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塵埃落定
第六百四十二章塵埃落定
白冉本想離開,聽到仙鞅的話停下來,回到仙鞅面前,蹲在他身邊。
「本想將你帶回去,有什麼私人恩怨我們私下解決,也不影響葯閣和你那寶貝徒弟日後的前程。可既然你不領情,那就在這兒與你說清楚吧。」白冉聲音很低,只有仙鞅一人能聽得清楚。
其餘的人只知道她與仙鞅對視,卻不知道究竟說了什麼。
仙鞅臉色一怔,見白冉神色冷淡,並不是為了嚇唬他才這麼說的。
「我該說的都說了,你還想怎樣……」仙鞅往後縮了縮,背後卻抵住一盞熄滅了的燈。
「有一個人,還想見見你。」白冉忽的冷笑一聲「你先別急著點頭,好好想仔細了再答我。」
言罷,白冉站起身,走到廂房裡,將鳳離歌從座位上拉起來。
「你怎麼還在這兒坐著,該走了。」白冉輕聲道。
鳳離歌順著白冉的力道站起身,隨手指著桌子上一個一個摞在一起的杯子,淺聲道「我擺好了。」
白冉看了一眼便笑出聲來「好了我知道你厲害,快走吧。」
她就是順嘴一說,沒想到他還真這麼聽話。
鳳離歌反手牽住白冉的手,兩人並排走出了廂房。
仙鞅已經站起來,目光猶豫的看向白冉。
沒等白冉開口,仙鞅搶先說道「我跟你走。」
鳳離歌竟然也在這裡,想必就算他不想走,這些人也有辦法強迫他離開。
他只想活命,其餘什麼都不重要。
白冉微微點頭,高聲喊道「掌柜,我準備的燈會節目就這些了,餘下的您請自便吧。」
底下掌柜連忙走到大堂中央,伸著脖子向上看著「好咧姑娘,今日茶酒統統免費,菜式半價,諸位儘管敞開吃喝!接下來小店還準備了許多小曲舞蹈供各位觀賞。」
吆喝了兩句,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很快就有人接過掌柜的話,一樓瞬間便又恢復了熱鬧。
大人物的事情與他們沒關係,能吃能喝能玩還能保住性命,何樂而不為。
白冉揮揮手,一個侍衛立刻上前將仙鞅扣下,帶著他消失在二樓平台。
她要做的事情都做了,不出所料的話,第二日整個上界便會傳遍這些事情,仙家當年的冤屈和葯閣之後的換血都會順理成章的被人們所接受。
「白會長,我想給仙家的嫡系設立祠堂供奉,仙家雖不在,但總該有人祭拜,就設在葯閣里。」仙家與葯閣同根同源,設立在裡面名正言順。
白俊霆點點頭,看著白冉的眼神微有欣慰,一瞬的沉默后,白俊霆緩緩抬手,落在了她的發間。
「好孩子,這些都是我們這輩人的恩怨,辛苦你了。葯閣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料理。」白俊霆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聲音很輕。
一旁的唐三會長默默的瞪圓了眼睛,沒想到死之前還能看見白會長這麼慈祥的一面,見了鬼了。
白冉微微低頭,咬著下唇「白會長太客氣了……」
「你我之間,確實無需客氣。」白俊霆朗聲笑了一下,隨手又揉了下白冉的頭,而後離開了酒樓。
白冉望著白俊霆離開的背影,柳眉緊緊蹙起,他這是何意,不讓外人知道他們父女的關係,卻還是接納了她這個女兒嗎?
