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花溪之瘋
第72章：花溪之瘋
花溪身軀一震，本能的轉過頭來，見是白韶華，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她忙放下錢紙，起身行了一禮：「大，大小姐怎地突然來了。」
「閑來無事就隨便走走瞧瞧。」白韶華回了句，目光落在花喜身後：「六姨娘在給誰燒紙啊？花若嗎？」
「啊……嗯……是的。」花溪腳步輕移，不著痕迹的擋住了那些東西，望著白韶華的眸底含了絲警惕：「婢妾也聽說了花若的事情，我們之前一起當值，她走了，婢妾心裡也不好受，所以想著送她最後一程。」
白韶華點點頭，似乎很相信的樣子，她坐在石凳上，幽幽嘆口氣：「唉，花若的命著實苦了些。」
「大小姐說的是，誰也沒料到花若會變成這般……」花溪面色沉痛，似乎十分的為花若惋惜。
白韶華嗯了聲，目光掃視四周，閑話家常：「六姨娘，我記得你和花若都是家生子吧，之前你們一同在這芙蓉院當值，而如今你已成為姨娘，這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可是花若卻淪為周嬤嬤的兒媳，聽說花若生前，周嬤嬤的兒子就日日折磨她，當真是同人不同命。」
花溪眸光微顫，心底無端的慌亂了幾分，面色卻是一片沉痛：「是啊，以前當值時，夫人就更加信任花若，前途可比婢妾好多了，誰知，唉，造化弄人啊……」說到最後，花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少許的淚珠，似乎還沉浸在花若死去的悲坳中。
她的神色被白韶華盡收眼底，白韶華佯裝無意道：「以前就聽說周嬤嬤的兒子愛喝花酒，且一喝就醉，花若落在他手裡，哪裡有安生日子過，現在更是被活生生的打死！」
花溪搓搓手，強扯出一抹笑：「周嬤嬤兒子的品性，府里誰人不知啊。」
「是啊。」白韶華點頭贊同，眸色清流如泉：「所以花若走了，也算是對她的解脫吧。」
花溪突然垂眸，抿唇不語。
白韶華甩甩寬袖，語氣惆悵感慨萬分：「只是她被活活打死，也不知道她心裡怨恨她爹娘不，其實我也搞不懂她父母為什麼把花若嫁給周嬤嬤的兒子，那麼好的女兒，當真是可惜了……」
花溪眼神閃爍的極快：「哦，那，那個，婢，婢妾也不知道，不知道呢……」
白韶華揚了揚唇角。
出了芙蓉院，白韶華隨手扯下垂在眼前的柳條，置於掌心玩耍：「青裳，我還需要一樣東西，你跑趟瑾王府吧。」
青裳張嘴，剛想點頭應答時，腦子裡想到了文月兩人，話在舌尖突然打了個轉：「小姐，讓文月和舒月去吧。」
白韶華挑起眉頭：「為什麼？」
青裳擰眉，沉吟半晌，愣是沒找到合適的說辭，隨便扯了套說辭：「奴婢只是覺得她們更適合。」
「你是不是覺得我重用你，她們會吃味兒對嗎？」白韶華心下有幾分明了：「青裳，你很喜歡她們嗎？」
青裳想了想，搖頭，她只喜歡兩個人，一個是姐姐，一個是小姐。
「那你為什麼這麼替她們著想？」
「小姐是奴婢的恩人，文月舒月又從小伺候小姐，奴婢理應對她們好，不想讓她們寒心。」
白韶華勾勾唇角。
前段日子這三個丫鬟鬧彆扭她不是不知道，她放任不管，只是想著讓她們自己解決，她不希望她的丫鬟心存異心，但也不希望她們太過團結，下人一旦團結了，主子就極易被架空！
只有平衡這個支點，她用著才放心。
而她給出的解決辦法就是讓這三個丫鬟自行解決，自行衡量，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
