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世相逢49:厲害死你了
李玉篆的話,於橋聽得莫名其妙。
寧瀟說:「給他算卦吧。」
李玉篆點了點頭,從包里拿出一個六任式盤來。
於橋一怔:「你們是算命的?」
「呃,算是吧。」李玉篆一怔,心道,你兒子才是專職算命的好吧!
寧瀟早拿到宋驚倫今生的八字,給了李玉篆。
李玉篆一直不敢給宋驚倫卜卦,生怕卜到不好的。現在聽到於橋的話,自己又是他的貴人,便有好的預感。
她拔弄式盤,不斷地算著。
「這是給我兒子卜卦嗎?如何?」於橋緊張地說。以前不信那些東西,但自從宋驚倫好幾次怪事之後,她就信了。
「異卦相疊,下坤上兌。」寧瀟看著式盤說。「坤為地、為順;兌為澤、為水。澤泛濫淹沒大地,人眾多相互鬥爭,危機必四伏,務必順天任賢,未雨綢繆,柔順而又和悅,彼此相得益彰。實為柳暗花明之象。」
「什、什麼意思?」於橋一怔一怔的。
「象曰:游魚戲水被網驚,跳過龍門身化龍,三尺楊柳垂金錢,萬朵桃花顯你能。」李玉篆說。
「這是好事吧?」於橋聽到「跳過龍門身化龍」,就覺得是好事。
「對的。這是中上卦。」李玉篆道。
「我們現在要找魂。」寧瀟低聲說,「否則,你現在這卦最多是他得了你的照應而不被欺負。讓他抽籤吧,算一下他魂是哪世丟的,丟哪裡去了,總能有個大概方位。這要查到前生甚至三生之前,可難了。」
李玉篆又是一臉凝重,點了點頭。
寧瀟已經放他包了,他也背了一堆東西。他拿出一個簽筒來。
宋驚倫已經走了過來,坐在草地上看著他們:「媽,我餓了。」
「一會再吃吧。」於橋一臉為難,想了想才說。
宋驚倫點了點頭。
寧瀟拿著簽筒遞給他:「來,拿簽。」
「拿多少?」宋驚倫說。
「你愛拿多少就拿多少。」寧瀟說。
宋驚倫一抓,就抓了好幾支,寧瀟連忙拿過來,一共五支簽。
「分別是第十三簽、水山蹇卦;三十簽、風火家人卦;三十七簽、風雷無妄卦;四十一簽、坎為水卦;五十三簽、火澤睽卦。」寧瀟說,「你就著這些簽起卦,配合他今生八字,還有第一世的八字,再推演他三生。」
「怎麼會都是下下籤呢!這種推演量……我寧願去抓一百隻怨煞!唉……」李玉篆嘆了一口氣,一咬牙,拼著她前生今生所有道行和所學知識去推演計算。
寧瀟坐在一邊靜靜看她,見她額頭都沁出汗水來了,很是心疼。他最清楚了,李玉篆最怕的就是推演算卦,那是她的弱項。
「阿姨,要不你們先去吃東西吧。」寧瀟說。
「我剛才已經讓護工去買了。」於橋說。
不一會兒,果然看到護工拿著打包的食物回來。
於橋一笑:「都是中餐。我兒子吃不慣西餐,我也是,不知合不合你們口味。」
護工打開包裝袋,只見有包子、四碗粥,還有米飯等等。
寧瀟連忙道謝,選了粥和包子,放在一邊:「你們先吃吧,我等她。」
幸得這個時間周圍沒什麼人,也安靜,宋驚倫也不是鬧騰的人,所以她倒能專心推演。
過了一個多小時,李玉篆才停了下來,這時她早已經汗如雨下,狠狠喘息著。
「如何?」寧瀟墨眉輕皺,她臉色不太好,看來結果不太好。
「我推不出來……」李玉篆小臉蒼白,都快急哭了:「我只推到他是第一世丟的,在南邊……後面經歷了三世,現在是第五世。中間三世都十分坎坷,也命短。既然是第一世丟的,你有印像嗎?」
寧瀟說:「他六十多歲時,我靈智已經開得差不多了,跑去了深山修行。出來后才得知他去世,然後我一直在找你。他是個靠譜的人,並沒料到他會丟了魂。」
「現在已經過了兩百多年,所有知道的人該死的都死光了,怎麼找?」李玉篆說。
