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塗千

「沒事！讓他過來吧！」我說道。

「這合適嗎？」

老爺子小心翼翼的看著我，那個天晏找的人怎麼樣他不知道，但我的本事可是他親眼所見。

「可能是天晏覺得你們沒那麼容易請我，然後又找了另一個人，我也想看看那個人的本事。」

從我言語里發現沒任何不滿后，老爺子也鬆了一口氣。

「正昊，去民遮街道去把那個塗大師接過來，這是號碼。」老爺子看著正昊。

正昊這次很服從，也不管那塗大師是不是神棍，第一是對天晏的信任，第二當然是在我這吃癟，哪還敢小覷。

「小涵，要不你先和我出去坐坐！」

「嗯！行。」

回頭再看了眼葉開，陰沉著臉跟老爺子走了出去。

「老頭子！老頭子！那個大師找到沒有？」

一個婆婆迎面而來，身材有些矮小，精氣神很好，只是眉間帶著淡淡的愁容，讓皺紋都變得更加深刻。

在葉家敢這樣和老爺子說話的也只有那陪了他大半輩子的老伴了。

「哎！我說你慢點，慢點，急什麼！」

「我可就這麼個獨孫，能不急嗎？這不有曉玥陪著我嘛！」婆婆看了一下旁邊的中年婦女，不出意外應該是葉開的母親。

「問你呢！找到大師沒有？」

老爺子抬頭看了看我，婆婆順著他的目光看上來時卻帶著深深地不信任，畢竟我年紀擺在著，二十左右的小青年。

「你就別亂說話了，小涵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有他出馬絕對能治好開兒。」

看著老伴的眼神，老爺子也怕把我這個好不容易請來的救星給弄沒了。

立馬出聲，就差拍著胸脯擔保了，婆婆將信將疑的收回目光，畢竟和老爺子都過了這麼久，什麼性子還是知道的，老爺子在這種大事上可不會開玩笑，只把那不信任隱藏起來。

「爸，媽，帶大師去客廳坐坐吧！」可能意識到氣氛有些尷尬，葉開的媽媽開口說道。

「對對對，走，去坐著喝杯茶！」老爺子回過神來，急忙招呼。

到客廳之後，葉開媽媽給我們倒了茶水，我在一邊靜靜的坐著，而葉開奶奶迫不及待的就把老爺子拉一邊去詢問。

我從箱子里再次拿出那個裝著蜈蚣的瓶子，這畜生被限制住了還不消停，舞動著自己上百隻五顏六色的腕足，不斷扭動那一節節腰肢，黑色的口器也昭示它帶著劇毒。

不過是很低級的蠱蟲，感覺自己先前的想法似乎出了什麼紕漏，那個對葉開施展生魂借替的人應該沒什麼理由多此一舉，還給自己留下這麼大的破綻。

「哐當！」

來不及細想，原本關閉的客廳大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中年人。

身穿明黃色道袍，面容清朗，兩頰沒兩兩肉，留有兩撮黑鬍子，看上去高深莫測的樣子，至少賣相十足。

「大師，請！」看見葉開父親在一旁做了個手勢，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天晏找的『塗大師』

。

老爺子活了這麼久，雖然是個錚錚軍人，但也懂些人情世故。

「您，您是塗千，塗大師？」忙上前問道。

「正是鄙人，葉老爺子見笑了，不是什麼大師不大師的。」那塗大師呵呵一笑，煞有其事的說道，談吐很得體，謙遜。

老爺子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塗大師，也是不敢輕易地妄下結論，我一個小青年都能讓他震驚一把，說不得這塗大師有真本事呢！

而我在一旁靜靜地沒有張口，又仔細看了一下，在我眼裡這塗大師遍身死氣纏繞，雖看上去紅光滿面，卻已經是腐爛到骨子裡了，本來不是太在意，但他身上有幽冥的氣息，我不會認錯。

