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兄弟
喝了幾杯三勒漿,但李逍依然沒有半分醉意,不是他酒量好,實在是這什麼三勒漿說是酒,但不如說是飲料,酸酸甜甜的開始覺得很奇怪,多喝了兩杯后覺得還挺不錯的。
李逍端著酒杯,看著自己面前的薛仁貴。
四十齣頭的猛將,不過看他喝酒的樣子,似乎並不太開心。確實也是,八年前,薛仁貴在遼東一戰成名,打出了讓太宗皇帝都刮目相看的驍勇戰績。
可自從回到長安,擔任玄武門鎮將,一呆就是八年。
當年那個驍將,現在也有了些肚腩,身材也胖了一圈了。
人到中年了,薛仁貴也有些蹉跎了。
玄武門鎮將,既是皇帝對他的信任,卻也讓他失去了更多建功立業的機會,如果薛仁貴繼續在京城呆下去,估計也難有什麼大進步。
「薛公,人挪死,樹挪活啊。」
李逍也是看薛仁貴這人比較直爽,所以也就沒把心裡的想法藏著掖著,而且他做為後來人,很清楚當年太宗李世民沒有完成的征遼大業,就是在高宗之時完成的。
李治當皇帝其它方面比較弱,但滅掉高句麗、滅掉突厥這方面還是很不錯的。
「薛公的驍勇天下皆知,也深得皇帝信任,才能擔任玄武門鎮將之職。但這個位置雖說重要,可卻也禁錮住了薛公的發展啊。如今薛公欠缺的其實不是陛下的信任,而是更進一步的資歷。」
薛仁貴現在是四品中郎將,實職大將,但要再進一步,卻難。
為何?
因為薛仁貴以往只是員戰將、猛將,卻不曾做過獨當一面的大將。連獨擋一面都不曾過,如何能夠躋身高級將帥之列呢?
雖說開國大將多以凋零,可也還有李績、程咬金、薛萬徹這些大將在。
薛仁貴現在需要的就是出去,而不是繼續留在京中,做皇帝的貼身保鏢。只有出去證明了自己獨當一面的能力,才有可能將來走的更高。
「既然朝廷有意想要再東征高句麗,那麼這就是薛公的一個機會。薛公何不向陛下請求出戰遼東,以薛公當年在遼東讓高句麗人喪膽的威名,去當一名副將總夠格的吧?」
薛仁貴聽的大為心動。
統兵征討高句麗,他沒資格,資歷不夠。但若說他主動請求當個副將,這卻絕對可以的。
自己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薛公在遼東也曾大小十餘戰,激戰一年余,對遼東可謂是極為熟悉,對高句麗這個敵人更是知已知彼,去遼東,那就是建功立業啊。」
薛仁貴一口將杯中的酒飲酒,一時有些興奮起來。
是啊,蹉跎八年了,人生又有幾個八年呢。他從當年初出茅廬的小將,到如今人到中年,寶刀都快生鏽了。
再等下去,這輩子也沒有什麼機會了。
「確實是個機會。」薛仁貴嘆道。
當年太宗親征遼東,一路攻城拔地,斬將殺敵無數,但因只率十萬兵馬出征,久圍安市城不下,時近深秋,草枯水凍,士馬難以久留,最終被迫班師還朝,未能達到出征的預期目的。
不過這一戰,還是攻佔遼東等十城,俘獲七萬餘戶,斬殺高句麗兵四萬餘,唐軍也陣亡數千,戰馬損失十之七八。
此後雖未能再親征,但此後太宗也沒停手,沒有大舉進攻,卻改為派偏師進襲騷擾,使其國人疲於應付,耽誤農時,損耗國力。
先後派了牛進達、李績、薛萬徹幾員大將分數次水陸進擾高句麗。
可以說,當年的這個策略還是很有效的,到如今,時隔八年後,高句麗人疲於應付唐軍的偏師襲擾,農時耽誤,國內已經出現糧荒。
此時唐軍若大舉進攻高句麗,可以說時機是成熟的。
薛仁貴還知道,因為國內糧荒,高句麗人開始聯合百濟和靺鞨人聯兵入侵新羅,還派兵襲擊契丹,就是為了向外奪取糧草牲畜,以緩解越來越嚴重的糧荒。
新羅王金春秋屢次派使者向大唐求救,契丹人也入京哭求朝廷發兵。
現在皇帝有意出兵,幾位元老重臣也同意出兵,唯一還在商議的就是出兵的規模,到底是集結重兵大舉進攻,還是只派出一路偏師教訓一下。
「三郎,若我真能出征遼東,到時你來給我當親衛。」薛仁貴笑著將李逍親自送到廳門外。
「多謝薛公提攜。」李逍沒直接拒絕。
「五郎,你一會親自送三郎回藍田,你順便去藍田見下你舅父,代為父向他問好,幫我轉達一下,就說三郎是我的小友,讓他幫忙關照下。」
「好的。」薛五有些暗自震驚,這位李三郎可真厲害,半天功夫,父親居然已經對他如此看重了。
「對了,今天宮裡賜下一些東西,有牛羊酒肉,你一會給三郎拿些。」
薛五很大方,父親沒說拿多少,他叫來管事,直接就讓人裝了一車的東西。
一隻剛宰殺好的肥羊,還有十斤牛肉,另外雞鴨魚肉都有,另外米面等東西裝了不少,甚至還裝了兩罈子酒。
來的時候,李逍只提了一斤白砂糖,結果出門的時候,不但薛五郎親自陪著出來,甚至還送了一車的禮物。
看門的薛家人都瞪大了眼睛,這位到底什麼來頭,怎麼來的時候也沒聽他自報家門啊。
「五郎,太客氣了,這麼多東西,我如何敢收。」
「這是我爹親自交待的,其實也不值幾個錢,你拿回去,剛好改善下伙食嘛。」他拍拍李逍的肩膀,「至於你家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一會就去藍田問下我舅父,張家侵佔你家的東西,肯定幫你弄回來。」
「大恩不言謝,李逍永遠銘記在心。」李逍拱手,充滿感激的道。
「以後我們兄弟相稱既可,李兄的見識,讓哥哥我萬分佩服啊。我爹這人你別看是個武夫,可平時卻極少佩服人,但今天你卻是把他說服了。厲害!」薛五向李逍豎起大拇指。
「我何德何能,薛公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我只是稍稍提醒了一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