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如何對待僕婦下人?」答:規矩定好,規則清晰,賞罰分明,恩威並施。

「如何對待妾侍?」答:不許進門。

孟賚哼了一聲,「你說不許進門就不許進門了?」一家之主是男人,不是你。

「納妾不是要正妻同意才行的嗎?」孟悠然一臉天真,「我不同意,妾侍就進不了門。」

真是這樣的,按禮法,納妾是要正妻同意方可。

「若他逼你同意呢?或者是先斬後奏直接把人帶回家?」孟賚覺得人心險惡,還是做好準備才能臨戰不慌亂。

「那有何難,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孟悠然抬手做砍人狀,殺氣騰騰。

孟老爹先是無語地看了自家寶貝閨女片刻,繼而大笑起來,這臭小子處心積慮要娶我家阿悠,哼,若他知道阿悠這麽嫉妒、這麽慓悍,還敢不敢娶?

「爹爹。」孟悠然的小嗓音十分甜蜜,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

孟賚警惕性立刻提高,孟悠然只要做出這副樣子,準是有壞主意!

「小宇年紀也大了,是不是該自己分出去單住了?」孟悠然甜甜問道。

哦?孟賚挑挑眉毛,孟悠然一向待小宇很是寬厚,小時候陪他讀書,看著他做功課,長大後姊弟兩人也很好,怎麽她要讓小宇搬出去?

「小宇是三房的兒子,沒有長住二房的理,該單住了,很該。」孟悠然很肯定的語氣,「不過這麽個半大小子,又沒有成親,一個人單過連衣食都無人照管,這一點卻是不好,不如爹派一個妥當的人去照顧他?」

「妥當的人?」孟賚明白過來,這丫頭,鬼的!

孟賚慢吞吞道:「自然是他親娘最妥當。」

他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孟悠然氣咻咻地瞪了孟老爹半晌。

「好了,乖女兒,不生氣了,爹都明白,自當設法。」孟賚嘆道。

孟悠然想的不是沒道理,有孟悠然在,黃馨自是要守著親生女兒;孟悠然出嫁後,黃馨再留在孟宅其實沒什麽意思,不如跟著孟正宇離開,至少可以自由自在,不用日日在鍾氏身邊立規矩。

孟悠然是怕自己離開後,黃馨這傻樣子在孟宅會吃虧吧,孟賚苦笑。

黃馨確是一個需要保護的人,這幾年孟悠然拿孟蔚然當擋箭牌,一直陪在黃馨身邊,時時看著她,不讓她受傷害;如今孟悠然要出嫁,若把黃馨留在孟家實在是不放心。

鍾氏並不壞,但是她吃起醋來,黃馨被打被罰都可能;還有兩個姨娘早已對她心懷嫉妒,美成這樣,女人怎麽可能不嫉妒她?只不過杜姨娘丫頭出身,沒什麽想頭,嫉妒也只是心裡想想,丁姨娘就不一定了,若丁姨娘使個什麽壞,黃馨可是一點抵抗力沒有。

「妹妹是五姑娘生母,以後有大福氣享呢。」

孟家後宅,丁姨娘、杜姨娘都是一臉笑著誇獎黃馨,沒辦法,人家生了個好閨女,同樣是庶女,孟嫣然嫁了尚書府次子,孟安然嫁了西寧侯府庶子,孟悠然卻嫁給了平北侯,過了門就是超品侯夫人,又上無公婆,進門就自己當家。

孟嫣然和孟安然也算嫁得好了,可是不能和孟悠然比,若和孟悠然比比,丁姨娘、杜姨娘原先心裡的得意、滿意,很快化為羨慕或嫉妒,或恨。

都是一個爹生的,怎麽差別這麽大呢?丁姨娘、杜姨娘各自多多少少有些不服氣,都覺得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好、最完美的孟家姑娘。

「做妾侍的有什麽福氣,五姑娘是太太的女兒,不是我的。」黃馨很是局促不安。

裝得真像!丁姨娘心中恨恨,這母女兩個都慣會裝模作樣,騙得老爺只喜歡她們倆。

本來孟賚由著孟嫣然挑來挑去挑了幾年,丁姨娘心中是很感激的,卻是到後來聽說了原來孟悠然早在征虜大軍出發前就許了張並,只是婚事秘而不宣,感激頓時變成憤恨。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有孟嫣然這姊姊在前面擋著,孟悠然的婚事自是可以不必談起,為了保護五姑娘,三姑娘就這般不放在心上嗎?丁姨娘恨得要死。

