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破陣
臨近晌午的時候,日頭最為猛烈,南宮炎抬眼,仔細地看著四周。
紀青雪指著一棵樹,嘴裡不停地叫著:「移……移位了,它們移位了,原本這棵樹的位置在那邊才對。」
南宮炎起身,沖她點頭,沒錯,他注意到了,日照每強烈一分,這裡的樹都會換一個位置,形成一個新的攻受陣勢。
這高祖皇帝布下的陣法,果真是高明,單單的一個雨傷陣,起碼了融合了數十中陣法在裡面,難怪之前有眾多高手想要破陣,卻都成了這陣法里的亡魂。
可接踵而來的便是如何破陣的問題,它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換一種陣勢,叫他如何找到這陣法的陣眼進行破陣呢?
紀青雪翻了個白眼:「這些樹也真是,再怎麼動,也老是圍著我們,就不能讓讓路嗎?」
南宮炎剛想說她傻,陣法的存在本就是為了阻止外人進去留聲谷,怎麼還會自動給你讓路呢?
可是南宮炎卻被紀青雪這句話給點醒了,雖然這些樹老是在移動,而且移動看似毫無章法可循,可實際上它都暗藏了規律,而且陣法的陣眼從來就沒有變化過。
南宮炎一把將紀青雪拉到了身邊,他囑咐道:「現在起,你就負責看你面前的這棵樹,不管它有什麼變化你都要告訴我。」
雖然不知道南宮炎此舉的用意是什麼,可是如今也只能相信他了,否則他們二人真的會被困死在這個陣法里。
紀青雪專註地盯著面前的這棵樹,而南宮炎卻不停地在周圍打轉,他需要更多的跡象來證明他的猜測。
三個時辰后,南宮炎問紀青雪:「怎麼樣,看出什麼變化了來嗎?」
「每隔半個時辰,樹都會向西移半寸。」
「每隔半個時辰,樹都會向西移半寸。」
兩人同時說出口,然後相視一笑,也就是說在這些自然移動的時候,他們可以移動一下位置,不會觸發機關。
既然找到了規律那麼離破陣就不遠了。
南宮炎繼續說著:「剛剛我發現這些樹除了會向西移動以外,無論是早上或是現在,它始終都向著太陽。」
紀青雪思考片刻后,沉吟道:「會不會是要我們跟著太陽的方向走呢?」
既然不可無日又不可有日,那麼,會不會出口是在與太陽完全相反的方向呢?
紀青雪對比一竅不通,事到如今也只能拼上一把了,反正橫豎都是個死。
南宮炎和紀青雪開始背對著太陽走,南宮炎輕聲道:「你注意腳下別踩到了什麼東西,又觸發了旁的機關。」
紀青雪點頭,每每下腳之前,越發小心翼翼起來。
忽然,周圍的樹開始頻繁地移動位置,它們彷彿是知道了南宮炎想要離開陣法的想法,所以就趕緊採取措施,想要困住他們。
南宮炎冷冷地說道:「雨傷陣果然厲害,不過,要想就此困住我南宮炎,只怕還是有些困難。」
南宮炎抽出腰間的軟體,向其中的一棵樹狠狠地砍去,那樹被直接劈成了兩半,可是立馬又有樹來填補了它的位置。
還是真是頭痛,跟陣法硬碰硬到底是沒有好處的,南宮炎對身後的紀青雪說道:「你注意看著,眾多的樹裡面一定有一棵是控制他們的。等找到了,就直接砍掉它!」
紀青雪不明白,不能直接全部砍了嗎?
南宮炎搖頭:「如果全部砍掉就能破陣的話,那這陣法也太簡單了些。」
雨傷陣的厲害之處,就是它融合了數十種陣法,變幻無窮,而目前的這種陣法,它最大的特點就是生生不息,除非找到陣眼,否則還沒有等到他們把樹都砍光,他們就已經精疲力盡,最後被耗死在這裡了。
南宮炎和紀青雪背靠背,警惕地看著周圍不停移動的樹,紀青雪表示成妾根本做不到啊!
這麼多數,長得都還差不多,誰知是哪顆啊!
