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人肉的張大爺
雖然何謝離開狗日的停屍房已經有1個小時了，雖然時間是治療一切傷痛的最佳良藥，可是就這點時間，實在是不夠治療何謝那深入骨髓的心病。
「這個世界沒有鬼，這個世界沒有鬼……」何謝躡手躡腳地走下樓梯，心中無比憎恨醫院將停屍房設計在地下的做法。
狗日的，你們不知道樓道里不點燈是違法的嗎！
當何謝走到樓梯盡頭的時候，西沉的太陽已經無力照亮這裡，而從停屍房裡面透出的微光，又讓這一畝三分地顯得格外的與眾不同。
何謝夾了夾大腿，儘力不讓自己作出諸如突然尿失禁之類的糗事，又一次壯著那實際上已經壯不起來的膽子走進了停屍房。
感受著停屍房內獨有的絲絲冷氣，何謝哆嗦著敲響了值班室張大爺的門。
「哐哐哐！哐哐哐！張……張大爺！張大爺……你在嗎……」
結結巴巴的何謝才喊了兩句，就因為過度緊張而沒辦法再發出聲音。他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發乾的嘴唇，見沒人答應，又不得不往陳放屍體的內室走去。要是今晚找不到那個詭異的張大爺，何謝幾乎可以預見自己整晚擔驚受怕鬼纏身然後失眠到天亮的悲慘樣子。
「你一定要在裡面啊……張大爺啊，你是我親大爺啊……」
何謝輕聲嘀咕著，然後顫抖著雙手打開了內室的門。
在看到那個略微有些傴僂的身軀后，何謝再也忍不住激動大叫道：「張大爺！」
可是一等張三德回頭，何謝卻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見張大爺手上竟然正拿著一隻死人的手，一口一口香噴噴地大嚼著，不住地發出吧唧的聲音，嘴邊還沾滿了鮮紅的血液！
「鬼……鬼……鬼啊！」何謝掙扎著想要爬出來，卻被眼疾手快的張大爺一下就抓住了腳踝。
「嘿嘿嘿嘿……小夥子，我是不是說過你會回來找我的？老頭子我沒猜錯吧？」
聽見張大爺得意的笑，何謝當場就跟被雷劈過一般，停止了動作，腦子裡瞬間劃過無數種猜測：「狗日的，原來這是一個陷阱，原來張大爺也是鬼！剛才一定是因為還有太陽所以他不能吃我，那一定是一種心理暗示！是他把哥騙來了！」
何謝如是想著，不由趕緊趴在地上求饒道：「張大爺啊，我知道你死的慘……但是我的肉不好吃啊，我昨天才發現自己身上有乙肝病毒，而且剛剛才嫖完一個有梅毒的婊子回來，嫖到一半的時候避孕套突然壞了，現在肯定也中招了，您老吃了我肯定要拉肚子的……」
何謝正淚流滿臉地懺悔著，腦子上卻忽然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小兔崽子！你家爺爺才死了呢！」張大爺憤憤地叫道，順便舔了舔手上那團紅色的漿液。
媽的！我爺爺確實是早就死了！用不著你來詛咒！
何謝心中暗道，嘴上卻不停頓：「張大爺，我爺爺是死了……可是您吃我真的會不舒服的，我這個人每個月才洗兩次澡，我的腳臭能把靠近我的所有害蟲熏死，我長期上火便秘，現在腸子裡面都是屎……」
「啪！」就在何謝變本加厲地糟蹋著自己的清白時，張大爺終於再也忍不住了，他又伸出手來拍了何謝後腦一下，隨即大叫道，「你個笨蛋！鬼要是打你的話你會感覺痛嗎？」
「恩？」何謝擦了擦眼眶中源源不斷溢出的眼淚，滿是疑惑地問道，「您……您不是鬼！」
張大爺吹著鬍子氣道：「我鬼你大爺！老子是人！活生生的人！」
「那你幹嘛吃死人肉？難道你是變態？」何謝從地上爬了起來，指著張大爺手上的人腿問道，既然確認了張大爺不是鬼，何謝剛剛失去的一些被稱作勇氣的古怪東西就一股腦地全部回來了，他甚至隱隱地有些期待張大爺是個變態，因為這樣的話他就可以打個110做一回英雄了。制服一個渾身幾乎要散架的老頭子，這種事情對於猛男何謝來說簡直比放屁還容易。
可是，張大爺並沒有給何謝那麼好的機會。
張大爺當著何謝的面又咬下一口人腿，然後一下將人腿塞進了何謝的嘴巴里，哈哈大笑道：「來！來！嘗嘗，我們醫院對面那家蛋糕店最新推出的人肉形狀麵包，雖然味道和一般的麵包一樣，但是上面的番茄醬很不錯啊！」
何謝猝不及防之下硬是咽下幾口麵包，然後終於鬆了一口氣。
「張大爺，你倒是想嚇死人啊……」
「嘿嘿，你今天已經被嚇過一次，再嚇到你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個麵包拿到停屍房裡吃比較有氣氛，想不到你在這個時候來找我啊……為了表示歉意，剩下的麵包全部給你吃了！」
肚子正餓的何謝也不客氣，他拿過張大爺吃剩下的麵包，三兩下就咽進了肚子。吃完之後，何謝才拍了拍肚子嚴肅道：「張大爺，今天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張老頭臉上笑容一滯，輕輕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唉……是啊……」
「那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何謝焦急地握住張大爺的胳膊問道。
「嘿嘿……想知道嗎？」
總算聽到何謝問到你期待已久的問題上，張老頭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奸詐的笑容。
「想！」何謝也不繞彎子，非常堅決地回應了張老頭的話。
「既然想知道，就必須付出一點代價，這件事情，一般人我可是不會告訴他的。」
「張大爺，我不是一般人！我現在是整個寧州市第三醫院裡最能打的，就算是重症狂躁症患者，我也能單憑一個人處理掉！！」
「哼！」張老頭一聲冷哼，不知道用什麼方法一下就將何謝弄趴在了地上，鼻孔朝天道，「我說的一般人，可不是你想的一般人，這件事情，我現在只能說給我的徒弟聽！」
四腳朝天的何謝看了看突然間高深莫測起來的張老頭，腦子在有生之年終於靈活了一次。
小賤人快速地將身子翻過來，跪在地上就是個三叩首，誠意足得直將瓷磚砸得哐哐作響，心中一邊暗叫：「賺了賺了，看來老子是成了室外高人的關門弟子了！」
果然，張老頭見何謝這麼合作，立馬就大笑起來道：「好好好！我張三德終於有徒弟了！」
張老頭扶起何謝，欣慰地說道：「徒弟，學費的話你就先欠著明天再交，現在先聽我慢慢和你講另一個世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