說過，媽媽是世上最棒的媽媽嗎，所以，媽媽不會有事的。」

景柏濤恨不得代替楚芸珍高燒，剛才看著她那整張蒼白的臉，他的心就止不住的疼。

昨晚和女兒聊了很久很久，也聽了很多很多。

雖然很多早就在資料上看到過，但是再次從女兒那裡親耳聽到，他就更恨自己，假如當年，更仔細些是不是就不會造成楚芸珍的那些悲慘的生活了？

「嗯嗯，媽媽一定會好的。」陽陽帶著哭腔的聲音也牽動了光光。而光光腦海里，忽然就閃現出了以前的一件往事。

景柏濤抱著女兒安慰時，發覺到了兒子的異樣：「光光，你還好？」

光光平時板正的臉忽的閃過一絲恐慌，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懷疑：「記得我說過你前世出任務後來犧牲的事嗎？我突然想起了，你出的任務之前的原因是什麼了。」

「什麼？」

「病毒的解藥。」

「什麼病毒？」

「在你出任務的前的幾個月里，全國多地出現了高燒不退的現象。而這種現象就是一種病毒引起的，傳染性很高，且在婦女與兒童之間最為廣播。」

是了是了，光光怎麼能忘記這麼重要的事來？

這不是一起兩起，而是全民性的病毒引起的恐慌，以及需要及時的應對：「你現在趕緊回景家，問下景老爺子看能不能拿到各地醫院的資料，這需要隔離……」

說到這裡光光不需要再提醒景柏濤如何做，景柏濤也知道了，親了親陽陽：「陽陽，別怕，景叔叔很快就回來，媽媽不會有事的。一定要聽光光的話，不許和他吵架也不許打架。」

景柏濤並不想離開，但是他對光光這個臭小子的話，是深信不疑的，光光說過，他是五六月時犧牲的。而現在已經三月了，他卻沒有接到任何的任務通知，甚至還有長假。

而光光提起的這件事，也不得不讓景柏濤引導起重視。

陽陽見景叔叔因光光的一句話，就帶著一臉的疑重離開，有些生氣，這個時候媽媽最需要景叔叔了，他為什麼要離開，剛才還答應景叔叔不與光光生氣。

轉身就指著光光罵了起來：「光光，你故意的對不對，明明媽媽現在那麼需要景叔叔，你卻要把他支走。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媽媽都生病了，到現在都還沒出來，你居然這樣對待景叔叔。你不能因為不喜歡景叔叔，就讓媽媽也不跟著你喜歡呀。」

光光被陽陽突來的指責給驚懵了，可一想又回過味來了，就像昨晚一樣，陽陽什麼都明白也都懂，但是她需要一個發泄的渠道。知道，便宜老爸是他們的爸爸，也是一位軍人，很多事都是不得已。

再說了，他剛才的話也沒有避開陽陽，光光知道陽陽聽到了。

「你瞪我做什麼，你就是自私。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他是我們的爸爸也是軍人，但是，你能不能別總是想著那些什麼國家大事，能不能想想我們的媽媽？

媽媽那麼辛苦養大我們，曾經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爸爸就不在她的身邊，現在最脆弱的時候也不在嗎？光光，有時我很討厭你的自做聰明。

真的，太討厭了。」陽陽說著說著就眼淚就掉了下來。

光光看著陽陽的眼淚一時慌了手腳，甚至很後悔。陽陽用了兩個自私，但是他聽懂了……而且在陽陽說討厭時，真的是像看一個陌生人。有那麼一度，光光都要懷疑，陽陽，這個只大了他幾分鐘的姐姐，是不是也太過聰明了？

「難道我說的有錯嗎，你想想我們來了燕市后，你做的一件件一樁樁，哪個沒有別的意思？」

這句話，昨晚沒有說出來，但是陽陽覺得自己可能是最近看電視太多了，聽光光的話太多了，腦袋裡才會冒出這樣的感悟來。但是，今天的話和事，陽陽就覺得自己好像忽然就長大了。

