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秋華跳坑

第53章：秋華跳坑

「姨娘。」白秋華踏進落雨軒，一屁股坐在綉凳上，臉色憤憤：「白淑華太過分了！」

三姨娘給她倒了杯茶，拍拍她肩膀：「姨娘也知道，可是咱們有求於她，沒辦法啊。」

白秋華喝了一大口茶，壓下心頭怒火：「研磨也就罷了，還讓我給她端茶倒水，甚至還伺候她用膳，她房裡的丫鬟都是死的嗎！」

「不急，以後日子還長著呢。」三姨娘眸色冷冷：「她們是想著老夫人歸府在即，有人給她們撐腰，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白秋華扯扯嘴角：「哼，再有老夫人撐腰又如何，等我入了楚王府，再慢慢收拾她們。」

「正是這個理呢，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三姨娘摸了摸桌上抄好的佛經：「這歙墨果然名不虛傳，你不過是幫著研磨罷了，這都出了君蘭院這麼久，身上還有個淡淡的墨香味。」

白秋華抬起寬袖聞了聞：「可不是，歙墨一向是皇家專用的，皇上賞賜了幾方給丞相府，為了老夫人，爹可真是捨得呢。」

第二日，晴空萬里。

白沖帶著一眾人早早的站在大門口。

「來了，來了。」於氏指著不遠處緩緩駛來的馬車：「老爺，那應該就是老夫人的馬車。」

說話間，馬車穩穩的停在了白沖等人面前，白沖率先走過去，親自揭開幕簾，將老夫人扶下來：「老夫人舟車勞頓，辛苦了。」

白韶華安安靜靜站在末尾，幾乎要隱沒在人群中。

她眯著眼打量著，許是住在普陀寺，老夫人裝扮很素雅，年歲六十上下，著一襲青灰色棉質長裙，頭髮花白，卻打理得很整齊，並排插著三隻木釵，手腕掛著串佛珠，雖然穿著樸素沒有珠翠環繞，但觀其面向，絕對跟和善二字不搭邊！

老夫人拍了拍白沖的手：「為我白家祈福，哪裡能說辛苦呢。」

「清暉園已經打掃妥當，兒子扶老夫人回去歇息。」

白沖扶著老夫人，一行人跟在後面，往清暉園走去。

清暉園大廳，老夫人喝了口茶，歇息片刻后，於氏便拿出府中小姐們抄好的佛經：「老夫人，這是府中小姐姨娘給您抄寫的心經，您瞧瞧。」

於氏特地一頁頁的翻給老夫人瞧。

「恩，不錯，都有心了。」老夫人看著，點點頭，又開口道：「四小姐的是哪份？」

白韶華明顯的看到在老夫人問完這句話后，於氏的嘴角彎起，雖然她極力的掩飾，可眼底那一瞬的笑意可沒躲過白韶華的眼睛。

「四小姐寫的在這呢，咱們府里就四小姐的簪花小楷最好了，老爺都時常誇讚四小姐呢。」老夫人寵愛白淑華，於氏就可勁兒的吹捧白淑華，這招，對老夫人很受用。

她滿意的笑了笑，接過白淑華抄寫的，仔細的翻看著，卻皺了皺眉頭：「咦，淑兒的怎麼這麼多？」老夫人一連翻了好幾頁宣紙，都是白淑華的字跡：「這都有十頁了。」

「不會啊，老爺說每人抄寫一遍啊，也就四五頁吧。」於氏接過那一摞宣紙，也跟著疑惑開口：「這是怎麼回事？明明只有四五頁的，四小姐怎地抄了十頁？」

想了想，又釋然道：「老夫人，許是四小姐誠心足，特意多抄了一遍吧……」

白韶華喝了口茶，用帕子擦擦嘴角。

於氏這戲演得足足的！

她都忍不住要拍手叫好了。

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會想不到這裡的彎彎道道？

一掌猛的拍在桌上，老夫人聲線沉沉：「你們把你們每人抄寫的拿走，我倒要看看，是誰敢糊弄我這老婆子！」

於氏彎起了嘴角！

三姨娘和白秋華身子齊齊抖了抖！

白韶華眼眸凝了幾分。

兩個蠢貨！

於氏連老夫人都敢算計，你們會有招架之力？

老夫人一把將宣紙摔在三姨娘和白秋華臉上：「竟敢找人代筆，是沒把我這個老婆子放眼裡是不是，不想抄就別抄，別以為你仗著有孕，你女兒成了側妃就能在府里橫著走，這個府里，有我在一日，就絕不會讓你們攪得烏煙瘴氣！」

