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雲震
「說吧，你這五年到底幹了什麼？」
在李玄的舔耳殺中，顧小愛再次敗下陣來，被拉到沙發上，端端正正坐下，然後擺出一副審判的姿態。
李玄笑呵呵的倒了兩杯水，這會兒他已然確定，之前妻子說離婚，全然就是嚇自己，於是徹底放下心來。
「說啊。」
見李玄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卻沒有開口的意思，顧小愛頓時出聲催促道。
說不生氣是假的。
五年啊，一千八百多個日日夜夜，許多次，顧小愛在夜深人靜，都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下去了。
這些年來，她也不是沒有遇見過合適的男人，可內心終究還是有一份牽挂在。
準確來說是兩份，一是李玄，二就是女兒。
有些時候，顧小愛甚至在想，哪怕是知道李玄徹底不在這個世界上也好，至少，自己也就斷了念想。
人世間最可怕的不是絕望，絕望到極致，至少還可以否極泰來，最可怕的，是還有一絲希望，但卻始終看不到，就像是被蒙著眼睛拉磨的驢子，面前始終有顆胡蘿蔔，卻始終吃不到。
過去的五年間，顧小愛過的都是這樣的日子。
「你說話啊！」
「你看什麼呢？」
見李玄還是一直看著自己，顧小愛更加生氣了。
「看你呀，總也看不夠。」
「老婆，你真好看。」
李玄輕聲說道。
顧小愛愣了一下，眼神不由柔和了一些，心中也是悄然生出些許甜蜜的感覺，只是很快又板下臉。
「不許撩我，好好說話。」
李玄笑笑，拉著她的手，朝陽台走去。
「跟我來。」
顧小愛有些疑惑的跟著到了陽台，然後李玄輕輕抱住她，湊在耳邊輕聲道：「抱緊了，下一秒，就是見證奇迹發生的時刻。」
下一秒。
顧小愛感覺自己在飛。
兩人的身體，化為夜空中的一道流光，急速升空，整座城市在眼中越來越小，萬家燈火星星點點。
顧小愛呆住了，全身都在不斷顫抖。
飛？
「我修仙了。」
「那次車禍后，我穿越了，穿越到三千大世界，呃，就是一個類似於仙界的地方，現在修行有成，所以，回來了。」
李玄淡淡說道。
解釋再說，也不如用事實證明。
這也是李玄今天下午想到的應對方案之一。
此刻，兩人已經坐在了白雲之上。
李玄伸手一指，那無邊的雲層開始翻滾，凝固，匯聚成一座白雲造成的房子，將四面八方包圍的嚴嚴實實。
這樣的神仙手段，顧小愛心中的震撼，簡直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不知過去多久，才從最初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理智一點點恢復，有些緊張的看著李玄。
她有點害怕。
畢竟，這種事情，也著實太過難以置信了。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雲層，軟綿綿的，很厚實，有種濕潤的手感，然後她站起身來，有些顫抖的，摸著李玄的臉。
溫熱的，真實的觸感。
是真的。
「是我。」
李玄用力抱住她，再次重複了一遍。
「是我。」
顧小愛沉默著，沉默了好一會兒，有些低沉的說道：「所以，剛才你身上的香味，就是某位仙女的味道？李仙人？」
聞言，李玄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是何等奇葩的腦迴路？
不過，她就是這樣的人。
「當然不是。修行至無垢境界，全身會有淡淡香氣，又稱天香無垢。」這個問題是繞不過去了，李玄只好解釋了一遍。
「那不是很省香水？」
顧小愛下意識說道，再次又沉默下來。
不管怎麼說，她慢慢接受了這個現實。
自己的男人，變成了一個神仙，還是能飛天的那種，這種感覺，有些怪怪的，但似乎，還挺刺激的。
「你別動。」
顧小愛隨口說道，然後像個好奇寶寶一樣，上下其手，在李玄身上摸索著，摸了半天，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結果，哈哈一笑。
李玄有些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摸哪兒呢？
不可描述的部位，生出了一些不可描述的反應，李玄咬牙道：「我只是修仙，又不是當太監，當然也還在，也還有感覺。」
顧小愛有些詭異的笑了笑，道：「不是說修仙者都滅心絕情嘛，還有殺妻證道的，你要這鐵棒有何用？」
李玄……
……
在三千大世界的五千年，李玄最懷念的，就是顧小愛身上某種閃閃發光的品質——污。
那是只有在地球上，在現代社會，伴隨著網路時代一路成長起來的八零九零后，身上才會有的優秀品質。
年齡更大的六零七零后很少有，因為他們老了。
還沒長大的小孩子也沒有，因為他們還小。
那些熟悉的梗，比如說「你咬我啊」、「哥哥我病了要打針才能好」、「這星期日你有空嗎」之類的騷話，都是她的拿手好戲，而且往往會推陳出新，開發出新的姿勢。
現在，熟悉的感覺，熟悉的味道。
只是，畢竟「已婚婦女」，似乎顯得更加奔放了一些。
調戲了李玄一番，顧小愛站起身來，在這白雲做成的房子里溜達了一圈，拍了拍李玄的肩膀，也不知是調侃還是感嘆道：「老公你好棒哦。咱們家以後，不用在別地兒買房子了，再貴也沒關係，住天上。嘖，多有面兒。」
「不過，好像戶口是個問題哦，哎哎哎，你能不能霸氣一些，比如……一統地球之類的，讓我也過過地球女王的癮。」
李玄……
「老公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啊？」
「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嗚嗚嗚嗚……」
「人家就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你都不幫我實現……」
顧小愛戲很多的說道，說著說著，自己也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笑的很大聲，笑的很沒有形象，笑的彎了腰，笑出了眼淚。
許久。
許久。
她徹底平靜下來，恢復了正常，靜靜看著李玄，臉上帶著笑。
「真好。」
「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總有一天，他會踏著五色彩雲來娶我。我的意中人，在娶我的那天失蹤去修仙了，現在，他帶我來白雲之上。」
「但我知道，不管他變成什麼，他還是他。」
李玄也是笑。
是啊。
真好。
時光流轉，歲月變遷，甚至空間轉變，而她還是她，自己也還是自己。
「老公，我剛想到一個詞，你聽說過沒有啊？」
「嗯？什麼？」
「雲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