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一章 沒有聘禮
被撞到的不是別人,而是出門喝酒回來的淮安,縱然是他酒氣沖沖走路都不穩,可是他的意識是還是有這一點清醒的,也知道是自己沒注意差一點撞到了。
「沒事,是我自己沒注意你們過去吧。」走路一顫的,他只能憑藉著自己的聽力來辨別到底該走哪裡。
這個時候車夫才注意到他原來是個瞎子,一時間覺得心裡過意不去,人家都不同他計較了,可是……
「這些銀子就當是跟您買酒,您要是不收下的話,咱這心裡不好受啊,權當是咱孝敬您的,您就收了吧。」車夫也是好言好語地將銀子塞給他。
淮安本來是想罵人的,他什麼時候需要別人的憐憫和同情,聽著他這個語氣還是收下來了,點頭拿著自己的酒壺子又喝了一口酒。
車夫安頓好之後才繼續回來駕駛馬車,這個時候不僅僅是路人有所觸動,就連馬車裡面的舒家少夫人也是淚流滿面。
從來就沒有見過在家娘親哭泣的舒妙小姑娘,狂亂笨拙的替她擦拭著眼淚,還以為是這一次自己惹得母親太傷心了。
「娘親,妙妙以後會很聽話很聽話的,你們不哭了好不好?您哭妙妙難受。」小姑娘紅著眼眶,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舒少夫人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淚流滿面,掏出帕子來先替小姑娘把眼淚擦乾,在整理一下自己的儀容笑了笑,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哄的小姑娘忘記了這件事情,又和小姑娘約定好不要把她哭的事情告訴其他人,小姑娘覺得自己和娘親有了秘密,暗自竊喜。
到底是年紀小,折騰了這麼久也累了,小腦袋枕在舒少夫人的腿上睡著了。
舒少夫人,她的名字可能沒有多少人知道。
姓孟,孟澤芝。
如果這個時候羅喚在這裡的話,一定會很耳熟,很驚訝這個名字。
沒錯,淮安囑咐他托他找的那個人,就是孟澤芝。
孟澤芝剛剛看到那個蓬頭垢面,雙眼已瞎的人,即使是這樣,她還是能夠清晰地記得他十年前的模樣,風流倜儻的第一公子淮安,多少深閨姑娘的夢中情人。
她想告訴自己,是自己認錯了。
可是腦海里一直都無法忘卻那個身影,那就是他呀!
為什麼十年前不告而別?為什麼連一句告別的話都不和她說就這麼一走了之?難道當初的誓言都是假的嗎?
她捂著自己的心,這個地方很疼,已經有十年都沒有這麼疼過了。
至於淮安為什麼會落到現在這種境地,十年的時間又在哪裡?為什麼沒有聯繫她,這一切她都瘋狂的想知道。
甚至是她還想親自去見他一面,讓他親口告訴自己。
回到舒家,她的精神還是那樣恍恍惚惚的,舒老太太抱著孫女回去休息,孟澤芝腦子懵懵的回房了。
躺在床上了,還是想著那個雙眼空洞無神的人,他連看都看不見了,這或許就是他拋棄自己的報應吧。
掙扎許久她還是妥協了,讓下人備下重禮,明天正式以拜訪舒妙救命恩人的理由去一趟。
無論真相是怎麼樣,她都必須清楚發生了什麼,她有這個權力。
舒景一回來就看到自己妻子失神,問了下人才知道,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她那個寶貝女兒又鬧事情了。
「怎麼啦?是覺得累了嗎?還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來看一看。」十年如一日的,他都很寵她,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
孟澤芝虛弱的笑了,笑臉色有點蒼白,背著自己的丈夫去想另一個男人,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可是她又不能把真相告訴自己的丈夫,她開不了這個口。
見慣了妻子神采奕奕的模樣,突然間看到這樣心裡有一塊地方被揪疼了一下,將她抱到自己的懷裡,就像新婚燕爾時那樣,哄著她睡。
「她下次要是再這麼淘氣的話,你就狠狠的教訓他,我不會再出手阻攔的。」女兒重要,可是他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妻子,這個和自己攜手一生的人。
孟澤芝搖搖頭,這根本就不關女兒的事,「我只是有點困了,歇息一個晚上就沒事了,不用擔心了,你還不知道我嗎,這十年裡我生病的次數都少得可以用手指頭數。」
沒有察覺到她這話里的漏洞以及她這故意掩飾,可能愛情真的能夠讓一個人愛得盲目吧。
窗外的花兒,還有她精心培養的盆栽全部都被著暴風雨給擊打的遍體鱗傷,花瓣散落在地上。
這一個晚上,終究是一個無眠之夜。
淮安一身酒氣躺在房間裡面,羅喚看到他回來,終於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他這不方便,到外頭被人給騙了呢。
他一出來的一件事情就是喝酒,而且是沒日沒夜的喝家裡面的酒都被喝完了,他就跑到外面去喝,真是不知道他上輩子和酒到底有什麼淵源?
