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侃侃而談

秦柏說，自己只是以賣海螺石為生，算是生活在巫石製造行業的邊緣，關於這方面的詳細情形，他就不太清楚了。不過，據說有一個機構專門對這些人進行考核，然後頒發相應的證書，記錄在案。所有職稱都在前一個職稱的基礎之上才能給予評定，比如：你要求評定你的初級石師等級，你一定要先具備高級石匠職稱，且經過一段時間之後，才會給你評定初級石師職稱，否則免淡，以此類推。

也就是說，要一級級地評定上去，不能越級。先是石徒，再來便是初級石匠、中級石匠和高級石匠，接著初級石師、中級石師和高級石師，然後才到初級石聖、中級石聖和高級石聖。每一級都需要給特定的機構評定相應的職稱，頒發相應的證書，不然不會有人承認的。

傑斯哂笑道：「為什麼需要別人承認？」

秦柏聞言，差一點笑出聲來，心裡暗暗偷笑之後，跟傑斯解釋說，沒有職稱證書，就不會有哪個石坊敢聘請了，而職稱越高，社會地位越高，收入也就越高，收入越高，當然生活得更瀟洒了。因此，職稱決定地位，地位決定收入，收入決定生活品質。就像巫石製造業的頂峰職稱「石聖」，整個金星聯邦就那麼幾個，這幾個人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無數集團、家族、聯盟和團體爭先恐後巴結他們，把他們當做神來供奉。

對於秦柏的這一場長篇大論，傑斯撇撇嘴，一幅不以為然的表情。

秦柏盯著傑斯的眼睛，微笑著問：「你們呢？你們如何劃分？」

「我們？！」傑斯下意識地抬起頭，向頭頂望去。看樣子他是想看看天空，可惜這裡是山洞，只能看到發著白色光暈的岩石洞頂。

傑斯盯著洞頂看了好久，一動也不動，不知他心裡在想著什麼。

秦柏也不再說話，兩人沉默下來。

半晌之後，傑斯終於收回目光，黯然道：「我們那裡沒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劃分。」

秦柏哦了一聲，覺得很是意外。

斯傑拿起酒瓶，打算再抿了一口酒，沒想到酒瓶已經空了，他搖了搖瓶子，嘆口氣道：「唉，太少了，不夠喝，明天你再幫我多買幾瓶回來。」

秦柏爽快地答應了。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秦柏收下人家的蛆石，就算傾家蕩產也要滿足人家的基本要求，因此他答應得非常爽快。

秦柏問傑斯，山洞四周的石壁發光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沒看見照明石？

傑斯指了指洞頂。

秦柏順著他的手指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小指頭那麼大，圓圓的，暗紅色的小石頭貼在洞頂的石壁表面上，可奇怪的是：它並沒有發光！於是疑惑地望著傑斯。

傑斯問秦柏身上有沒有帶照明石，秦柏搖搖頭。

傑斯想了想，然後叫秦柏描述一下金星聯邦的照明石。

對於金星聯邦的照明石，秦柏倒是知之甚詳。這幾年來，他天天在外面撿照明石的原型——海螺石。

於是，秦柏詳細給傑斯講解金星聯邦的照明石。

因為海螺石的特殊螺紋結構，非常適合製作照明石，因此，金星聯邦現有的照明石全都是採用海螺石作為原型。海螺石經過石匠處理加工之後，再由石師蝕刻上某種特殊圖案，並加持某種特殊咒語製作而成。它的特點是：有固定的光源，越靠近光源的地方，光線越強，越遠離光源的地方，光線越弱。不過，它發出來的光偏桔紅色，遠不能達到日光的那種純正白色，這是一個技術難題，無數前輩高人曾經想改良，無奈均以失敗而告終。後來，這種東西普及性越來越大，需求量也越來越大，大到泛濫成災的地步，而且它的原材料——海螺石隨處可見，照明石便成了廉價商品。因此那些石師們不再花精力去改進它，石聖想都不會去想它……

傑斯靜靜地聽著，邊聽邊大搖其頭，等到秦柏講完了，這才說道：「你們的巫石製造行業風氣不好，沒有鑽研精神，都是唯利是圖之輩。五百前，我們的先人也碰到跟你們一樣的難題，但是後來他們將這些難題一一解決了，你看……」

傑斯指指四周發著白朦朦光暈的石壁，說道：「這就是我們的照明石發光效果，我們那裡的照明石就是這樣，照明石本身是不會發光的。它是通過周圍的媒介發光。比如木頭、石頭和陶瓷等等物品，都可以做為照明石發光的介質。」

