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你年紀也不小了
望著顧畫蕊連連稱讚，道：「這孩子長得和當年的芷喬可真是一模一樣啊！」
顧畫蕊盈盈笑著，道：「畫蕊母親身子欠安，若是哪日老夫人想我母親了。派人到相府通報一聲，到時候畫蕊一定來見老夫人。就是府中的人不讓我看老夫人，畫蕊都要來看看。」
這樣俏皮的話從顧畫蕊的口中說出，可愛十足，惹得一屋子的人笑了起來。有不少人笑的前仰后翻，口中連連說道是這丫頭甚是可愛。
「對了，畫蕊得知今日是蘇老夫人的大壽，而母親身子又不好，蕊姐兒就親手地綉了一副紫檀青柏仙鶴賀壽圖給蘇老夫人，全當是畫蕊的一點心意！」
一聽是親手所綉，蘇老夫人喜上眉梢，連忙命人將賀壽圖展開。
就看到一幅約有兩丈長的賀壽圖被兩名丫鬟緩緩展開。這一幅賀壽圖被展開后，眾人都忍不住連連驚嘆。
圖中的仙鶴被繡的活靈活現，神韻十足，彷彿能夠圖上跳下來一樣。光是這一份綉工，若非出自大師之手，幾乎無人能夠完。
連見慣了各種精品的深閨女眷，都為這樣的綉工所折服。
「只不過，這仙鶴是有了，可這青柏在哪裡？」人群之中，有一人提出了這樣的疑慮。
「就是！姐姐可不能糊弄老婦人呀！」被冷落在一旁多時的顧落漱忍不住插嘴，還想乘此機會好好奚落一番顧畫蕊，卻被顧長衛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顧畫蕊神秘一笑，眼神含著笑意掃了眼眾人，道：「精彩當然不止這一點。」
隨後，顧畫蕊便命人將賀壽圖給翻了個面。這一翻，讓所有人被震撼住了。
誰都沒有想到，這居然是一副雙面綉。
在白鶴的後面，居然還有一副青柏白鶴圖。無論是針法還是神韻，與正面相比沒有絲毫的遜色。
真是有趣！
站在門口的夜御天不知是何時進來，淡淡的眼光朝著顧畫蕊直直地看了過去，而顧畫蕊同樣看了過來，盯著他半響又慌張地收回了目光。
顧畫蕊風華萬丈，使得一屋子變得更加熱鬧。妯娌間有說有笑，各個都望著那賀壽圖議論起來。
蘇老夫人見了歡喜得不行，連忙命人將賀壽圖往前一些，好讓她看清楚些。
一瞧那神韻，蘇老夫人就知顧家這小女子非比尋常，對著旁邊的顧長衛連連稱好。
不過，由於後面還有許多人來賀壽，蘇老夫人將顧畫蕊留下，便就讓人帶著顧長衛先下去歇息。
至於顧落漱被眾人孤零零地遺落在一旁，始終都沒有一個人上去理睬。看著顧畫蕊在蘇老夫人的身旁有說有笑，緊緊攥著拳頭，心中憤憤不平，千萬般不甘心。
被顧長衛拉走時，回首不甘地瞪了眼顧畫蕊。
顧畫蕊被丫鬟帶著做到一旁，左側坐著一名身著娟紗金絲繡花長裙的女子，配著絲綢罩衣，雙鬟髻上一對藍玉蝴蝶對釵，隨著她輕輕一動，是不是舞動著翅膀，靈動可愛。
她瞥了顧畫蕊一眼，冷傲不屑，冷哼了一聲不再理睬。
倒是顧畫蕊右側的一位身著藏青錦緞直綴，腰間掛著玲瓏翡翠玉佩的男子，在丫鬟端上糕點之後，拿起一塊替到顧畫蕊的面前，笑著道：「大將軍府的點心師傅可是從江南那邊，特意花重金請來，甜而不膩，入口即化，若是不嘗那就可惜了。」
蘇婉晴淡淡一笑，「多謝。」也並沒有要拿一塊的意思，眼神則朝著夜御天瞥了過去。
恰好這時，門口的丫鬟上前稟報道，說是二皇子、四皇子和夜將軍已經到了，都候著呢。
蘇老太太一聽，急忙命丫鬟將人帶上來。
只覺得門口的帘子一掀，耳邊突傳來身旁男子喜悅的笑意，「夜兄，我可是命人在你府上等你多時，可你府中的管家告訴我，你早早就已經出來。我到此處也有半個時辰，到現在才看到你出現。你老實說，你到底背著我上哪裡快活去了？」
「我以為六皇子今日不來，二皇子和四皇子又一同來找我。為此，我就隨二皇子他們過來了。」夜御天道。
夜御天這麼一說，顧畫蕊微微抬起眼帘，這才注意到站在他身旁的二位公子。
一位身著雲紋縐紗袍的文雅男子，生的溫文爾雅，一表人才。
當顧畫蕊看向他的時候，他也看了過來，沖著她微微一笑。那一雙黑曜石般璀璨的眼眸，說不出的好看。
相比，此人應該就是四皇子了。燕陵人都說，四皇子是諸位皇子中，長相最為俊美的一位。今日近看，當真是貌勝潘安。