「你還知道回來,我們吃飯的時候準備就喊你,結果你連個人影子都看不到,真是不知道在拿你怎麼辦。」他這個樣子又沒有什麼棲身之所,反正現在又不缺他一個地方中也不缺他一口飯吃,隨便他怎麼折騰吧,只要能回來就好了。
又聽他嘟囔著說了一個名字,每一次在夢裡,他也會叫這個名字,看來這個女人對他很重要啊!
羅喚只是來確定他對到底有沒有在的,來這裡走了一趟之後又回去了。
今天晚上的這場雨下的格外的大,照著這樣來看的話,應該還要再過幾天才會天朗氣清出太陽吧。
寒風凌冽,就像是一把刀一樣刮來刮去颳得遍體鱗傷。
這麼晚了,肯定還有一個人沒有睡。
顧畫蕊看著帳冊上的禮品單子,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東西添置,咬著筆頭趴在桌子上把禮品名單又列出來了一遍。
反反覆復的檢查,跟揣寶貝一樣藏到懷裡,這可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當喜娘給兩個人操辦婚禮呢,比自己成婚都要讓人激動。
「就知道你一定還在這裡,他們兩個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兩個人去弄吧,你也不用這麼累。
我讓人去打聽了一下,我們那天出來的時候,那裡的守衛全部被撤走了,而且最奇怪的就是時藺那邊,這裡的人已經很喜歡把他們少主掛在嘴邊,現在居然連提都沒有提過了。」
要是真的有人在背後幫他們那麼為什麼不在他們剛被抓進來的時候,救他們出去還要讓他們受一點苦頭。
但是也不能排除這種可能,又或者是救他們下來,想讓他們幫他做一件什麼事情。
現在這樣陷入很被動的僵局,也只能等那邊來聯繫他們了,他堂堂羅風門少主,最近很憋屈啊!
顧畫蕊嗯了一聲,將毛筆放回原位,條條是道的分析,「我覺得我們一開始就想錯了事情的出發點,侍衛為什麼全部會被撤走?能夠權衡威脅時藺的,你覺得會是簡單貨色?」
他們一直忽略了這個因素,狐家堡可是時藺一手遮天的地方,他的地盤他都要受制於人,那就說明對方的開頭比他不止大了一星半點。
時藺是個狠角色。比時藺更狠的……
「你這個當哥哥的不是更應該操心一下自己弟弟的婚姻大事嗎?怎麼現在就我忙得團團轉,感覺你很輕鬆的樣子,要不要我幫你找點事情干啊。」就這麼慢慢的把這個話題給扯開來,當然得把最重要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呀。
父親不在身邊,他就是自家弟弟的主心骨,這句話到底是沒說錯什麼,他的確得關心一下自家弟弟。
顧畫蕊善意的提醒了一句,「你們好像還沒有出聘禮吧,按照習俗男方這邊要聘禮先進門的,聘禮太少了,那麼新娘子以後嫁過去肯定會受委屈的。」
突然反應過來,這次成親全部都用的是女方這裡的東西,他們這邊好像一點錢都沒有出,也沒有出力,豈不是讓他弟弟被人誤以為是小白臉上門女婿?
「這個我會想辦法去安排的,這也太不合情理了。」羅大少不開心了,然後關乎到了面子和尊嚴的問題,不能揭過。
他手上大部分的東西,還有能夠代表自己身份的東西全部都在外頭,他們還走不出這個地方,想想就覺得心酸和鬱悶。
只能委屈弟弟了,等到回去之後再給他們兩個人補辦一下,當然,前提是只要羅風門還是之前那個羅風門,父親還在。
這麼久,是得想個辦法和外界聯繫一下。
最起碼也要確認一下父親現在的安危,身為長兄就是可憐,什麼事情都得親自操勞,弟弟可以跟在後頭享福。
大多數時候他都是嫌棄自家弟弟有點蠢的,沒想到還能娶上媳婦比他還早。
羅岩有媳婦兒熱炕頭,哪裡知道自家親大哥在想什麼,如果他知道是在想這個的話,可能自己心裡也會反問一下自己,然後又若無其事了。
沒關係,聲譽就種東西,他早就沒有了,還在乎什麼,娶媳婦兒最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