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十九章賣妹妹活該被揍】

寧楚克吹著口哨回阿哥所去,想著回去之後傳封信給胤禟,讓他整,可勁兒整,王八蛋才認慫。

喜寶前頭跑了兩回,都沒把信送到,這回可算送到了。

桃枝還納罕,這鳥怎麽又來了?牠怎麽老是跑錯?

胤禟擰開細竹筒,取出信紙,展開一看,看完捂著胸口半晌沒緩過來。

喜寶在裝著糕點的盤子里啄了一口,跟著就是一陣呸呸呸,很是嫌棄了一番,正準備走,就讓胤禟給叫住了。

「別急著飛,你等會兒。」

喜寶跳著轉過身來,偏著頭拿黑豆眼瞅他,「叫鳥幹啥?鳥趕著回去。」

「還能幹啥?等著給我帶個信。」

桃枝奇了,「這不是送錯的?」

胤禟看她一眼,見她垂首噤聲,才說:「我寫個條子告訴她往後換個信差,這鳥老是跑錯。」

喜寶聽他說完就飛走了,邊飛邊嚷嚷,「這還用寫條子?真是個傻的。」

胤禟眼睜睜看著那傻鳥飛走了,氣得只想罵娘。

那頭喜寶也沒耽擱,牠原路返回,回去之後還在念叨「傻貨」。

寧楚克問牠在嘀咕啥,喜寶仰著頭嚷嚷說:「他讓你下回換個信差,九哥你說說,信差是啥啊?信差能吃不?」

寧楚克沒搭理牠,又問:「只說了這個?」

喜寶歪著頭想了想,回說「對對」。

瞧牠這傻樣,寧楚克拿中指彈了彈喜寶的腦門,剛碰著牠,牠就順勢一倒,在桌上躺平裝死,躺了老半天,看寧楚克不搭理牠,還扭頭瞅了一眼,跟著叫喚說:「鳥受傷了,要九哥親親才能好。」

寧楚克傻眼,「這又是誰教你的?」

「方方教的。」

寧楚克扭頭去看錢方,「你給牠說書,你還教牠碰瓷兒?你倒是能耐。」

錢方都想給鳥祖宗跪下了,「不,不是這樣,爺聽奴才解釋,這回同奴才沒幹系!」

「你的意思是這鳥還會騙人?」

喜寶感覺美人飼主不會親牠,翻身跳起來,拿黑豆小眼瞪著錢方,「胡說八道,鳥才沒騙人。」

之後就是喜寶單方面同錢方吵嘴,錢方一臉的生無可戀。

寧楚克靠在旁邊看他答應下一系列「喪權辱國」的條約,就跟戰敗賠償似的,她想起那會兒去相看八哥兒,掌柜的說這只是他們家鎮店之寶,如今看來真不是糊弄。

她又想起往年這時候鐵定是接帖子接到手軟,二月間,日頭漸好,天氣回暖,正是遊園踏青的好時節。

有些事就不能去琢磨,因為容易琢磨出問題。

寧楚克回憶起往常同別家格格小聚時閑聊的內容,忽然覺得先前告訴翊坤宮那頭她身負隱疾真是明智之選,京中貴女一般分為兩派,一派中意大貝勒那種鐵骨錚錚的硬漢,又有一派欣賞老三、老八這樣儒雅俊逸的……反正甭管哪邊,都不大能瞧上九阿哥,哪怕不明說,看神情就能明白。

聊到這些,寧楚克一般不插話,她就是聽。換做是胤禟,就他那身嬌慣出來的臭脾氣,怕是會當場翻臉。

他鬧個痛快,坑的卻是自己的臉面。

想到這兒,寧楚克又想捧心,她安慰自己,就現在這樣,哪怕他鬧上天去,宜妃娘娘也得幫著善後,確保九福晉的位置不會旁落,誰讓這關係到她親兒子的終身性福以及傳宗接代。

一琢磨起這些事,寧楚克的心情就大起大落。

胤?正好過來,在門口就欣賞了一出變臉,他抬手打個響指,「九哥你在想啥?沒看到我過來?」

是沒注意,不過能怪誰啊?換個人來還有點新鮮,你天天往這頭跑,啥時候見著都不稀奇。

「又為了什麽事?」

她一問,老十就嘿嘿笑,「九哥你收拾收拾,咱們出宮去玩玩。」

「怎麽突然想起這事?」

「也不是突然想起,我聽說杜老闆排了出新戲,演了幾天,很受歡迎。」

「聽戲啊……」寧楚克本來都準備讓錢方拿上錢袋子了,聽他這麽說就有點興緻缺缺,要說吃喝嫖賭都挺新鮮的,就聽戲沒啥意思。

過去這十多年裡,她哪年不聽上十幾齣?甚至還不止。女人家樂子少,甭管是芳辰還是平常宴請,都喜歡叫戲班子來熱鬧熱鬧,那些名劇她陪著聽過不知幾回,就算排了新戲,想來也就是那個調調,能有啥看頭?

