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催眠(下)

第二十九章 催眠(下)

紀青雪看見林遠慌亂地從望遠居里跑了出來,她扭頭對南宮炎說:「你猜猜看,水無心會原諒他嗎?」

南宮炎搖頭,這個還真不好說,從水無心一直強忍著真相不肯告訴林遠,就這點便可看出她是十分倔強認死理兒的女子,她的心已經死了,否則她不會服毒。

紀青雪很同意南宮炎的看法,水無心已經失去了求生的意志,尤其是在給了林遠一次又一次的機會之後,她傷得太深了。

紀青雪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吧。」

南宮炎抬頭:「怎麼,你還想插手他們的事兒?」

紀青雪望著林遠離去的方向,低聲道:「跟過去看看吧,我就是有些不放心。」

行雲山莊。

林遠一路跑著到了水無心住的落雨閣,可是敲了半天,也無人應答。

他心裡十分擔心,生怕水無心再出什麼意外,索性一腳踹開了房門。

可是房裡空蕩蕩的,並沒有水無心的身影。

林遠看到了桌上有兩封信,他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兩封信,一封是寫給紀青雪的,一封是寫他的,是休書。

他已經被水無心給休了。

林遠的手緊緊捏著信,不,這世上哪有女子休夫的道理,只要我沒有休你,你水無心就還是我林遠明媒正娶的妻子。

林遠轉身出了門,一把拉過一個人:「今日可曾看到夫人出門?」

許是被林遠的表情給嚇著了,下人戰戰兢兢地回答著:「會莊主的話,夫人從早上就出去了,現在也沒有回來。」

早上就出去了?她能去哪兒呢?

忽然有什麼在林遠腦海里一閃而過,水府,她肯定是去了水府!

在這鄴城裡,能讓水無心無時無刻記掛著的,除了這行雲山莊,便只有水府了。

林遠二話不說便往外衝去,隨後趕來的紀青雪問他:「林遠你去哪兒啊?」

林遠只給她和南宮炎留了一個背影。

莫不是水無心出了什麼事兒?紀青雪暗暗想道。

說時遲那時快,紀青雪拉著南宮炎就跟著林遠跑去。

「你這又是在做什麼?」這一驚一乍的,南宮炎也奇怪自己怎麼老是被紀青雪這個女人牽著鼻子走。

紀青雪頭也不回地說道:「快跟上去,水無心出事了。」

南宮炎嘆氣,今天一天竟跟著這女人瞎跑了,算了,看在她救過自己的份兒上,他就勉為其難幫幫她好了。

南宮炎一把將紀青雪打橫抱起,飛身上了屋頂。

被摟在懷中的紀青雪尚未回過神來:「南宮炎……」

南宮炎足尖輕點,輕鬆遊走於各個屋頂青檐:「笨女人,你難道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武功叫輕功嗎?」

紀青雪雙手條件反射地抱住了南宮炎修長的脖子,她偷偷抬頭看了幾眼南宮炎,這是真的在飛啊?

感覺還不錯。

水府,百年的世家大族,如今只剩了斷壁殘垣。

水無心一身白衣,散著頭髮,臉色蒼白得如同遊魂一般,彷彿她隨時都會飄散。

水無心跪在地上,輕輕撫摸著那些一磚一瓦,笑了笑:「管家,我回來了,你們過得好嗎嗎?我許久都未曾來過了,你們可曾怨怪於我?」

林遠剛剛趕到,就見到了水無心,他慌亂地跑過去,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心兒,你沒事吧?」

心兒。

幼時,林遠便是這樣親昵的喚著自己,可惜長大以後,他除了會惡狠狠地叫她水無心以外,對她再無半點溫情。

「你走!」

水無心掙扎著,想要離開林遠的懷抱,她輕聲說:「水家的人,不想見到你,他們會生氣的!你走,你快走!」

林遠強忍著淚意,將她按進了懷中:「心兒,是我錯了,是我沒有相信你,是我錯了!」

水無心神情恍惚,彷彿提線木偶,她麻木的樣子讓林遠格外的心疼,更加痛恨自己。

為什麼不肯相信她,為什麼不肯聽她解釋?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竟將好好的一個聰明靈動的女子逼成了這副模樣?

「心兒,你原諒我好不好?」林遠乞求道,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說這個話,可是他還是想求得她的原諒。

聽了這話,水無心忽然露出淺淺的笑意,梨渦輕旋:「林遠,我原諒你啊。」

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一意孤行,害自己,害了大家。

「心兒。」你別這樣,我真的知道錯了。

水無心指著身後的破敗不堪的水府,慢慢地說:「你知道嗎,我要嫁給你的時候,心裡真的好高興啊。為了這一天,我等了十年!大婚當日我穿的喜服,是府里幾位看著我長大的長輩親自為我縫製的,那時我覺得嫁給你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幸福。」

即便我知道,你心中有陸月,我依然相信只要時間夠久,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對你的好。

我就這樣等了又等,可是等來的,除了你的懷疑,你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我還等來了什麼?