白韶華笑了笑，手指撫了撫她臉頰：「那就讓她們去吧。」
……
夜色如墨，秋風吹得樹枝嘩嘩作響。
花溪打了個激靈，睜眼起身，急急掀開被子下地，來不及找到火摺子，她隨意披了件外衫，打開房門就往茅廁奔去。
明明剛入秋，可花溪覺得今晚的風有些涼，她迎風走著，冷風仿若冰刀割在她臉上，生疼生疼的。
花溪抬眼望了眼上空，夜色如墨，隱約可見烏雲滾滾，微風吹過，烏雲飄來，遮蔽了繁星皓月。
四周一片漆黑，彷彿黑暗不著邊際的黑洞，只偶爾聞得幾聲老鴉啼叫，在這寂靜的夜色里十分的恐怖！
花溪吞了吞口水，心提到嗓子眼兒了，她緊了緊衣衫，加快了步子。
身後突然響起尖銳的破空聲音，花溪臉色大變，下意識的轉身往去：「誰！」
這一望，她大驚失色，瞳孔猛縮！
只見她身後有一團黑壓壓的東西正朝著花溪漫天飛來，宛如颶風捲起地獄里的魔雲，飛速的朝著花溪壓來！
「救，救命！救命啊！」
花溪失聲尖叫，轉身拔腿就跑！
可她的速度哪裡敵得過！
瞬息間，花溪就被那團黑色的東西給圍住了，她定睛望去，圍住她的赫然是一群叫不出名字的怪鳥！
花溪臉色大變，雙手胡亂飛舞，企圖趕走這些怪物：「這是什麼東西！救命！救命啊！來人啊！快救救我！」
四周靜謐無聲，只迴響著花溪驚慌失措的呼救聲！
花溪渾身被啄，鑽心痛意襲來，她被嚇傻了，痛苦大叫，開始胡言亂語：「花，花若，是不是你？」
「花若……對……對不起……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找我……不要……」
「花若……我沒……沒想害死你的……你……別找我……求求你不要找我啊……」
花溪抱頭亂竄，根本沒注意腳下絆到了石塊，身子直直往前栽去，額頭狠狠的撞在了台階上。
「啊———」
刺耳尖銳的聲音再次劃破上空，頃刻間，又歸於平靜！
翌日。
青裳打了帘子進來，神色微凝：「小姐，花溪瘋了。」
這麼快？
白韶華搖搖頭：「一點血蝙蝠就把她嚇瘋了，這點膽子怎麼就敢想著害人呢。」
青裳文月等人同時抽了抽嘴角。
小姐，那是一點嗎？
滿滿的一麻袋好嗎！
瑾王爺也是個腹黑的主，明明說了只要二三十隻，居然送來一麻袋！
花溪瘋了在白韶華的意料之中，當然了，她瘋了的話事情就更好進行了。
黑眸轉了轉，白韶華望了眼舒月：「舒月，老夫人每日是不是都要在小花園裡轉轉？」
「是的，」舒月點點頭：「老夫人喜弄花草，所以專門命人劈了處小花園，每日都會去澆澆水剪剪枝什麼的。」
巧的是，小花園剛好離芙蓉院不遠。
「青裳，你想個法子把花溪引到小花園去。」
……
今日白沖沐休，便陪著老夫人一同去了小花園，四姨娘知曉白衝去了小花園，也屁顛屁顛的跟了去，腦子裡想著今晚怎樣把他留下來。
雖已是初秋，可花園裡的花卉依舊是百花齊放。
老夫人手裡拿著把剪子，仔細的剪掉多餘的枝葉：「沖兒，聽說芙蓉院里的六姨娘瘋了？」
白沖站在老夫人身側，聞言神情毫無波瀾，他容色淡淡，不以為然：「瘋了就瘋了吧，一個姨娘而已。」
如此輕描淡寫，仿若他嘴裡說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阿貓阿狗。
老夫人也沒有覺得有何不妥，只叮囑一句：「找個人好好看著吧，別跑出來亂，」
話還沒說完，耳邊突然響起一道尖銳的聲音。
「啊！快來人啊！六姨娘跑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