看他老大不樂意,胤?又是一番遊說,吹噓說真的精彩,看過的都誇讚。

寧楚克想著這一冬的確沉悶,如今開春了,出去活動活動也好,就瞥了錢方一眼。

喜寶又蹦又跳,嚷嚷說自己也要去,不管,就要去!

寧楚克想了想滿堂都在聽戲,就這傻鳥張著嘴瞎嚷嚷的尷尬場景,又唯恐牠跟去瞎聽瞎學,擺手打發牠去御花園玩。

「你前頭不是交了個新朋友?去找那肥貓玩。」

喜寶就算成精了,也沒頂住飼主的糊弄,真就往陳庶妃宮裡飛去了。

看牠飛遠了之後,寧楚克跟著胤?往外走。

走了幾步,胤?沒忍住,探過頭來說:「前頭九哥你搞那出,陳庶妃非要討個說法,聽說挨了皇阿瑪一頓訓,還讓敬事房給撤了牌子,她就把氣撒到惹事的蠢貓身上,那貓日子不好過,我前幾天看見牠比上回瘦太多了。」

寧楚克倒不清楚這事,「不是說陳庶妃是南邊來的,比其他妃嬪性子都軟?」

「九哥你傻了?那明擺著是做給皇阿瑪看的,你真當人人都像宜妃娘娘?」

寧楚克心想,本格格從沒那麽想過,畢竟我本人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這宮裡頭的可憐人多了去,可憐的貓激不起胤?的同情心,他會使人打聽還是因為當初那段淵源,打聽到也沒做什麽,這會兒聽寧楚克提起才說了出來。

本來,敢在皇子的腳背上蹭蛋蛋,早已構成牠橫屍當場的條件了,叫胤?看來,沒收拾牠已經是天大的寬容。

胤?說過便罷,兩人又走出一段,他突然聽旁邊人說——

「回頭讓喜寶把牠哄來,與其死在陳庶妃手裡,不如給爺養著逗趣。」

「九哥你還喜歡貓?你要真喜歡,不如去貓狗房挑一個,沒必要撿別人的。」胤?嘴笨,也不知道該怎麽勸,就說:「別看陳庶妃這會兒嫌棄,有人去搶,她就不會嫌棄了,她定然不會輕輕巧巧地讓給你。」

這道理寧楚克能不明白?她阿瑪崇禮不止一個閨女,每回買了珠釵、裁了新衣,哪怕樣式再丑,有人喜歡就有人搶,別人都不要的,就算再好看,拿著總不是滋味。

不過這不是問題,「她丟她的,我養我的,皮毛都是薑黃色怎麽了?誰說就是同一隻貓?」

她非說是同一隻也成,讓貓自己選唄,養那麽久貓還不跟你,有臉說是主人?

寧楚克在變成胤禟之後底氣相當足,她搞不懂,做皇子的誰不是頂頂好命,怎麽還有人不知足呢?

兩人閑聊著出了宮,之後換乘馬車往百順衚衕去,隔老遠就聽見吆喝聲,寧楚克伸手撥開車簾,一眼瞥去,就看見其中一家戲園子門庭若市,門前還有好幾個扮相眼熟的男旦在笑臉迎客。

「……就這兒?」

胤?跟著瞧上一眼,應說:「就這兒。」

「瞧著烏煙瘴氣的。」

「不能這麽說,戲園子外頭哪能沒有條子?」

寧楚克到底是嬌養在深閨里的,聽得不是很懂,嫌棄道:「出來迎客也不扮得新鮮點,這幾齣翻來覆去看過不知道多少遍,我瞧著就沒興趣,不如改道吃酒。」

胤?聽罷,笑道:「九哥咱們能不裝傻嗎?這哪是迎客的,這是出來拉客的,拉嫖客。」

扮成這樣又不代表今兒個唱的是這一出,人家只是扮了從前演繹過的經典角色,這樣才好拉客,太新鮮誰認識你?出來拉客的這些人不會登台,就是在下頭陪喝茶、陪酒,你大方些,他還能給人動腳動手。

胤?稍稍一點撥,寧楚克又親眼看見一個富貴老爺攬著男旦往裡走,還不明白豈不是傻?她放下撥開車簾的手,問胤?,「你就帶我來這種地方?回頭你也是要娶福晉的,傳出去誰肯嫁你?」

「九哥你別嚇唬人,咱們兄弟誰沒來過?不就是聽個曲兒嘛。」

說著,馬車已經在戲園子門口停下來。

胤?先一步下去,搶了錢方的活,掀開帘子催促寧楚克趕緊下來。

寧楚克聞到脂粉氣就有心想打退堂鼓,又想著來都來了,就開開眼界,才跟著從馬車上下去。

兩人的確不是頭一回來,條子一眼認出兩個黃帶子,搶著往這邊來,又有人去通知杜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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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福格格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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