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各人心思

第58章：各人心思

翌日，清暉園來人，說老夫人想見見白韶華。

白韶華換了身湖藍色束腰長裙，簪一隻同色穿花步搖，她起身打量了番后，走出了內室往清暉園方向走去。

清暉園裡，老夫人剛剛用完膳，卓溪嬤嬤扶著她回到大廳時，剛好碰到了白韶華。

白韶華盈盈一拜：「孫女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點點頭，虛抬抬手：「起來吧，等了有一會兒了吧。」

「還好。」

今日的老夫人對白韶華似乎格外的客氣，亦或者說是格外的關心，聽到她這麼說，花白的眉毛擰了擰：「這幫子奴才簡直是飯桶，你來了也不知道通報一聲，卓溪，守門的奴才每人扣除半個月的例銀。」

卓溪嬤嬤惶恐，忙點頭：「是，老夫人放心。」

「老夫人，其實不用這麼做的。」

「你是未來的瑾王妃，這幫子奴才卻玩忽職守，怠慢了你，罰他們是應該的。」

白韶華挑了挑眉，似乎感覺今日的老夫人有些不同！

老夫人主動牽著白韶華的手，笑容親切，面目慈善：「回府這麼久了，也沒好好見你，今兒個咱祖孫倆好好聊聊家常。」

聊家常？

自從老夫人回府後，被清暉園似乎就是白淑華的另一處院子了，老夫人可以不見白靜華和其他的庶孫女，但卻不能一日不見白淑華，甚至午膳晚膳都要白淑華陪著。

別說是她白韶華了，就連白靜華都沒這個殊榮，現在卻突然獨獨找她要聊家常？

嘴角輕勾，白韶華目光落在那隻布滿褶皺的手上，她淡淡笑開，只是這笑容沒到眼底：「是。」

內室，老夫人坐在軟榻上，白韶華坐在一旁的綉凳上，卓溪嬤嬤奉上龍井茶並幾樣可口的小點心，然後退出了內室。

老夫人指了指案几上的茶盞：「韶兒，這是今年新出的龍井，你嘗嘗。」

「是，老夫人。」白韶華端著茶盞，餘光掠到老夫人慾言又止的神情，她仰頭淺飲一口，裝作沒看到老夫人的神情：「老夫人，這茶真香。」

「嗯……是很香……」老夫人的注意力顯然沒在茶上，手裡的佛珠撥動得有些快：「韶兒，你是府里長姐，理應幫襯著其他姐妹。」

白韶華放下茶盞，望著老夫人：「是，孫女知道。」

老夫人又道：「如今靜兒，秋兒都是楚王側妃，你更是已休棄之身成為了瑾王正妃，普天下，怕只有你一人做到。」

儘管老夫人說得比較含蓄，但是白韶華心下卻也明白了幾分：「老夫人的意思是？」

老夫人看了眼白韶華，終於說到目的上了：「你四妹妹已經及笄，身為長姐，你著實應該幫襯一把。」

白韶華眨眨眼，眼底的疑惑恰如其分：「老夫人說得是，那孫女應該如何幫襯呢？」

老夫人端了端身子，有種勢在必得的意味：「這倒不難……」

半柱香后，白韶華出了清暉園，一直等在外面的青裳忙迎了上去。

白韶華回眸望了眼清暉園：「青裳，我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小姐，不出你所料，昨日你去清暉園請安的時候，夫人並沒有在芙蓉院，而其他院子里的姨娘都呆在院子里。」

於氏昨日去見老夫人，老夫人今日就與她說這些話，不是於氏攛掇的就怪了！

看來，於氏的計劃已經開始了，但會是這樣的小兒科？

不，這並不像於氏的手段！

白韶華抬手，遮住了刺眼的日光：「青裳，於氏應該是行動了。」

青裳也想到了，不禁皺了皺眉：「小姐打算怎麼辦？」

「她定藏有后招，咱們小心行事便可。」現在她並不知道於氏的全盤計劃，所以，只有以不變應萬變。

……

因為老夫人壽辰將至，所以白沖命人將府中好好修繕一番。

這天，白沖和於氏一同去了清暉園，大廳里，於氏坐在下首，笑語不斷：「老夫人壽辰要到了，兒媳去長公主府求了幾株木芙蓉，命人在花房仔細培育，屆時送給老夫人。」

木芙蓉原本是其他小國進貢給大錦朝的貢品，氣味芳菲，花朵很大，初開色白，而後漸變為粉紅，最後變成紅色，因為香味獨特，且顏色多變，而且木芙蓉生長條件極為苛刻，需悉心栽培，更要花費大量的財力物力，所以有市無價，因此很多達官貴人都很喜歡，爭相購買。

於氏選擇木芙蓉，簡直是送到了老夫人的心坎里，木芙蓉珍貴，一般只供皇家，老夫人活到這般年歲，都沒機會看上一眼，她不住的連連點頭：「兒媳有心了，聽說這木芙蓉極為珍貴，想不到老婆子我還有機會看上一眼。」

佛開額前碎發，於氏掩唇笑道：「瞧老夫人說的，您高興了，咱們全府也跟著歡喜。」

「其他院子也擺放吧，看著也喜慶。」白沖想了想，又補充道：「不過木芙蓉珍貴，培育費時費力，到時讓管家去採買一批牡丹，每個院子都放上。」牡丹艷麗，裝點院子最合適不過了。

於氏點點頭，似乎很贊同，她主動攬過：「恩，老爺說的是，這件事就交給妾身吧。」

這正和白衝心意，於氏主動攬過去，出了事她也罪責難逃：「好。」

白沖和於氏又詢問了老夫人一些關於菜肴和賓客名單的問題，小半個時辰后，兩人便離開了清暉園。

隨後，老夫人將白淑華喚來。

白淑華著一身月牙白繡花長裙，精緻的流雲髻上簪了一隻如意穿花點翠步搖，並一對金累絲纏枝花釵，自老夫人回府後，她的衣衫首飾直逼嫡女白靜華！

「祖母。」白淑華走到老夫人跟前，福身行禮。

「孩子，快到祖母這來。」老夫人招招手，白淑華起身乖巧的坐在她身旁：「祖母……」

「哎。」老夫人拉著她的手，眼底笑意快要溢出水來：「淑兒也大了，是時候找個好人家了。」

「祖母……」白淑華臉頰緋紅，抱著老夫人胳膊，低頭害羞道：「孫女才不想嫁呢，孫女一輩子都陪著祖母。」

「你啊。」老夫人拍拍她的臉，對這個孫女是真的疼到骨子裡了：「女孩子大了始終都要嫁人的，哪有一輩子陪我的道理，老婆子我的罪過豈不是大了。」

白淑華眸子有一瞬的失彩，她低下頭，喃喃道：「可是淑兒只是個庶女……」

老夫人擰眉：「庶女怎麼了，祖母我曾經也是庶女，還不是一樣坐到這個位置，你看看靜兒和秋兒，一個嫡女，一個庶女，卻同為側妃，再看看你大姐姐，她不但是庶女，還是個被休棄的庶女，結果呢，人家成為了瑾王正妃，所以淑兒，祖母告訴你，不要被身份束縛了自己，只要你肯爭，肯搶，想得到的都會擁有……」

老夫人孜孜不倦的說著，白淑華心中動容，伸手抱住了她：「祖母，你對淑兒真好。」

老夫人摸著白淑華的長發，慈愛和善：「傻孩子，祖母不對你好對誰好，放心吧，祖母會為你找個好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