媽媽那舉動和她夢裡的一個場景很像。

陽陽也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孩子，怎麼就記得住兩三歲時的事？

但是一個五歲的孩子，記得三歲的事也是正常的，老師說的。

「陽陽……你是我姐姐？」

光光走過來，坐到陽陽身旁，握住陽陽的手：「我……對不起，我忽略了你和媽媽，我以後不會了，你別哭了好不好？媽媽看到了一定會讓景叔叔揍我的。」

看著一模一樣的臉，還有晶瑩的眼淚，光光突然也想哭。前世，他一直都在追逐媽媽和姐姐的消息，也一直拼了命的往上爬。他需要更高的高位來取得相應的權力，也在景老爺子的親自教導下，步步驚心的算計也不為過。

雖然最後還是晚了一步……而重生再來這樣的喜悅就如陽陽說的那一般，讓他自大了讓他膨脹了。樁樁件件他都算得很精，就連便宜老爸他也都在算計，讓他給自己製造屬於他的利益。

「對不起，陽陽，我並不是那樣的。」

光光也明白自己說什麼都是蒼白的，陽陽會罵他，會對著他哭，會像昨晚那樣什麼都只和便宜老爸說，他就該明白，陽陽對他這個弟弟也並不是那麼的喜歡，或者說是不太認同。

他太急於求成了，更不該強行涉入到景家去，更不該把手伸那麼長去左右便宜老爸的思想，不該妄自誇大。

「你不需要和解釋什麼，我不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是我不管你想要什麼，只求你能在媽媽面前做一個好兒子行不行？」陽陽也只想在媽媽面前做一個好女兒，做一個開心果。

陽陽不想媽媽回到最初那樣，整天忙著所謂的公司，也不想看到媽媽看書學習到半夜。雖然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經常半夜會哭會鬧，但是那些都是陽陽自己不想的。

她心疼媽媽。

但是她也喜歡景叔叔。

可如果一定要讓她在景叔叔和媽媽之間做個選擇，陽陽還是會像以前一樣，選擇媽媽。

陽陽希望光光也能和她一樣。

但是，到了燕市后，陽陽就發現光光變了。

漸漸的變得不像是陽陽認識的那個弟弟了。

雖然光光也真的很努力在媽媽面前保持像個孩子一樣，但是陽陽在上幼兒園的第一天時就發現了，光光的行為和眼神和景叔叔很像，以及光光和楚建偉叔叔私下說的那些話，都讓陽陽心驚與害怕。

陽陽對那些都不懂，可是當她接觸的知識越來越多，也就慢慢的發現了各種各樣的不凡之處。

唉。

「我懂了，陽陽，你原諒我好不好？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光光到現在了也會下意識的試探。

「早就發現了，光光，你是個大人對不對？」

陽陽覺得自己問出這樣的話就像個瘋子一樣，但是她聽林嬸講的故事裡就有這種情況。哈哈還在時，陽陽就喜歡跟著林嬸陪哈哈玩，也會要求林奶奶講些神話故事，開始還講四大名著，後來就各種奇怪民間故事。

被說中的光光瞬間不知該如何回應了，只能對上陽陽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睛，思考了很久，才緩緩收起了小孩子的模樣：「你為什麼這麼猜？」

一個小孩子猜到這樣的事不奇怪，畢竟，小孩子的想法就是千奇百怪的。

但是猜對的是自己的親姐姐，讓光光就不得不問了。

畢竟在昨天之前，光光都沒有發現陽陽的任何一點可疑之處，對自己的行為也都一直很小心克制。

光光敢說，世上除了他本人，沒有人能看得出來。

但現在顯然他似乎自信過頭了，因為他有一個同胞同胎的姐姐。不僅外貌外得一模一樣，就連聰明的腦袋也不多讓。

「不知道，反正就是很多時候發現光光像一個叔叔，對，就像景叔叔那樣一模一板的，相當的不可愛。開始並不覺得，但是時間一長了，就覺得我的弟弟在離開楚家村后，就不見了。

光光，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和媽媽都不會嫌棄你的。因為我感覺得到，你還是你；可你又不是你，我不知道我這樣的感覺對不對。你不在家的那段日子，我在夢裡能看到你，林奶奶說這叫心靈感應，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心靈感應，從小陽陽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