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世相逢48:貴人
遠遠的,看到宋驚倫那一派天真無邪,李玉篆鼻子一酸。
「看樣子,於橋對他很好。」寧瀟說。
李玉篆點了點頭,二人結伴走了過去。
「嘿,都沒有了。」宋驚倫坐在草地上攤了攤手,對一隻松鼠說。
但那隻松鼠卻眼巴巴地望著他。
「這裡有麵包,你要嗎?」李玉篆走過去,彎低身,笑眯眯地看著他。
「啊——是你!貴人姐姐!」宋驚倫抬頭看著她,一臉喜悅。「謝謝。」
李玉篆一怔,手中的一袋麵包已經被他奪了過去,打開拿出麵包來,繼續喂小松鼠。
「他、剛才叫你什麼?」一直坐在椅子上的於橋突然站了起來,一臉驚訝,神情激動。「你——唔——」
說著捂著胸口。
「太太,你怎樣了?」一邊的護工大急,連忙上前。
「阿姨,你、你沒事吧?」李玉篆和寧瀟也是嚇了一跳,他們想起,於橋有心臟病!受不了刺激。
但他們哪能想,他們這樣就刺激到她了。
「快去醫院。」護工急急道。
「不用了,給我葯……就好。」於橋狠狠喘息著。
護工一怔,只好連忙把葯遞給她。於橋吃了葯,長長呼吸了好一會,就平靜了下來。
「阿姨,真的不要緊嗎?」李玉篆說。
「沒事。」於橋淡淡一笑,「這種情形我遇多了,自然懂得如何調整自己,我冷靜一下就好了。」
說著就在那靜坐。
李玉篆與寧瀟對視一眼,便不作聲兒,讓她休息。
她不由細細觀察於橋。於橋不是十分漂亮的女人,姿色中上,長相不出挑,但卻沉穩大氣。
「你們是從國內來的吧。」於橋說著望向二人,看到二人的容貌便是一驚,特別是寧瀟。
「對。」李玉篆點了點頭。
「是來找這個孩子?」於橋說著望向地上的宋驚倫。
「嗯。」
於橋釋然似的微微一笑:「我就知道……這個孩子,從來不會出錯。」
「阿姨,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玉篆道。
於橋輕輕一嘆:「我跟他,大學就認識。」
李玉篆一怔,立刻知道於橋口中的他是指舒永昌,便不插話,靜靜聽她說。
「他家裡窮,連上大學都是貸款的。經常沒錢吃飯,都是我在支持他。後來大學畢業,我父母給我介紹了一份好工作,而他卻問我借了一筆錢做生意。生意起步非常艱難,為了幫他,我連工作都辭了。他窮的時候就向我求婚,我答應了,但我的父母卻反對,嫌他窮。但我沒嫌他,最後我拿著身份證,九塊九領了個證,連彩禮婚禮都沒有,就請朋友吃了一頓飯,就這樣成了夫妻。」
「創業艱難,我有好幾次懷孕,都因為跑業務流產了。身體也越來越不好,沒想到,等他有錢之後,他就在外面亂搞。當時已經懷了這個孩子,生怕慣性流產,只能一忍再忍。生產後,為了孩子,我也忍了。他雖然在外面亂來,但心裡至少是有我和孩子的,不會讓外面的女人威脅到我們母子的地位。結果……這孩子卻查出了智力有問題。是先天弱智。」
「我受不住打擊誘發了心臟病。當時病危,人事不省的情況被送到這裡,直到我好些兒,才得到消息,他把那對母子接回大宅了!當時我氣得才好些的病又發作。」
「花心就算了……沒想到最後會如此無情。」於橋說著流下了淚,卻輕輕一笑,「我也死心了,決定帶著孩子移民到這邊。但這孩子死活不願意。」
「他很喜歡他爸爸嗎?」李玉篆神色複雜。
「不是的。」於橋道:「舒永昌經常不著家,孩子更喜歡我,對舒永昌很生疏。」
「他不懂事兒,為何不跟你移民?」李玉篆說。
「因為這個孩子有些奇怪。」於橋說,「並不是因為智力缺憾上的奇怪,而是自小有些神神嘮嘮的。總對著空氣說話,這就算了,但他偶爾會飆出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他三歲那年吧,我抱著他去逛商場。我們在等電梯,左右兩部電梯,當然是哪部先到坐哪部的。先來到的是左邊的電梯,我抱著他要上,他卻死死扒著一邊的玻璃門不願去,還說進去要死人的。」
「結果人家等得不耐煩,先走了,我只好跟他等右邊電梯。不一會兒我們就進了右邊電梯,等我們出電梯后,卻發現一堆人在議論,這才知道,左邊電梯鋼纜居然斷了!一電梯人給摔了個血肉模糊。」
「我嚇了一大跳,以為不過是巧合。那時舒永昌不知在哪風流,也沒個人商量,只好埋在心裡。」
