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白虎(下)
南宮炎沖霧裡喊道:「姑娘,我們本無意驚擾,只是我們必須要過了這燕回林,還請姑娘讓路。」
過了許久,都沒有人回話,久到南宮炎以為那女子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你們是要去巫靈族?」女子淡淡地問。
「是。」
「為何要去?擅闖巫靈族,可是會被處以極刑的。」
紀青雪聽著這聲音,彷彿說話的人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於是她邊說邊走:「不知道姑娘說的極刑是什麼?」
「冰刑啊。」
她又問:「冰刑是什麼啊?」
霧裡的人想了一會兒說:「冰刑就是……」
紀青雪嘴角輕揚,手腕一動,金線就像長了眼睛似的,直衝著某個方向而去。
找到了。
紀青雪手中用力一拉,一個被五花大綁的藍衣少女登時就被拉了出來。
少女瞪著紀青雪,十分惱怒:「你是故意的,讓我同你說話,你好聽聲辨位。」
紀青雪認真地點了點頭,隨即收了纏在少女的金線,誠懇道:「姑娘,抱歉了,我是不得已才用這種方式請你出來的。」
白虎湊了過來,站在到了少女的面前,發出了低低的咆哮聲,彷彿在警告紀青雪。
少女輕輕替一旁的白虎順了順毛,細聲說:「沒事,別怕。」
南宮炎上前,沖那少女說道:「姑娘,這巫靈族我們是非去不可的,姑娘還是讓路吧。」
藍衣少女插著腰,大聲道:「不行,這是我的任務,如果今天你非要過去,那就得先過了我這關。」
忽然,藍衣少女足尖輕點,凌空一躍,手中的長鞭向南宮炎直直地抽了過去。
可是鞭子還未碰到南宮炎的衣角,她便被紀青雪用金線纏住了腳踝給拉了下來。
藍衣少女很不服氣地看著紀青雪:「有本事咱倆單挑!」
在族裡她可沒有吃過這種虧,而且兩次都還著了同一個人的道,這口氣她可咽不下!
此話一出,紀青雪樂了,這麼個小丫頭是誰教她說這種話的,還單挑呢。
「一定要打?」
藍衣少女無比認真地點了點頭,然後嚴肅地說:「我這是在向你挑戰,你必須得應戰!」
紀青雪扶額:「好吧,就依你。不過事先說好,我若輸了就離開這裡,以後絕不再回來,可若你輸了,你就得讓路,如此可好?」
藍色少女歪著頭,想了想說:「好,就這麼定了。」
之所以答應得這麼乾脆,因為她覺得自己不會輸,她可是族內同齡里數一數二的高手,才不會輸給她呢!
藍衣少女的鞭法十分凌厲,出手就是殺招,沒有留半分餘地。
紀青雪眼神逐漸變冷,小小年紀下手就如此狠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藍衣少女的鞭子猛然揮了過來,紀青雪居然徒手抓住了她的鞭子,兩人暗中用勁兒,一時半刻誰也動彈不得。
忽然,紀青雪食指之間夾了一枚金針,她輕輕一彈,金針便沿著鞭子一路向藍衣少女的脖子襲去。
藍衣少女彎腰躲過了金針,等她再起身的時候,紀青雪已經來到了她的面前,她微微一笑:「你輸了。」
接著,紀青雪在她的胸口用力打了一掌,藍衣少女登時倒地,捂住胸口臉色煞白。
「你……你用暗器,你勝之不武!」藍衣少女控訴道,這個女人也太狡猾了,比武是需要堂堂正正的,怎麼可以用暗器呢。
看著眼前的少女,紀青雪忍不住翻了白眼,打個架還得講什麼規矩,那這架怎麼打?
「小丫頭,再來一百次,結果也都是一樣的。打架,從來只看結果不問過程,知道嗎?」紀青雪諄諄教誨著,照這丫頭的打法,早晚得吃虧。
藍色少女冷哼一聲,別過頭不願意搭理紀青雪。
紀青雪無奈,只好走了過去,朝她伸出手:「起來吧。」
藍色少女悄悄睨了紀青雪一眼,還是不肯說話。
紀青雪聲音忽然沉了下來:「你是想再被摔一次嗎?」
藍衣少女心中一跳,不知為何,她相信眼前的女人這話絕不是說說而已。
於是,她極不情願地站了起來,在不遠處觀站的白虎,亦步亦趨地走了過來,親昵地蹭著藍衣少女的大腿,好似在安慰她。
少女摸了摸白虎,苦著一張臉,不肯開口。
紀青雪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這丫頭居然還跟自己鬧脾氣了。
「你叫什麼名字啊?」紀青雪不自覺地放低了聲音。
「藍晴。」藍衣少女又指了指旁邊的白虎,道:「它是大白,」
紀青雪點頭,藍晴,這名字真好聽。
藍晴抬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又迅速低下了頭,聲如蚊蠅:「我娘取的名字。」
紀青雪笑了笑:「藍姑娘,我是紀青雪,那邊的那個冰塊臉叫南宮炎。」
某冰塊臉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哪有,他的表情很是豐富多彩啊!
