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是唐蜜
秦羽：「發糕沒問題，不代表她做的其他東西也沒問題。」
秦穆還是搖頭：「媳婦兒不是壞人。」
大哥為人寬厚，不願將人想得太壞。
秦羽只得拿出證據給他看。
「這是唐蜜的賣身契，大哥你自己看看。」
娘親還沒去世的時候，秦穆曾跟著她學過一些常用字。
他展開賣身契，仔細閱讀。
寫這份賣身契的人文化程度顯然也不高，用的都是些淺顯易懂又很常用的字詞。
秦穆看到最後的落款，視線不由得一頓：「這上面的名字……」
秦羽：「不是唐蜜。」
「可她跟我們說，她的名字就叫唐蜜。」
「賣身契不可能作假，她肯定是騙了我們。」
秦穆的神色頓時就變得黯淡下來。
他原以為唐蜜已經接受了秦家媳婦兒的身份，願意跟他們踏踏實實過日子，沒想到她居然騙了他們。
一個連真實姓名都不願意告訴他們的女人，還怎麼指望她能跟著他們踏實過日子？
秦羽始終很冷靜：「大哥，唐蜜身上有太多的疑點，誰也不知道她給秦家帶來的到底是福是禍。」
秦穆捏著賣身契，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兩圈。
現在他心裡很煩亂。
「你說的話不無道理，但唐蜜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做出傷害我們秦家人的事情，而且……」
說到這裡，秦穆的表情有點不自在：「而且我們兄弟已經跟她睡過了，雖然只是單純地睡覺，什麼事情都沒做過，可她畢竟是個姑娘，要是咱們不要她了，她將來怎麼辦？別人會怎麼看她？我們不能做那種沒良心的缺德事。」
從小娘親就教導他，要做個有擔當的男子漢，只要是他的責任，他就必須要負責到底。
娘親去世后，四個弟弟是他肩上的責任。
現在，唐蜜也是他肩上的責任。
秦穆下定決心。
他將賣身契交還給四郎：「這東西你好生收著，不要拿出來，咱們就當這件事情沒發生過。以前她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不管，既然她說自己是唐蜜，那她以後就是唐蜜！」
秦羽很了解自家大哥的性情，對他做出的這個決定並不意外。
「大哥，你要是真想把她留在秦家，那就拿著這張賣身契，去縣衙給她辦個戶帖。」
他們雖然已經跟唐蜜成了親，但還沒來得及去辦理戶籍，只要把她的戶籍落在秦家，以後她就生是秦家的人，死也是秦家的鬼。
秦羽叮囑道：「你要記住，辦戶籍的事情暫時先不要告訴唐蜜。」
「為什麼？」
「你如果告訴她，她肯定不願意，到時候少不了又要鬧出許多事端。」
「可是……」
秦穆很猶豫，他不想欺瞞唐蜜。
秦羽：「你如果實在想告訴她，也可以等辦完戶帖之後再跟她說。」
到時候木已成舟，她想反對也沒用。
秦穆遲疑道：「事後她肯定會很生氣……」
秦羽：「你到時候就說是我出的主意，她就算惱恨，也只會恨我一個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你是什麼意思，」秦羽打斷大哥的話，「你只管按照我說的去做，她就算事後生氣，也不會氣太久，過段時間等她氣消了，自然也就沒事了。」
秦穆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咬牙應下：「好吧。」
房門被人推開，秦朗探進頭來，眨巴著眼睛問道：「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沒等秦朗回答，秦羽就開口問了句：「五郎要去哪裡？」
「我想跟大哥一起去鎮上玩。」
「不行，你的身體才剛剛痊癒，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必須要留下來再觀察一段時間。」
一聽到這話，秦朗頓時就不幹了。
他氣呼呼地爭辯：「我現在好得很！我就要跟大哥和小媳婦兒去鎮上！」
秦穆覺得四郎的話很有道理，五郎傻了這麼多年，忽然恢復清醒，他也怕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家裡就只有四郎還懂點醫術，讓五郎跟他留在家裡，方便就近觀察。
「五郎，你留在家裡，回頭我給你買糖山楂。」
秦朗不願意，一屁股坐在地上，近乎耍賴地嚷嚷：「我不要糖山楂，我要跟你們去鎮上！」
秦穆皺眉：「聽話，別鬧！」
他本就生得威嚴，此時一皺眉，語氣往下壓，氣場頓時就變得更加強大，嚇得秦朗縮了縮脖子，立刻就乖乖地閉上嘴。
在秦朗眼巴巴地目送之下，秦穆帶著自家小媳婦兒出門去了。
從東河庄到春江鎮，大概有三十里路，光靠兩條腿走的話，起碼要走上小半天，累就不說了，還特別費時間。
若是家境還算寬裕的人，每次去鎮上的時候，都會去莊子東頭的老李家借頭驢，順便給幾文錢或者兩個雞蛋做租金。
騎著驢趕路，速度雖然快不了多少，但總比走路要輕鬆許多。
如果秦穆只有自己一個人，他肯定是要徒步走去鎮上的，他反正皮糙肉厚，多走兩步也無所謂。
但今天他是要帶著小媳婦兒一起出門。
唐蜜那一身的細皮嫩肉，站在陽光下都像是在發光，若讓她徒步走上一整天的路，秦朗實在捨不得。
反正家裡現在還有點小錢，租個驢子也不算什麼，苦誰都不能苦媳婦兒！
秦穆帶著唐蜜來到老李家，見到老李正趕著牛車往外走。
兩人打了個照面。
秦穆說明來意，說是要借驢去鎮上。
老李將煙袋鍋子別到腰帶上，爽快地說道：「我正好要去鎮上送菜，你們上車來，我捎你們一程。」
聞言，秦穆連忙道謝。
他帶著唐蜜坐上牛車。
老李是個健談的中年男人，他一邊趕車，一邊跟秦穆嘮嗑。
唐蜜乖巧地坐在旁邊，聽他們兩人閑聊。
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老李家裡有四畝地，全都用來種菜，每逢初一十五，他們都會趕著牛車去鎮上，給酒樓送菜。
他們家的地里不種糧食，好在賣菜能賺不少錢，這些錢足夠一家老小吃喝用度，日子過得還算寬裕。
唐蜜偏了偏腦袋，看向車上那些被整整齊齊裝在籮筐里的菜。
大都是些白菜和黃瓜，還有少許辣椒和幾個圓滾滾的胖冬瓜。
唐蜜目光微微一頓。
她發現那些白菜的表面，似乎纏繞著一絲淡淡的黑色氣息。
這氣息非常虛，如果不仔細觀察的話，很難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