看著四周發著白色光暈的岩石，恍惚中，秦柏彷彿自己置身於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宮之中，如夢如幻，妙不可言，秦柏再一次被傑斯深深地折服了，對他的那個世界更是充滿了嚮往。

傑斯繼續說道：「根據你描述，你們的照明石有固定的光源，這就是一個很大的缺點。一是強光源會傷害眼睛；二是發光不均勻；三是背光處有濃重的黑影，影響視覺效果。另外，你還說你們的照明石顏色偏桔紅，那是因為沒處理好色溫的問題。低色溫光源的特徵是能量分佈中，紅輻射相對說要多些，通常稱為暖光；色溫提高后，能量分佈集中，藍輻射的比例增加，通常稱為冷光。你們的明照明石色溫可能接近標準燭光。」

傑斯侃侃而談，秦柏聽得一頭霧水，這也難怪，他不是搞這一行的，聽得懂才怪。

傑斯全然不管秦柏聽不聽得懂，繼續說道：「你看看我的照明石，它本身不發光，利用周圍媒介發光，而周圍的媒介是面狀，不是點狀，而且分佈在四周，再經過光線的漫反射，在照明石籠罩區域內的物體根本沒有陰影。再說，我們的照明石激發周圍媒介發出的光暈最接近日光，你看看，我們周圍的景緻像不像在太陽光底下？」

聽著傑斯侃侃而談，秦柏內心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了，他終於相信傑斯剛才說的話，他說他研究了大半輩子巫石製品，看來他真的是個大行家。

首先是飛行石，然後是取暖石，再來就是那塊神秘的蛆石，還有洞口外面布置的空間幻石陣，現在大談特談照明石的原理和結構，雖然只是理論知識，還沒涉及到製作方法，可是在秦柏聽來，已經是深不可測了。他腰帶上那個鼓囊囊的儲物包里，不知道還有多少驚世駭俗的巫石製品呢。這傢伙，渾身都是寶啊，無論是技術，還是身上帶的東西，竟無一不是極品。

秦柏覺得，如果按金星聯邦的職稱劃分，傑斯的水平極有可能遠遠超出石聖的水平。

兩人雖然很是談得來，可是當秦柏問及他的來歷，他便閉口不言。剛才聽他所講，他們那裡早在五百年前就克服了照明石的光源和色溫問題了。秦柏內心無比震驚，他根本無法想象那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也根本無法想象眼前的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人。

要是學到他的技術，那麼我在金星聯邦豈不……至於那個寧四海……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大得秦柏不敢再往下想，要是再繼續想下去的話，恐怕會永久性失眠！

寧四海，這四個字剛才只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卻讓秦柏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於是問道：「傑斯，我剛剛聽說，我們這裡五年前有個天才少年製作出一種叫做『爆體石』的巫石製品。一般來講，高速運行的巫石碎片擊中人體之後，一般會有三種況：第一種，洞穿而過；第二種，陷入**；第三種，擦傷表皮。無論哪一種，只要不是擊中心臟要害部位，都不會死人。輕者，只造成輕傷，稍微處理一下傷口即可，重者也只是造成重傷，將陷在人體里的碎石取出來，消一消毒，包紮一下傷口即可。可是爆體石卻完全不同，爆體石的碎片一碰到人體，馬上引起人體的爆炸，活生生將人引爆而亡，屍骨全無。你知道這樣的巫石根據什麼原理製作出來嗎？」

傑斯不答，反問道：「你所說的爆體石是不是只對人起作用？它擊在草木樹石和建築物等等，無生命跡象的東西上面是不會引爆的，是不是？」

秦柏愕然道：「是，正是，你怎麼知道的？」

傑斯不以為然道：「這又有何難？其實爆體石只作用於水，對其它東西並不起作用，也就是說，它只是引爆水分子。」

秦柏茫然了，他忽然有些後悔，後悔問對方這麼一個高難度的問題，這不是自取其辱嗎？都怪自己恨寧四海恨到骨髓里去了，以至於一想到他，便想到他的傑作——爆體石，而現在突然發現眼前這個從天上飄下來的怪物，其巫石製作水平竟似乎超越石聖的水準，這才忍不住問出口。

傑斯當然不知道秦柏的花花腸子，見秦柏眼神獃獃的，知道自己要是不把話說清楚，這個小傢伙未必聽得懂，於是解釋道：「人體內的水份約佔體重的百分之七十，這個比例，大型哺乳動物都差不多。所謂的爆體石只是引爆人體內的這百分之七十的水份而已。而這百分之七十的水份是分佈在全身的每一個角落，如此一來，爆體石當然會引起整個人體的爆炸，活生生將人引爆而亡，最終屍骨無存了。」

秦柏終於聽明白了，不由得對傑斯更加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