南宮炎砍掉了一棵樹,但卻並不是所謂的陣眼。
樹的位置越來越密,留給他們的位置越來越小,紀青雪十分焦急:「怎麼辦,我不知道是哪棵啊!」
南宮炎說:「既然我們是與太陽背道而馳,那麼,那棵樹就應當是與太陽相反的方向生長。」
聽了這話,紀青雪點了點頭,下手一點也含糊,金線快速收割著一棵又一棵的大樹,可惜沒有一棵是對的。
眼看這陣法快要將他們困得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南宮炎忽然靈光一閃:「紀青雪砍你那邊向陽生長的樹,最大的那棵,快!」
說時遲,那時快,紀青雪想也沒想就用金線弄斷了那棵最大的樹,原本氣勢逼人的樹林忽然都往後退去,平靜的模樣彷彿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紀青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好的當樹不好嗎?幹嘛要成精呢?真是嚇了她一跳,她以為今天這條小命兒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你為什麼知道陣眼就是向陽生長的樹里呢?」
南宮炎淡淡地說:「因為高祖皇帝留下的一句話——欲破雨傷,不可無日,不可有日。」
不可無日,說的要發現這些樹移動的規律,必須得有太陽,這樣才能在不觸發陣法的情況下離開中心的位置。
不可有日,因為出路是與太陽所照的方向,剛好相反的,這樣才能順利的離開。
那麼為什麼陣眼卻是向陽生長的樹呢。紀青雪問道。
南宮炎認真道,那是因為我覺得這個陣法不可能那麼簡單。
雨傷陣的特點是生生不息,如同日出日落不停交替,形成了一個循環。
這也是高祖皇帝沒能在破陣圖裡表達的另一個意思,無便是有,有便是無。
所以那時候,南宮炎就突然冒了這麼一句話,就是想賭一把。
最後,是他賭對了。
兩人正沉浸在破陣的喜悅之中,忽然一枚飛鏢向紀青雪飛了過來,南宮炎用軟劍擋了一下,飛鏢落到了地上。
「什麼人,為何不敢堂堂正正出來相見,非要用偷襲這種下作的手段?」南宮炎緊皺的眉頭表示著他此刻很是不悅。
紀青雪用手捅了捅南宮炎,示意他往那邊看看。
只見,不遠處的叢林里有人影不斷晃動著,南宮炎眯起眼睛,手執軟劍狠狠地向那草叢劃了過去,一股強勁的劍氣瞬間將那草叢說了削得平平整整,他倒是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敢偷襲他們!
原本有半人高的草叢,已經被他的劍氣削去了一大半,一個模樣只有十五六的少年,蹲在草叢裡,閉著眼睛,哆哆嗦嗦的,渾身顫抖不已。
「出來!」南宮炎喝道。
聽到聲音,少年眼中如同驚慌的小鹿,這個外人好可怕!
南宮炎已經失去耐心,語氣又加重了些:「你若再不出來,別怪我不客氣了!」
南宮炎提起軟劍,架勢十足,彷彿真的打算將那草叢削得乾乾淨淨。
少年連忙起身,結結巴巴地說:「別,別,我……我出來還不行嗎?」
紀青雪定睛一瞧,今兒個是怎麼了,燕回林先是遇到藍晴,現在又遇到了這麼個少年,看他身上的藍衣與藍晴是一樣的,恐怕他也是巫靈族的人。
「你是誰,幹嘛要偷襲我們?」紀青雪盡量放低了聲音,嚇壞小孩子可不好,雖然這個小孩子很可能隨時會取走他們的性命。
少年瞧了南宮炎一眼,頓時感覺後頸窩直泛涼意,於是不自覺地縮了縮腦袋。
「說!」南宮炎的語氣可就沒有那麼溫柔了,一個字簡單明了,畢竟他可不喜歡會對自己動飛鏢的小孩子。
少年被他嚇了一跳,急忙說道:「我叫白行,是……是巫靈族的人。」
說完這句話,少年重重地垂下了頭,顯得十分頹然。
紀青雪心想,果然猜得不錯。
「是藍晴告訴你,我們要破陣進谷,所以你是為了阻止我們進谷,才在這裡特地等我們的?」紀青雪問道。
白行點了點頭,他十分認真地說:「藍晴說你們很厲害,我想著越厲害的人就越不能讓你們進去,打擾我族人的安寧。」
紀青雪一時無語凝噎,這巫靈族裡的孩子怎麼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小小年紀,要操心的事兒還真不少啊。
「那你為何,偏偏向我投擲了飛鏢呢?」紀青雪橫了旁邊的南宮炎一眼,難不成是這小子有性別歧視,怎麼單單隻用飛鏢射自己呢!
誰知白行猛地抬頭,怒瞪著紀青雪:「誰讓你欺負藍晴的!」
喲,敢情這小子是為自己的心上人出氣兒來了啊,不錯不錯,看這小子長大了也是一撩妹高手啊!
南宮炎表情始終是淡淡地,可是語氣卻有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所以你就想要了她的命?」
白行漲紅了臉,分辯道:「我沒有,我瞄準的是她麻穴,飛鏢上塗了麻藥,我的飛鏢射中她,只會讓她不能動彈,然後昏睡過去,我的飛鏢術很準的,不會出差錯的。」
紀青雪若有所思,片刻她抬頭笑得一臉燦爛:「白行是吧,既然如此,就由你帶路帶我們去巫靈族好了!不然……」
紀青雪裝作無意的看了看南宮炎手裡的軟劍——
白行一臉驚恐,藍晴,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