「因為你,水家上百條人命沒有了,水家也沒有了。」水無心傷心欲絕的模樣,就像一把刀在林遠心尖上一刀一刀的划著,他很疼,但是他知道,水無心比他痛上山倍萬倍。

水無心猛地咳嗽起來,林遠慌亂地替她拍著後背:「你別說了,你的藥性只是暫時被封住了,情緒不能太過激動。」

水無心猛地咳出血來,染透了林遠的胸口,他捧著水無心的臉:「心兒,你振作一點!沒事的,沒事的,我會替你找到忘憂草,你會好起來的!」

紀青雪趕到的時候,就看到林遠這樣抱著水無心,見到了紀青雪,林遠堂堂七尺男兒竟淚流滿面:「紀姑娘,求求你,救救她,救救她!」

紀青雪附下身子,給她餵了顆藥丸:「融血丸的毒性快控制不住了,以前尚有半月時間,現在提前了一半,只剩七日了。」

林遠將懷中的水無心鄭重地交給了紀青雪,他神情嚴肅道:「紀姑娘,我將她交給你了,我這就去找忘憂草,在我回來以前,請務必讓心兒撐下去。」

林遠深深地看了水無心一眼,心兒,你一定要等我回來!

紀青雪嘆氣,這倆人若是早些時候肯把事情說開,又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呢?

……

距離林遠離開已經過了六天,這六天里,水無心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偶爾會清醒一會兒。

但她每次清醒的時候,說的都是同樣的話:「來生,再不相見。」

紀青雪心想,也許她是真的累了。

第七日,這是救水無心最後的機會了,林遠那邊卻還不見動靜。

「還不回來,水無心真的堅持不住了!」紀青雪緊張地望著門外,林遠你可一定要趕回來啊!

南宮炎拍了拍她的肩膀:「會沒事的。」

紀青雪望了望南宮炎:「你說林遠能找到忘憂草嗎?」

「肯定能。」

或許是南宮炎篤定的語氣,漸漸安撫了紀青雪慌亂不已的心。

晌午的時候,林遠帶著一身的傷回來了,他倒在地上,渾身浴血,手裡還死死地抓著忘憂草,嘴裡一直念著:「救救心兒,救救她!」

紀青雪拿了草藥:「還救心兒,先救救你自己吧!南宮炎你把幫我林遠弄到床上去,我這邊解決了,就去救他!」

南宮炎這才看出來,紀青雪還真是把自己當下人使喚了!

紀青雪搗碎了忘憂草,將藥材的碎末輕輕地敷在水無心的胸口,等它的藥性慢慢滲透,她再進行施針。

如果三日內她能醒過來,雖然會留下後遺症但活個長命百歲還是沒有問題,如果醒不過來……

三日後,林遠從夢中驚醒:「心兒!」

他這一嗓子可把一旁的紀青雪給嚇壞了,紀青雪皺著眉頭:「你得給我躺下,沒事兒瞎激動什麼?」

林遠抓住著紀青雪的手臂使勁兒搖著:「紀姑娘,心兒呢,心兒怎麼樣了?」

紀青雪傲然道:「有我在,她還能怎麼樣啊?自然是好好的活著了!」

太好了,心兒沒事兒!

「你還有心情關心別人,你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身上沒有一處好地兒,你整個人都差點兒廢了知道嗎?」

對於紀青雪說的林遠一點都不在意,他直接掀開被子:「我要去找心兒!」

他被紀青雪一把拉住了:「你別去了,人都走遠了!」

林遠一愣,彷彿不明白紀青雪的意思。

紀青雪有些不忍地說:「她讓我轉告你,這輩子下輩子,你們都別再見了。」

那怎麼行!林遠正準備出去追人,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連忙從身上掏出一本書和信交給了紀青雪:「紀姑娘,這信是心兒寫給你的,至於這書就請你轉交給南宮兄,我想他或許用得著。」

說罷,林遠拖著一身傷快速地追了出去,看他身手靈敏,哪兒像個剛從生死邊緣回來的人啊?

紀青雪扶額,這兩人果然很像,她一個都沒有攔得住。

在他們昏迷的期間,陸月來行雲山莊鬧過,不過被紀青雪攔住了。

但是臨走的時候,紀青雪送了陸月一份小小的禮物。

她在陸月的身上下了一種毒,她會渾身奇癢無比,無葯可治,最後她會將自己的全身都抓爛,而且身上會長滿膿瘡,慢慢的,慢慢的在絕望中死去。

人總該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林遠水無心如是,陸月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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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有疾:替嫁王妃太妖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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