白沖也露出及時失望之色，老夫人生平最恨糊弄，可瞧瞧她們做了什麼！

老夫人指著三姨娘和白秋華：「你們有膽子糊弄我老婆子，那就做好接受懲罰的準備吧，三天之內，把心經，佛經各抄二十遍！」

三姨娘心下大驚！

她和白秋華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老夫人息怒……不是這樣的，您聽婢妾解釋……」她原本是想在老夫人跟前留個好印象的，怎麼一眨眼，事情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哼！」老夫人猛甩寬袖，目光瞥向別處。

三姨娘又望著白沖，泫然欲泣：「老爺……」

白沖不忍，想求情，於氏卻快一步：「老夫人息怒，三姨娘有孕在身，可不能這麼勞累呢。」

老夫人臉色冷厲：「誰也不許求情，不想抄寫這些就明說，我老婆子可沒叫你們一定要做些事，公然假手於人，今兒個不懲戒了她們，還真以為我好欺負！」

於氏替老夫人拍背順氣，看了眼三姨娘，眸底分明閃過什麼，卻極快的隱匿下去：「老夫人說得是，她們的確該罰，只是三姨娘有孕，實在不宜勞心勞力，這樣吧，二十遍改為十遍，由三小姐代替，三姨娘只需幫著研磨即可，算是給她們個教訓，也能彰顯老夫人的菩薩心腸。」

白沖感激的看了眼於氏，順著她的話說道：「夫人說的對，母親還是不要動怒，氣壞了身子兒子罪過就大了。」

白沖和於氏的面子老夫人還是要顧忌的，她擺擺手：「罷了罷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依著你夫人的意思辦吧。」

白沖面色一喜，忙對著三姨娘母女呵斥：「還不快謝謝老夫人。」

謝什麼謝，又不是不抄了！

白秋華暗自癟癟嘴，和三姨娘一起磕了個頭：「婢妾（孫女）謝過老夫人。」

老夫人居高臨下的望著三姨娘，渾濁的雙眼射出一絲冷意：「投機取巧的事做多了，小心折了你肚子里孩子的陰德！」

三姨娘臉色一白，下意識的捂住肚子。

白韶華站在人群里，只靜靜的看著這場鬧劇。

這老夫人，也是個厲害角色呢……

這麼一鬧，老夫人也沒什麼興緻了，揮手讓白韶華她們回了各自的房間。

「兒子送老夫人回房。」

走廊上，老夫人對白沖語重心長說道：「沖兒，大丫頭，二丫頭，三丫頭都入了王府，咱丞相府也算是光耀門楣了，定會有很多人眼紅，朝廷定會有很多人盯著你，你切記謹言慎行。」

「兒子知道。」

「還有，三個丫頭都入了王府，四丫頭的婚事你也要上心，都是你的女兒，可別厚此薄彼……」卻是絲毫不提同是孫女的白雅華。

白韶華離開了清暉園，青裳搔了搔額頭：「小姐，你說夫人怎麼會替三姨娘求情啊？」整個府里，除了小姐，於氏最恨的不就是有孕在身的三姨娘嗎？

白韶華淡笑，悠悠淺淺：「你也看出來了。」

「是啊，不知道夫人在打什麼主意。」

於氏特意在晚膳時將白靜華抄寫經書的事情告訴白沖，是算準了白沖尊敬老夫人，也會讓府里的小姐們都抄寫一份，而白淑華字跡最為漂亮，知道三姨娘想在老夫人跟前留個好印象的心理，所以一定會去求白淑華幫她抄寫一份，從而在老夫人面前一步步引導老夫人揭開白秋華和三姨娘的小手段，致使她們母女受罰。

這些，白韶華確定自己沒猜錯。

可既然她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三姨娘母女受罰，那於氏為何又會替三姨娘求情呢？

這一點，她百思不得其解！

回去的路上，白韶華突然被人堵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