「後來,四歲那年,家裡的保姆回老家過年。那孩子居然不知從哪拿來一大堆冥幣,說送給那保姆花,這不是成心咒人死么,還是大過年的!可把人給氣得夠嗆。為著這事,我還教訓了他一頓。」
「誰知道,那保姆在回老家途中,大巴翻車,死了一車子人,她就在其中!」
「那時我不淡定了,立刻找個先生給他看看。那先生說,這孩子天生能窺天機,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事情。」
「我就問這是未卜先知么?還是能預言?當時我老激動了,要是他有這能力,將來可不就是能催利避害了!」
「但那先生卻說,話是這麼說,但要知道,天機之所以是天機,就是不能叫凡人知曉的。有一句話叫天機不可泄露!泄露出去,就會引禍上身。而且泄露得越多,命越短!就是折壽的意思!我一聽就暈了。恨不得他沒這能力。也幸好自己沒把他的事情泄露出去。」
「後來這孩子被查出智力有問題,我就更擔心了,更不敢告訴舒永昌,否則不知他會不會利用他。我也再三警告他不能亂說話,幸好他聽話,一般不會再說那種話了。但他有個毛病,就是愛玩銅錢,家裡就收集了一堆給他玩。」
李玉篆聽著很是欣慰,所幸他還有這個母親疼。
於橋說:「當時查出他有問題,舒永昌那人渣立刻就冷了臉,我生病被送出國,等穩定下來,得知舒永昌把那對母子接回家,我心都涼了。奈何自己身體不爭氣,孩子又那樣,就決定離婚,並帶著孩子移民加拿大,但他死活不去,都急哭了,他就說要等貴人。」
「我問他什麼貴人,他只說是他自己命中的貴人,要等到二十歲。那個孩子從沒出過錯,我怕阻止他,他以後會發生什麼無法預料的禍事,所以我只好答應他,也不離婚了。但當時舒永昌已經把那對母子接了進來,我的病……哪能天天見著,否則氣也氣死了。而且,舒永昌再毒也不會食兒,況且他做出那等無恥之事,本來就對我們母子有愧,所以不會真的傷害他。最後,只好我自己移民,眼不見為凈。」
「前天,他二十歲生日也過了,就把他接了過來,決定幫他移民,也準備離婚了,這次我跟他說,他卻沒有再鬧。我以為這次沒準。沒想到你們卻來了,他喊你貴人姐姐,你會是他的貴人嗎?」
於橋說著一臉期盼地看著李玉篆。
李玉篆眼圈紅紅的,但一雙眸子卻微亮:「我是他的貴人?所以,我一定能幫到他!瀟,你聽到了嗎?」
「嗯,懂了。」寧瀟微微一笑。
如果這一生,宋驚倫還這麼靈驗,那麼,李玉篆一定能幫到他。他現在不缺錢,唯一缺的,就是智力。
他是算出來了,會有個貴人來,幫他恢復神智!
「你們是怎麼了?」於橋一怔,又道:「其實,他不缺錢,生活也會幸福,他為何要等你?」
李玉篆壓下自己激動的心情,只說:「阿姨,我們會幫他得到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
「是家產嗎?」於橋一怔。
李玉篆卻神秘地一笑:「比家產還要好的東西。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會害他的。請你暫時不要給他移民,也不要離婚。不要放棄,好嗎?」
「這……」於橋一怔,想到自己陪他打拚的家業,卻要便宜那對母子,怎麼想卻不甘心。
但她的身體不爭氣,才不想跟他們糾纏,只要舒永昌願意給一筆錢,她就退出。
現在,如果有機會的話……但把希望寄托在兩個孩子身上,又有些不靠譜。
「我們需要做些什麼?」於橋說。
「什麼都不需要做。」李玉篆笑眯眯地道:「你只要不離婚,維持現狀,好好照顧他,然後等我們回來,就夠了。」
他們現在只要把剩下的魂魄找回來,就能讓他找回神智。以他的能力,跟本不需要他們幫助,他就能拿回一切。
「這樣?」於橋一怔,很是不解。
「阿姨你不用想太多,就這樣吧。」李玉篆說,「對了,我師兄……咳,你兒子今生叫什麼名字?」
什麼叫今生叫什麼名字,於橋聽得莫名其妙,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只說:「他叫舒槿。」
「舒槿,很好聽的名字。不過,還是覺得他應該叫宋驚倫,更好聽。」李玉篆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