「拿我當擋箭牌,卻和她出去私會,當人都是傻子不成?」丁姨娘心中怒火燃燒起來。

杜姨娘溫柔說道:「是呢,三位姑娘雖是從咱們肚子里出來的,卻都是太太的女兒。」

這也是個會裝的,丁姨娘冷冷想著,卻是含笑說道:「是啊,姑娘們不管嫡出庶出,都是太太的女兒。」

孟嫣然已是出嫁了,老太太回了泰安,自己沒了依仗,整月整月獨守空房,難不成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丁姨娘只覺得不甘心,實在不甘心。

這日,京師大雪,整個京城銀裝素裹。

平北侯府差了嬤嬤來,見了鍾氏恭敬行禮畢,笑道:「我家侯爺得了些毛皮,特來孝敬親家太太。」又指著一紅一白兩張狐狸皮說道:「這兩張是我家侯爺親手獵的,請親家太太孝納。」

鍾氏見這嬤嬤穿著打扮考究,舉止談吐不凡,倒也客客氣氣慰問幾句,命人送了出去,回頭看看,咦,兩大箱子上好毛皮正好做大毛衣服,這一紅一白兩張狐狸皮,一張火紅,一張雪白,都沒有一點雜毛,真真是難得的,若給孟欣然做了斗蓬,雪地里披上該是何等的風情?鍾氏想著孟欣然,嘴角泛上絲微笑,這捧在手心長大的小閨女,再過幾個月就要出嫁了呢,可真是捨不得。

孟賚下衙回家就被鍾氏樂滋滋地拉著,「老爺快看看,這火紅的,欣兒穿上定是華貴非常;雪白的也好,純潔美麗,咱們欣兒生得這麽好,再襯上這般好皮毛,往雪地里一站,拈一枝梅花,怕不是仙女一樣好看。」

近日祭祀多、喜事多,禮部很是忙碌,孟賚在衙門忙得暈頭轉向,甫一回家便被鍾氏拉著咕咕嘰嘰興奮地說個不停,好半晌孟賚才明白鍾氏什麽意思,愣了愣,笑了起來。

「張並親手獵的?」孟賚指著一紅一白兩張狐狸皮,慢吞吞問道。

鍾氏點頭,「是,平北侯府的嬤嬤是這麽說的。」

「全給欣兒?」孟賚很是平心靜氣。

鍾氏驀地懂了孟賚問話的意思,惱怒道:「是他親手獵的又怎麽了?既孝敬了我,我愛給哪個女兒,憑我的心。」張並也只敢說是孝敬岳母的,他可不敢說是送給孟悠然的。

鍾氏賭氣的路數跟她年輕時如出一轍,孟賚望著眼前的妻子神情有些恍惚,她倒是好,二十多年了,孫子都有了,遇事還是這般不管不顧的由著自己性子,一點顧忌沒有。

「銀錢財物這些枝節小事,爹不必在意,只要大面兒上不錯,順順噹噹辦了事就結了,還有,定要設法將她送出去,這才是最最要緊的事,爹定要記得。」孟賚想起孟悠然一再交代的話,失笑,阿悠都看得開的事,自己反倒看不開?

「太太心疼欣兒,定是想要將自己最好的都給她,是不是?」孟賚溫和問道。

鍾氏本是聽孟賚有譏諷之意,故憤而說氣話,卻見孟賚聽了自己的氣話後還是平靜溫和,絲毫沒有疾言厲色,不由有些後悔,低聲道:「是我孟浪了,老爺說得是,我心疼欣兒,有什麽好的都想給她,唯恐她有一絲一毫不如意的,老爺難道不疼她?」

「我疼欣兒跟疼悠兒一樣。」孟賚說得很是自然而然,「只要是我親生的都是一樣的疼愛,便是小宇過繼出去了,也時時為他操心。」

鍾氏忽有些心虛,對孟正宇她是從不關心、從不過問,可孟正宇也是孟賚親生的呀。

「小宇課業極好,孫先生常誇他。」鍾氏結結巴巴說道。

孟賚微微笑,孫先生哪裡是常夸人的?小宇的課業還過得去,卻說不上極好。

鍾氏看著孟賚的笑容,頗有些惴惴不安,接下來所聽到的話,令她覺得雲里霧裡一般,半天才弄明白:孟正宇已經十七八歲,該成家立業了,該搬出去單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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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悠然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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