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耳刮子

第四章 大耳刮子

突然身前的惡犬一陣哀嚎,羽蜜倉惶捂著頸項後退,身後咔嚓一聲……圍欄斷裂,羽蜜的身子就這麼飛了出去……

腦海中浮現被餓虎吞噬的痛楚,意識開始飄散:難道我重生之後又要重返地獄?不……我的血海深仇還沒有報,我不能死,我絕不能讓那些畜生繼續作威作福。

想到這裡,羽蜜眼神四下搜尋,眼前似乎飄過一樣東西,來不及細想,羽蜜已經扯住那棕紅髮亮的錦緞……

哧的一聲斷裂之聲,當一切都歸於平靜之中,所有人都驚恐不安的向下望去,羽蜜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腦海中預期的劇痛沒有出現,可身子卻莫名出現異樣的感覺……

就在自己終於覺得可以鬆口氣的當下,卻覺得胸口異樣難平,俯身側目,腦袋還在打結,身手卻已經快如閃電。

啪的一聲巨響,身下之人陰森恐怖的涎著冷笑:「三小姐就是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嗎?」

羽蜜起身捂著胸口喊道:「登徒子,流氓……」

「呵呵,三小姐,好像是你從天而降;還扯碎了雜家的衣衫,怎麼?難道你是想讓雜家袖手旁觀,然而三小姐從樓上摔下來,直接入了黃泉?」

「可我,你,你怎麼敢摸我的……」

羽蜜羞憤難當的裹著自己的衣衫;那人緩緩起身,從下到上打量了幾番,最後嗤鼻一笑:

「三小姐,不說雜家不是個男人;就是個正常男人;我也對你這種……前後上下一樣的擀麵杖,沒有任何興趣!」

羽蜜雙頰赤紅,竟不知究竟是因為羞臊,亦或者是因為憤怒,最後吼道:「姓莫的,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

「便宜?呵呵,雜家倒覺得是三小姐佔了雜家的便宜才是……不管怎麼說,雜家的身材可是比三小姐要好得多……而且,雜家的清譽也毀在三小姐手上了!」

順著莫良辰的視線,羽蜜此刻才看到抓在手中的正是莫良辰身上那件棕紅衣衫的前襟,再看這位堂堂的大內總管,此時倒是雪白的褻衣映著他墨色長發,漫天席地,絕色無邊!

四目交加,似乎都在打量著對方,若不是四下傳來那陣陣野狗的哀嚎,到真是詩情畫意的一對兒佳人……

羽蜜似乎還在惱怒憤恨,卻有一人已經衝到羽蜜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羽蜜的臉頰上立刻浮現了五指紅痕,抬眼看到秦然那猙獰的面孔,恨意叢生的盯著羽蜜,吼道:「畜生,你連胞姐也要加害,如今又傷了莫公公,你這混賬,你到底有沒有人性?」

身後一人,錯愕的大吼:「老爺,你瘋了?蜜兒身子還未康復,你竟然動手打她?」

秦然氣急敗壞的轉身,卻在看到女人那雙怒火滿漲的雙眸之後,有所畏懼的慢慢垂下頭,最後卻仍狡辯的說道:

「夫人,都怪你平日對蜜兒寵愛驕縱,以至於現在她目無尊長,就連家中的胞姐她也肆意加害……」

「爹,你這話聽誰說的?」

「你還敢狡辯,如今璇兒就躺在西跨院,渾身上下都是傷,她說是被你打得……。」

「我?怎麼可能?我是看到大姐落水,才跟著跳下水去救人的!」

「你在胡說什麼?自己做了錯事還不承認?若是你救人,那璇兒身上的傷又是哪來的?」

羽蜜輕咬嘴唇說道:「爹,蜜兒真的冤枉;我本就不識水性,再加上前些日子差點落水身亡,你該知道我現在是多麼害怕河邊池水這種東西,要不是因為落水的是大姐,我根本也不會咬著牙跳下去,想必那些傷就是因為大姐掙扎的時候,被池底的石子划傷的吧!」

秦然冷哼了幾聲,說道:「蜜兒,爹知道前些日子你大姐跟你開玩笑傷了你,可你也不能這般報復她啊!」

「爹,你在說什麼啊?我一向與大姐交好,又怎會傷害她呢?你看,上次二姨娘跟我開了那麼大的玩笑,娘不也就是用家法輕輕的教訓了她們幾下,就把事情壓下來了;

你要知道,若是被外公知道咱們家府里竟然有人意圖加害我,那恐怕二姨娘與大姐那兩條小命,早就交代了不是?」

秦然身子抖了幾下,嚇得不敢再說話,但卻還是不悅的盯著羽蜜;門口有人輕聲叫道:「爹,這件事不怪妹妹,都是我先惹惱了妹妹在先!」

秦然看著被幾個丫鬟婆子攙扶著向這邊走來的秦羽璇,一抹心疼浮現在眉間,人已經跟著走了出去,低聲說道:「璇兒,你剛剛落水,身子不好,怎麼起來了?」

一直靠在母親懷中的羽蜜此刻感到母親的憤怒,卻露出安撫的笑容……

掙開母親的懷抱,羽蜜急切的迎了出去說道:「大姐,你身子沒事了吧?萬幸啊!這次是我發現的及時,不然你可就要跟我一樣躺在床上生死不明,讓爹與娘親擔心了!」

「你,妹妹,你這是在……詛咒我?」秦羽璇眼中含淚;羽蜜卻馬上叫道:「大姐,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我可是真心實意的為你擔心……」