「那要救之人在哪？」塗千略帶關懷的問道，開門見山，不做多餘的嘮叨，看上去救人心切。

「這，在這。」老爺子還沒開口，婆婆搶先說道。

「額…」老爺子尷尬的看著我，不知道說些什麼。

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沒事，然後跟著急沖沖跑去葉開房間的婆婆走了進去。

「嘿呀！這婆娘！」嘆了一聲老爺子也跟了過來。

我進去的時候塗千正一臉凝重的看著躺床上的葉開，估計他也看出了什麼。

「大師，怎樣？」婆婆和葉開母親緊張的問道，看著這大師的表情好像有點不妙，不由心都揪了起來。

「鬼差索命，難！難！難！」

倒是有些能耐，還能看出是鬼差索命。

婆婆一聽，整個人一下暈過去，上次天晏來的時候沒治好，現在這個救命稻草塗大師也這樣說，老太有點受不了刺激。

「媽，媽！」

「玉萍！」

葉開爸媽和爺爺大呼出聲，凃千慢悠悠的拿出個小瓶瓶，準備倒挺充分，給婆婆太陽穴摸了一點，後者馬上就清醒過來。

「大師，求你了，救救我孫兒！」老太醒過來就念叨，拉著凃千的衣服不放手，目光死死盯著床上的葉開。

葉開媽媽在一旁攙扶著老太，沒有出聲，看了看自己丈夫和老爺子。

老爺子和正昊眼巴巴的都看著我，不知如何是好。

「這個，大師，你只說難，沒說不能救是吧！這救的價碼又是多少。」我平靜的說道。

塗大師有些詫異的看著我，不知道我是誰，居然敢率先說話。

「對對對，塗大師，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多大的價碼都可以，只要你救救我這獨孫。」老太一下好像又被我點醒。

「一千萬！」雖然不知道我是誰，但我這話正好給了他一個台階。

沉吟一陣就報出一個數，狐狸尾巴露出來了，老爺子眼裡閃過一絲憤怒，要不是事先找到了我，說不得要被這姓塗的牽鼻子走。

「我這救人可是要折損陽壽的，何況這些錢一部分也會拿來做慈善。」

陡然聽上去好像這個理由很合適。

不過他要多少跟我沒關係，鼠有鼠道，像我要影子他要錢，沒什麼大的區別。

他說完那句話就不再開口，只等葉家人自己抉擇。

老太一咬牙，都沒經過老爺子同意，大呼一聲。

「好，只要你能救我孫子，就拿一千萬給你。」

「你…」老爺子狠狠瞪了老太一眼，葉家作為一個大家族，一千萬肯定拿的出來，只是他覺得有點冤。

「哼！一千萬，也得有命花才是。」

「嗯？」凃千看著我，從剛開始就不知道我是哪路人，或許我這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沒被他放眼裡。

「我，你同行。」我簡單的說了四個字，定定的瞅了他一眼。

凃千先是一愣，然後浮現一抹笑意，是嘲弄，畢竟我怎麼看也不像。

「小娃娃，毛長齊了嗎？大言不慚，不知道是哪位同行教出來的弟子，說不得我和你師傅認識。」

他倒是謹慎，說話不漏半分，想打探我的底細。

「我師傅不認識你，不用瞎猜。」

「呵！」塗千不屑的出聲，用他那眼斜了我一下，一個鬼頭出現在他腰間，而我無動於衷，像沒看見一樣。

我在他心裡已經被打上騙子的標籤，一個連鬼都看不到的人，是沒資格和他斗的。根本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不再理會我這個對他無法造成威脅的人，轉頭看向老太。

葉家眾人不知道我們說些什麼，只知道起了衝突，突然周身溫度一降，沒由來的打了幾個寒戰。

老爺子走到我身邊，以為是我發怒引起的。雖然那塗千是天晏介紹來的，但現在我可關係著他孫兒的命，就算天晏親自來也沒用。

「沒事，讓他折騰。」

老爺子不再說什麼，而那個塗千卻以為我害怕，向他認輸了，左手還撫摸過腰間，我能看出那裡有一個魂瓮。

「大師！」老太也感受到一股陰寒，但是她卻篤信是塗千造成的，對這個賣相不錯的大師更加信服。

「葉陽，你這個老不死的，為了開兒一千萬都捨不得嗎？」老太對著老爺子大叫，認為觸怒了塗千。

老爺子臉上青一塊紅一塊，不知道說什麼，我可是看到他為了葉開都向我低聲下氣了，怎麼可能不在乎。

「媽！」正昊開口想說些什麼，被老爺子制止了。

「由她去吧！」顯露出一股子疲態，這是被老太傷到心裡去了。

老太雖然察覺不妥，不過如今卻是自家孫兒更重要。

「大師，拜託了！」

塗千倒是老神在，不催也不急，只等人再過來求他。

「商量好了吧！」

「我也有我的規矩，這件事做不成我不會收你一分錢，要是成了你再把報酬給我。」

我一聽，這個人倒是還沒爛到骨子裡，居然還遵守著幽冥的古老規則。

老太聞言一喜，她看出這塗大師胸有成竹，只要能救自家孫兒性命，兩千萬都成。

老爺子和正昊什麼話都沒說，老太和曉玥也什麼都沒說，葉家兩方分成兩個陣營，看上去還有些滑稽。

塗千到床的周圍踱步，像是在端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