「有些事,彼此心中有數即可,無需旁人知曉,無關人多了難免有口舌是非。」鳳離歌從身後走來,將白冉的手緊緊握在自己手中。
「走吧,回家。」
白冉被鳳離歌牽著,微微一怔「你不回鳳家嗎,今日一事很快就會傳到鳳家主的耳中,你出現在這兒摻和其中,鳳家主定會生氣。」
「不會的,大是大非面前,他會贊同我的作為。」鳳離歌淡淡一笑。
白冉沒再說話,鳳離歌出現便代表風家的立場同她一樣,這與與世無爭的鳳家做事風格背道而馳。
但此事過程中也有鳳家人參與,若說想獨善其身也不可能,所以鳳離歌站定立場更顯得鳳家光明磊落,也並非是一件壞事。
想來鳳離歌便是這樣想的,才不著急回去的吧。
罷了管他呢,有人陪在身邊就是極好的。
白冉想著,反手捏住了鳳離歌的虎口,抬頭沖他笑了一下。
兩人坐馬車來,便坐馬車回去。馬車內,白冉時不時的看他一眼,見他神色平靜就又移開視線。
「你想問鳳家在二十年前仙家滅族的事情里充當了什麼角色是嗎?」鳳離歌忽然開口,打破了馬車內的沉默。
白冉微微一驚,撩開一側的窗口帘子,眼神掃視著外面的景象。
「本想問的,但你應該也不清楚吧。」二十年前的事情,鳳離歌才剛剛出生,應該什麼也不知道。
「還是知道一些的,鳳元至當年想奪走仙家的青龍龍岩,龍岩在哪青龍便會跟隨保護,若能做成便是大功一件。父親說,他當時借著妻子有孕身體不好的緣由多外出求醫,藉機與外面的殺手交談,只是我父親雖有察覺,但念及兄弟情分也就沒多說什麼,畢竟與我鳳家也沒有影響。」鳳離歌淡淡說道,握著白冉的手緊了一分。
「他行為固然可恨,但我父親沒有深查,他也不知鳳元至竟然與仙鞅勾結一起,你知道的那時候鳳家遠離世俗,從不問世事。」鳳離歌聲音輕柔了很多,鳳眸側過,落在白冉的臉上。
白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來「我都知道的,我不會怪鳳家主和你。」
鳳離歌眉心微動,盯著白冉的臉瞧了半晌,才輕聲開口「鳳元至的錯便是風家的錯,我會讓鳳家給你一個交代。」
殺母之仇,滅族之恨,他實在不忍心白白求得白冉的原諒,她該恨鳳家的。
「我沒事兒,此事與你們無關,我真的……」
「冉冉,這個交代是鳳家欠仙家的,現在仙家無人,自然要由你來找回這個交代。」鳳離歌將她攬在懷裡,微微嘆了口氣。
是他一早糊塗了,只管解釋父親的苦衷,卻忘了身邊這女子才是最可憐的受害者。
白冉靠在鳳離歌的肩上,有些困頓,水眸半眯著,輕輕點頭「謝謝你。」
肩上攬著她的那隻手緊了緊,算是回應。
到了府上,白冉將所有人趕了出去,連鳳離歌一併算上,只留仙鞅獨自一人在房中。
鳳離歌感受著深冬的寒風,一時覺得剛剛馬車裡像個小貓一樣抱著他不撒手的女人像一場夢……
白冉將懷華玉從脖子上解下,放到了桌上。
不多時,華老便從玉石中出來,飄在半空中,雙手交叉在寬大的袖子里,看著地上趴在地上喘氣的仙鞅。
「你就沒什麼想和老夫說的嗎?」華老率先打破了僵局。
白冉縮在床榻裡面,盤膝而坐,接下來的事情都不是她一個晚輩能多嘴的了,只能在一旁看著。
仙鞅微微抬起眼珠,瞧了華老一眼便垂了下來「跟你個老匹夫有什麼可說的,我雖是敗了,但也只是敗在你這個弟子手上,並不是敗給你們這些假慈悲的世家人手上,你在我這裡永遠都是可以被我拿捏的蠢貨!」
華老平靜的聽著仙鞅的指控,忽的冷笑了一聲「我早知你那日的坦白並不是真心悔過,你一直將我與靈兒視為仇敵,如今想在俊霆冉丫頭甚至我這個已經死了的老頭子心上再插一刀?」
「你鋒芒太過,就算再來一次,你也不會被選入仙家內門,永遠碰不得仙家的煉藥真傳。」
「我天賦超然,沒用我是你們眼瞎!看到了吧,如果沒有你這個弟子插手,葯閣在上界依舊是一頂一的勢力,葯閣閣主依舊會被當做神一樣看待!」仙鞅瞪圓了眼睛,惡狠狠的喊道。
「葯閣立於上界的本意只是為了救民於水火,是你把他變作一個獲利的工具,你只是個商人,而仙家上下都是救死扶傷的大夫。」華老說完,深深的嘆了口氣「是我錯了,像你這種心術不正的人,就該早早趕出去。」
「你已經是死人,我還活在,我才是贏家,你少在我面前端這幅贏得天下的架子!」仙鞅狠狠的啐了一口。
華老眼神忽然一冷,向下睨著如螻蟻的仙鞅「老夫替你選的毒,你可還滿意?」
仙鞅身子狠狠一顫,說不出隻字片語。
「就算活著,毒發之時也只會生不如死,屆時求死不得,說不定你還會羨慕老夫這一縷不知疼痛的魂魄。」華老幽幽的繞到仙鞅的後方,接著說道「寐夜陽升都被你偷來害人,可惜你不知自己身中的這毒,才是仙家的寶貝。」
仙鞅拚命想轉身,卻在地上蹭了半晌也沒做到。
「你騙我!你想嚇我自我了斷!我若自殺你們對外面就有交待了!」
「你如今是罪人,誰還聽你的交代,你知道老夫做不來那嚇唬人的事情,只是善意的提醒你,別等到毒發時吵著要找大夫。」
一道靈力落下,任由仙鞅張著嘴嘶吼,也聽不到分毫的聲音。
華老看向白冉,微微點頭。
白冉起身,面上有一瞬的猶疑。
她本想著問問能讓人起死回生重塑肉身的丹藥,仙鞅就算不知道也該存著仙家典籍,沒想到師父竟然封了啞穴。
「師父……」
「他是無用的人了,別犯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