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本王當受此苦
「你有多久沒吃到燒餅了？」申辰突然問道。
朱大壯聽到后這個問題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後掰著指頭數了一下，當三根手指頭張開的時候，申辰已看向他處。
「王爺，王爺，飯做好了，給您帶來了。」正在此時，周靜舒的聲音響起。
隨後她拿著一個飯盒走了進來，只是看到現場的狀況后，她發覺了不尋常。
「放下，打開。」申辰的聲音毫無感情色彩，讓人聽不出他的情緒，周靜舒第一次看到申辰如此，她乖乖照做。
當打開之後，裡面鹿肉和雞肉散發著迷人的香氣，經過申辰的改良，王府內現在都學會了炒菜，並且調料也是有了進一步的提高，味道比起那些什麼醉仙樓，明湖樓是高出不知多少來。
門口一些孩童看到后，眼睛中都是冒出精光來，嘴邊流出了哈喇子，忍不住的吞咽唾沫。只是那些大人看到孩子如此，都是拉了孩子幾下，讓他們不要去看，生怕衝撞了申辰。
「來人，將東西分發下去，給予百姓分食。靜舒，飯菜可曾都帶來？」申辰問道。
「回王爺，帶了一多半，想來是不夠的。」
「那就回去，都拿過來分食給他們。」申辰堅定的說道。
「是。」周靜舒是一個很分得清楚公私的女子，在這麼多人的場合，她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王爺，這可使不得，使不得，這些東西都是孝敬您的，怎麼能夠給我們吃呢？」朱大壯聽到后立刻跪了下去。
這古代人動不動就下跪的規矩也不知是誰定下的，朱大壯一跪下，門口外面的那些人也都是跟著跪了下來。
「諸位請起，諸位聽本王說，你們都是本王的佃戶，是本王的子民，可是本王卻未曾關注過你們，讓你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連飯都吃不飽，這是本王的過錯。天子腳下，尚且如此，可見他地如何了。朱大壯，本王之前錯怪了你，如今本王和你道歉，抱歉了。」申辰微微彎腰，臉上充滿了歉意。
若不是為了全村這四百多口能夠有安身之地，若不是為了這四百多口日後能夠活下去，想來朱大壯打死也不會捨得自己的兩個女兒都送給自己。
「王爺，使不得，草民如何能夠承受如此大禮呀，草民，草民從未見過如此善待百姓的王爺，哇。」三十多歲的漢子，說哭就哭了，如同孩子一般哭的撕心裂肺。
僅僅是一句抱歉，就讓這些人感動的痛哭流涕，他們是有多容易哄，是有多容易被觸碰內心那柔軟的地方。
過了不久，周靜舒帶著一馬車的肉下來了，不僅僅是三頭鹿肉和四隻野雞，還有府內的一些蔬菜也是被做好了帶過來。
這些東西全部分發了下去，那些佃戶剛開始還有些猶豫，可是等了一會兒，也許是真的餓了，也許是真的想吃，都是狼吞虎咽了起來。
可惜東西太少，人太多，每個人都沒吃到多少，就沒了。
饒是如此他們還是露出了滿足的神色，顯得十分開心。
「這比過年都好，要是天天都如此就好了。」一孩童舔了舔手上的油漬，滿懷期待的說道。
孩童戲言，申辰當真。
他轉身走進房子，端起了那碗漂浮著樹葉樹根的粥，喝了一口，只覺得胃中翻湧，舌尖苦澀，忍不住要想要吐出來，但他生生逼迫自己咽了下去。
「王爺，王爺。」周圍的人都是慌了。
唯獨蘇紫涵懂了申辰的心，她走上前去，端起一碗喝了下去，只是第一口的時候她就皺起了眉頭，但蘇紫涵依然堅持喝完了。
有了蘇紫涵如此，申屠，周靜舒紛紛走到鄰家，效仿申辰。
等到所有人都喝上了這粥的時候，申辰開口了。
「本王今日當該喝一喝這東西，當該體驗一下這百姓疾苦，諸位父老鄉親，是本王對不起你們，本王在這裡，鄭重的和你們道歉了。」說完，申辰彎腰道歉，蘇紫涵隨行。
申屠他們則是單膝跪地，低下了頭，主子認罪，隨從從之。
百姓們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再次跪了下去。
「本王發誓，日後絕不會再出現這樣的情況，絕不會。」
「王爺，密報。」正在此刻，一侍衛上前，拿出一個信封。
申辰拆開看后閉上了眼睛，隨後將信紙攥在手心：「這麼快就要出手了嗎？李正道，我還真是小瞧你了，原來你一直盯著我呢，好，既然想玩，那本王就陪你玩玩，這農奴政是你立下的規矩，那本王就給你打破這個規矩。」
信紙上寫的很簡單，班明不願和王府深交。申辰不信那些對一個工匠具有致命誘惑力的東西無法挪動班明的心，那是可以讓工匠拋棄自己性命的東西。
可是班明依然不願意，信紙上交代了班明做決定前，李正道派人去過。工部是李家的人管著，李正道怎麼可能讓工部讓出去。
本來申辰還想迂迴一下，但既然對方想玩，那申辰也不會客氣。
正道，我非要把你打成邪門歪道不可。
申辰顯得有些疲憊，和村民們又交談了許久，最終離開了，離開的時候帶著婉兒和丫丫，這一次朱大壯是心甘情願的讓申辰帶走。見證了申辰的為人，哪怕是現在就要了兩個女兒的身子，他也願意，起碼女兒不會再跟著他吃苦了。
回去之後，申辰把自己鎖在了書房裡，誰都不讓進去。
蘇紫涵還是進去了，她看著頹廢的申辰，開口道：「王爺，你還在為今天的事情苦惱嗎？」
申辰苦笑：「本王一心想要改變這個時代，改變這個國家，本王有雄心壯志，近四個月來本王總覺得自己運籌帷幄，將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上。可是今日才發現自己原來是那麼的可笑，太多太多東西不是本王能夠控制的了。連自己的田地上的佃戶都照顧不好，本王何以圖謀更多？」
「王爺是做大事的人，何必想這些呢，民有民生的辦法，以後總有人會幫王爺解決的。」其實誰都明白，如今申星沒有子嗣，就算是有，怕也難以繼承大統，日後這皇位定然是落在申辰的頭上。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王妃，本王心中之痛，無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