另一位體型微胖，身穿錦服，腰間綴著寶珠的腰封，象徵著他尊貴的身份。
他手中就懷抱著一個精緻的長盒子，一上來就顛著圓肚子，跑到蘇老夫人的面前，興高采烈地炫耀一番，「蘇老夫人，這是本皇子特地命人在名山大川為你尋得珍貴藥材，千年人蔘，萬分名貴。」
此話一出，坐在顧畫蕊身旁的少女，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直說道，「大夫說老夫人身子虛的厲害，怎麼能夠吃人蔘這樣的補品？更何況，還是一支千年人蔘。」
蘇老夫人一看，笑著命人收下了。
不過，顧畫蕊在意的是，還是方才自己身邊所坐的居然會是六皇子李凜。
李凜的身份不論是在朝堂，還是在民間，都是萬分尷尬。他的母妃宸妃是蘇振遠的女兒，當年入宮極受皇帝恩寵。可惜在生下六皇子后沒有多久，就突然身染疾病。
由於蘇振遠兒子眾多，可女兒就兩個，對於宸妃視若明珠。聽聞女兒急病，便向皇上的請求，將宸妃接回大將軍府休養，似乎多年沒有好轉。
為此，李凜就一直都是在大將軍長大，待行冠禮之後，才入了宮中。後宮沒有一席之地，朝政若不是有個蘇振遠這樣的外祖父，怕是早早就被發配到邊關。
不過，顧畫蕊心中卻明了，此人覺非那麼簡單。
「給蘇老夫人請安，願蘇老夫人長命百歲，壽比南山！」
三人上前去給蘇老夫人請安，而蘇老夫人的眼神卻一直都停留在夜御天的身上，柔和的目光愈發的慈祥。
這廂請完安，四皇子送給蘇老夫人的是一塊玉如意。一看玉質，便知是珍品。
至於夜御天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緩緩打開，就見裡面讓著一顆約有嬰兒拳頭那麼大的夜明珠，可見這份禮物的貴重。
「這些年孫兒一直在外征戰，不能陪伴在老夫人的身旁。這顆明珠是此番勝仗，皇上賜給我的，孫兒將它送給老夫人。」夜御天的語氣柔和了很多，沒了平日身為一個將軍的威嚴。
剎那間，顧畫蕊忽然想到前世，夜御天經常用這樣溫和的語氣對自己說話，鮮少看到他嚴肅的神情。
只可惜，當初的自己愚昧至極，不懂他的一片深情。
她回過神來時，恰好正對上夜御天的目光看向自己，心中一動，連忙側首看向南邊的窗欞。
老夫人心中甚喜，連連道好。
「想來你也二十了，也該找個媳婦了。」蘇老夫人不知為何，忽然提及此事。
顧畫蕊一聽，眼神忍不住朝著夜御天看去，心底不知為何有些期待著夜御天的答覆。
「老夫人覺得好，孫兒聽老夫人的便是。」就見夜御天一邊說著，一邊眼神特意朝著顧畫蕊看了一眼，意味深長。
嚇得她心底一緊，手指不由自主地絞著手中的帕子，臉上故意裝作一副不知其意的淡然表情，可耳根子卻微微泛起了紅。
這一處正好落在了夜御天的眼中，他的眼力一向驚人，對於百里以外的東西，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而方才顧畫蕊耳根微微發紅，這一點他絕對不會看錯。沒想到平日總是鎮定自若的顧家小姐，居然也會害羞。
能夠聽到夜御天答應此事，蘇老夫人自是喜悅，可笑容沒持續多久，忽然面露哀色，「只可惜你爺爺和父母早逝，沒能看著你長大。若是他們現在知曉你快要給他們找個媳婦，不知該有多高興。」
說著，兩行淚水不由緩緩落下。
關於此事，顧畫蕊倒是記得，當年夜御天曾親口對自己提過。夜御天的爺爺和輔國大將軍乃是當今聖上的太傅，當年與聖上一同開疆擴土，出生入死。
不幸的是，夜御天的爺爺早年喪妻，中年白髮人送黑髮人，夜御天的父親戰死沙場，就剩下夜御天一個獨孫，當時夜御天不過才滿百歲。
而夜御天的爺爺照顧他沒有多久，便就撒手人寰。輔國大將軍蘇振遠惦念老友，知夜御天是老友唯一的挂念，就將夜御天接到府中，由蘇老夫人撫養。
蘇老夫人這麼一落淚，一屋子的人都急了。好好的大壽之日，怎麼說哭就哭了，可是萬萬的不吉利！
蘇老夫人身旁的中年婦女，連連安慰著，在場的女子也都出言相勸。可這越勸，老夫人反倒是越發的傷感。
夜御天亦是一臉焦急，想了半響，也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