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羈絆
「唐挽晴不可能只找你一個人,還有的人是誰?你們的據點在哪,唐挽晴,她在哪?」
「哼,你覺得這種事情,我會告訴你嗎?」程海毫不在意地別過頭。
「你是想自殺的吧?」Demon終於下了最後的判斷。
程海抬頭,大笑地嘲諷道:「自殺?你們是傻嗎?哈哈哈……」
「那你手腕上的傷口是怎麼來的。」Demon淡淡地說道:「雖然那種程度的傷口是死不了的。」
「老子自己畫著玩的不行嗎?」程海有些惱羞成怒。
Demon最後看了他一眼,不打算再跟他這麼耗下去,眼神似乎在看一個已經執行的死刑的屍體,之後徑自走出審訊室,扔了一句:「李析,你下班去休息吧。」
辦公室里,余望果然還端坐在椅子上,眼睛始終看著窗外,似乎又什麼都沒有看,Demon總覺得,這個男生的心是空的,看不透,想不懂,他似乎什麼都知道,卻又什麼都不在意。像是河底的石塊,周圍明明有水流環繞,他接受著流水的打磨,又利用水流拒絕所有外界的聯繫。
剛想勸他去休息,安策卻突然從門外跑進來,神色緊張:「Demon!」
「怎麼了?你怎麼還沒回去。」Demon皺眉道。
「先別管了,你的車借我,奶奶病了,現在在醫院,我要過去。」
聞言,Demon的神色也嚴肅起來,他知道奶奶在安策心裡有多重要,立刻從兜里拿了車鑰匙遞給他,只說了一句:「路上小心。」便看著安策匆匆離開。
余望此時也收起了一直停在窗外的目光,看向Demon,眼神里有詢問的意思。
「我知道了,但是今天晚上就在這裡湊合一下吧。」Demon走過去,給自己接了一杯水,坐到桌邊琢磨桌上的地圖。
余望微微垂下了頭,也不再堅持,輕輕地趴在桌上,拒絕了給他的枕頭和簡單地小床。
六個地方的網址站點,如今事情敗露,通過被抓,唐挽晴真的還會採取下一步行動嗎?如果繼續行動,時間和地點呢?目標會是余望嗎?這是她的親生孩子吧。Demon強迫自己拋去以往對那個溫柔的女人的記憶,冷靜的分析目前的形勢,筆尖不停地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思考著接下來的行動,怎樣能夠一擊拿下唐挽晴。
房間里很快只剩下筆尖在紙上滑動的聲音和牆上的表鐘的咔嚓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邊的余望突然雙腿和肩頭抖動了一下,像是睡夢裡的身體反應。
Demon眼角微挑,看著余望慢慢地支著扶著額頭抬起頭來,眼神還不甚清明,長長的睫毛蓋住琥珀色的瞳仁,少有地透出一分傷感。
「要不要去隔壁睡?」
聽到了Demon的詢問,余望搖頭回了回神,從一邊拿了紙筆,手不停的移動,似乎寫了許多字,才將紙遞給Demon。
Demon接過那個本子,哪怕剛剛醒來,他的字體也沒有一絲凌亂,紙上乾淨地寫著一段話:剛剛做夢了,想到了很多,他們不會在等上五天的,事情已經被發現,她一定會加快速度,她沒有任何目的,只是要把想殺的人殺死罷了,目標,不限於我,何況她一定知道我會被保護起來,而是所有與她的過往有過接觸的人。
隔了一行,似乎是想到了Demon會問什麼問題的,又補充了一句話:我是那個網站的會員。
Demon放下本子,嘴唇緊緊地抿在一起,他覺得自己還是被過去所束縛了,過去的那個女人太過溫柔,以至於他一直都沒能把這兩起殺人案往更恐怖的地方去想。可是現在,如果余望說的都是真的,那麼,唐挽晴就不只是一個想復仇的女人,而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了:只是想殺人罷了,雖然不是無差別攻擊,但是,與她的過去有接觸的人,自己,安策,江仄,甚至某個路人,全都包括在內。
正在Demon的腦子飛速運轉的時候,一直放在一邊的手機震動起來,來電人是江仄。
「喂,你沒事吧?」Demon隱隱想到發生了什麼事,接起電話立刻問道。
「沒死。」江仄微微吸了一口冷氣,回答道:「看來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啊。」
「嗯。」
「那你怎麼不提醒我啊?」江仄吐槽。
Demon鬆了口氣,還能開玩笑,看來為什麼大礙,連忙問道:「你現在在哪?我立刻過去。」
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公安局,在半個小時后又再次「熱鬧」起來。
Demon皺著眉頭盯著江仄纏著繃帶的右臂,問道:「嚴重嗎?」
江仄毫不客氣地坐在Demon地位子上,前後看了一圈,沒看到自己想看到的身影,撇了撇嘴道:「要是有人伺候一下估計就不嚴重了。」
Demon抽了抽嘴角,說道:「你先在這待著吧。」轉身走出辦公室,一是去看看江仄拿下的人,二是,他想讓江仄和余望認識一下。
不出他所料,江仄很快就注意到安靜地坐在一邊,眉眼五官都異常好看的余望,眯著眼睛思考一下,就立刻想明白了他的身份,向前挪了兩步,問道:「你是就余家的小少爺了吧。」
余望歪了歪頭,雖然不知道面前的人的身份,但也能感覺到他不是一般人,但小少爺什麼的,他現在不過是個失去所有家人的人罷了,但出於禮貌,他還是拿了一邊的紙筆,寫道:你認識我?
江仄愣了一下,真的不會說話,兵器什麼都不知道嗎?他突然沒由來地有些暴戾,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明明是那個女人選擇了面前的男生,選擇了余家,拋棄了自己,他應該討厭這個人的,可是為什麼,看到面前繼承了那女人面貌上所有優點,甚至和自己還有些相像的男生,他竟然覺得,受到傷害最大的是面前叫余望的人,而不是童年受到百般折磨的自己。
作為一個生意人的素養,讓他很快收斂起了其他的情緒,笑道:「我是江仄。是……Demon的朋友。」
余望敏感地感覺到面前的人在剛剛對自己隱忍著的敵意,雖然不太清楚,但江仄沒有說透,他也懶得去追問,寫道:余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