「嘿,小槿,你在幹嘛,別扒,髒兮兮的!」於橋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李玉篆和寧瀟回頭,只見宋驚倫在扒地上的枯葉。
現在已經是秋天,地上的草很多都枯了,露出黑色的泥土來,原本被上面掉下來的枯葉覆蓋著的,現在都被宋驚倫給扒開了。
只見他抓起一根樹枝來,趴到地上不知在划拉東西。
「小槿,你衣服都要髒了,快起來。」護工說。「咦,你在寫什麼。」
李玉篆和寧瀟走過去,接著就是一怔,只見他用一根樹枝,在黑色的泥土裡寫字,歪歪扭扭的,但卻又十分工整,只見上面寫著:
破雲出月驚天倫,六月飛雪氣數盡。
出塵避俗冷情人,師命入局桃花陣。
一世姻緣一世塵,化作雲煙意難平。
羽化前夕往南行,瞞天過海暗黃昏。
三生無神困泥濘,命短禍災事連連。
雙十痴等有緣人,情牽一線世相逢。
棗樹梨花不過冬,黃泉路上禍重重。
待得魂歸姻緣續,一朝魚躍身化龍。
等寫完最後一個字,宋驚倫又把樹枝一扔,伸手猛地一扒,居然把剛才寫下的一大段詞句全都擦了個乾淨。
寧瀟和李玉篆看著倒抽一口氣。
寧瀟皮笑肉不笑,李玉篆見他的表情,便說:「你想幹什麼?」
「哎呀我去,這混帳東西,我不打他一頓我實在消不了氣!」寧瀟黑著臉。
「不、准、打!」李玉篆咬著牙,一字一頓。
寧瀟倒抽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呵呵噠:「宋驚倫,厲害死你了!」
剛才的詞段,寧瀟和李玉篆都看懂了。
就是他宋驚倫本來是個沒心沒肺的無情人,奉了師命下山找媳婦,不想自己卻陷入了桃花陣。雖然最後這媳婦還是娶到手了,但媳婦卻心裡有人,自己還得給她養情郎,很是意難平,不甘心啊,抓心抓肺的難受!
於是,臨著死之前,跑到南邊某個地方,瞞天過海,把自己的一魂一魄給藏起來了。
因為缺魂少魄,自己投了三次胎,當了三世的白痴腦殘貨,而且三生都是命短災禍連連,很凄慘!
現在這一世,總算等到她魂魄齊全,當年那條紅線也該起作用了撒!
所以他等了二十年,那條紅線一定會把她引過來的。那啥姓謝的那個,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也該報恩了,快幫我把魂魄找齊了!
魂魄就在那棗樹梨花不過冬,黃泉路上之類的地方,至於具體地址,你們慢慢研究,因為說多了會被雷劈的!
等到魂魄齊全了,就跟媳婦再續前緣!咱仨繼續糾纏下去。
寧瀟氣得差點就嘔出一口血來。
李玉篆捂臉,最後一臉無語地望著天,果然是師兄的作風啊!太特么套路了!
「這……」於橋和護工看得一怔一怔的,實在不懂一個智力有問題的人居然能寫出一大段一大段的,雖然她們看不懂寫的是什麼,但卻很工整。於橋說:「剛才什麼意思,我看不懂,而且他擦了,我都忘了。」
說著於橋又看著宋驚倫:「小槿,剛剛你寫的是什麼,寫到紙上唄,讓媽媽看看。」
「忘了。」他說著,便解開一根棒棒糖,正要吃,寧瀟卻一把搶了過來,一邊啃著一邊瞪他。
李玉篆和於橋倒抽一口氣。
宋驚倫看著自己空空的手,又望著寧瀟,最後扁了扁嘴,嗷地一聲就哭了:「媽,他搶我的棒棒糖!」
李玉篆惱羞成怒,一巴掌就糊在寧瀟的後腦:「你還小么,都幾百歲的人了,搶一個孩子的棒棒糖!你要不要臉?」
寧瀟惱:「他要搶我媳婦,我就搶他一根棒棒糖怎麼了我?」
「謝寧瀟!」
「開始凶我了——」寧瀟那雙瀲灧的眸子漫上悲色,最後一邊啃著棒棒糖一邊悲傷地轉身離開。
李玉篆被這倆貨氣得心窩痛,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