紀青雪柔聲道:「藍晴,我們去巫靈族是真的有要事,你能不能讓路讓我們過去?」
藍晴咬了咬牙,閉著眼睛說道:「算了,我願賭服輸,就算被爺爺怪罪,因此受罰,我也認了。」
說著她就和大白讓了路,她指著一條路說:「你們從這裡走吧,很快就會到巫靈族的。」
「多謝了。」
藍晴皺巴巴的臉,很是懊惱,早知道就不和她打賭了,現在說什麼也晚了,沒能守住谷口,回家肯定免不了被爺爺一頓收拾。
她蹲下來,揉了揉大白的腦袋:「大白,爺爺要是真動手,你記得快點馱我走哦!」
大白通靈性,輕輕嗚咽了一聲,像是答應了藍晴說的話。
紀青雪和南宮炎順著藍晴指的路一直走著,走了不過半個時辰,濃霧便漸漸散去,南宮炎知道他們這是越來越接近巫靈族的居住地了。
剛剛到留聲谷的谷口,南宮炎就停了下來,並對身邊的紀青雪說:「別再往前走了。」.
紀青雪停了下來,打量著四周,這個地方不對勁兒。
谷口長著許多的參天大樹,周圍萬籟俱寂,此時這種安靜卻紀青雪微微有些不安。
南宮炎輕聲說:「我們已經進入了留聲谷的雨傷陣,你小心點兒,尤其是周圍一草一木,都可能是致命的。」
紀青雪點了點頭,忽然,有人朝其中一顆樹投了石子過來,周圍的樹就像長了腳開始自動移位,將紀青雪和南宮炎牢牢地困在了中間。
南宮炎暗道不好,有人刻意觸發了雨傷陣。
雨傷陣是進入留聲谷的防線,也是最厲害的,它融合了五行八卦,與天上的星宿又相契合,它不會傷人性命,只是會將人困在這裡出不去,若是走不去就只能留下來給這些樹當養料。
而當年高祖皇帝留下的破陣圖上,只寫了幾句話——欲破雨傷,不可無日,不可有日。
對這八個字,南宮炎冥思苦想了很久,日就是這天上的太陽,按照高祖皇帝的意思翻譯過來,想要破這個雨傷陣,必須得有太陽,也不能有太陽。
這一下有一下沒有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五行八卦,對於紀青雪來說,她此時除了只能一臉茫然地看著南宮炎,再也做不了別的,她好奇地伸手碰了碰身旁的一顆樹。
南宮炎連忙阻止:「別碰它!」
可惜,已經晚了。
紀青雪碰到樹以後,其餘的大樹居然也跟著移了位置,看得紀青雪十分激動,咂舌道:「真的……好神奇啊!」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陣法,心裡充滿了好奇。
南宮炎看著紀青雪的反應,很是無奈,這都什麼時候,她還能坦然自若的站在那裡欣賞這個陣法的奇妙之處,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了。
「怎麼辦,我們被困在這裡面,出不去了。」紀青雪轉過頭沖南宮炎說道。
南宮炎捂住胸口,一口老血生生地被咽了回去,這女人是才發現這一點嗎?
南宮炎沒有回答她,只是席地而坐,閉目上了眼睛,在紀青雪看來他這個姿勢與打坐念經差不多了,他這是看破紅塵了要出家嗎?
「你是在幹嘛?施法術嗎?」紀青雪好奇地問道,南宮炎什麼時候還有這種技能啊?
南宮炎的眉頭輕輕地皺了一下,實在是不想再開口說話了。
可惜,某個人老是在他耳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南宮炎掀開眼帘,沉聲道:「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嗎?」
紀青雪義正言辭道:「不能。」
「……」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在幹嘛呢?」
「等太陽。」
紀青雪抬頭望了望天,等太陽?等太陽做什麼?
南宮炎搖頭,索性閉上了眼睛,眼不見心為靜。
既然破陣圖上寫了「欲破雨傷,不可無日,不可有日」,那他就等到太陽出來,看看這陣法是否還會有什麼變化,然後再從中尋找破解之法。
紀青雪問他:「我能做些什麼嗎?」
南宮炎幽幽道:「別說話就行了。」
「……」
紀青雪默默地看著地上自成一方小世界的某人,狠狠地磨著牙,要是到時候破不了這陣,她一定打南宮炎一頓,好出一下心中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