「爹,這件事誰也不怪,這能怪璇兒福薄,我看到妹妹獨自一人站在池邊,怕她再出意外,就趕了過去,誰知……我竟自己落了水……」。

「自己落水?這怎麼可能?璇兒,你說實話,是不是有人蓄意加害你?」

「呵呵呵,這兒又出了什麼事?怎麼這般熱鬧啊?」

淡掃清風的嗓音夾雜著綿柔的陰毒,讓人不自覺的身子抖了一下,齊齊看向院落,就見一身著內官宮服的男子笑眯眯的看著這邊,洒脫的說道:

「三小姐,你跟雜家的事情尚且沒個定論,這怎麼又冒出來你加害庶姐了呢?……。」

秦然馬上諂媚的說道:「莫公公笑話了,蜜兒剛剛是有失體統,下官一定嚴加管教;不敢勞煩莫公公長眼,呵呵呵……管家,給公公看茶……。」

羽蜜看著莫良辰,暗自皺眉,明明剛剛那一針下去,這閹人本該在後院凍上三個時辰,這怎麼才一盞茶的工夫,他就又飄來了?而且剛剛雖說跟他不甚愉悅;但終究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這裡,羽蜜眼神陰鷙,又看著滿園已經被絞殺的野狗,心頭泛起陣陣殺機。

挑眉看著羽蜜惱怒的神情,莫良辰更是心情愉悅,撇撇嘴角問道:「秦大人剛剛在做什麼?雜家今日可是奉了皇命來給三小姐探病的……。」

「呵呵,莫公公,這都是家務事,就不勞煩你費心了。」

「可我瞧著秦大人似乎弄不明白,不如我來替你斷斷如何?再說,我與三小姐剛剛也真是驚險的很,若不是剛剛雜家失了外衫,只怕就要讓三小姐失了性命了……」

二姨娘見機不可失,馬上叫道:

「唉喲,莫公公,你可要評評理,你說妾身可是一聽聞三小姐落了水,就馬上給三小姐做了補湯;哪知三小姐自己不領情就算了;還,還將家中的老人推下樓梯,如今……

生死不明啊!」

聽著二姨娘的話語莫良辰沒有過多的反應,卻是忽然像長了鼻子的貓兒一般,嗅著鼻子朝羽蜜靠近,最後冷笑了幾聲說道:

「三小姐,你這一身的肉骨頭味兒,難怪那群畜生像是不要命一般;哪個聞了腥的貓兒會放過好吃的?」

羽蜜腦中靈光一閃,低頭嗅著袖口的肉味,又聽著滿園的野狗狂吠,眼中終於浮現出陰狠的殺機;只怪她一時大意,竟然會以為二姨娘是個普通的角色;卻沒想到她竟然給自己定下了連環計。

看著羽蜜的眼神,二姨娘,馬上又捂著眼睛,在秦然面前哭了開來;

「老爺,你說宥茵怎麼這麼命苦;如今璇兒躺在床上,這林嬤嬤卻又出了事,這知道的是意外,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三小姐有意針對我!」

秦然大吼一聲:「蜜兒,你竟敢這麼對待二姨娘?」

羽蜜冷眼盯著秦然,那模樣甚是驚駭,秦然竟被嚇得一縮脖子,卻又不甘示弱的叫道:

「怎麼?你爹的話你也該反駁了?」

羽蜜看了他幾眼,卻是躬身施禮,

「爹,你這是哪兒的話,蜜兒何時忤逆過你的話了?只不過,爹,女兒早已說過,林嬤嬤的身子,我可是推不動的;再說,若不是她將湯潑在我身上,又怎會引來一群惡狗?

要我說,咱們家怎麼會無緣無故冒出這麼多惡狗?爹,若是二姨娘說我是故意針對她?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認為是有人加害我?至於加害之人……爹應該更清楚吧?」

秦然眼神一轉,又看向二姨娘,嚇得她一縮脖子,說道:「這都是巧合啊!但是林嬤嬤是被三小姐推下來,可是千真萬確的……」

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的林嬤嬤聞聽,馬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老爺三小姐是打算要了奴婢的老命啊!老爺,給奴婢做主啊!」

秦然哼了幾聲,羽蜜卻嗤嗤一笑,說道:「嬤嬤,你認為我能推得動你嗎?」

林嬤嬤卻一扭頭叫道:「老爺,奴婢身子雖重,但四肢纖細,三小姐推我的時候,身子自然不穩……」

「呵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秦大人,雜家看你也甚是心煩,不如這件事就讓雜家替你處理了吧!……來人,將這四肢纖細的肥婆拖下去,斬了四肢做成人彘……」。

所有的人聞聽,都是不寒而慄,林嬤嬤更是驚駭的看著莫良辰那張雲淡風輕的臉頰,就好像他剛剛只是順手捏死一隻臭蟲那般簡單;可就在他話音剛落之後,身後已經有人沖了上來。

林嬤嬤抖如篩糠,大聲哀嚎:「二姨娘救命啊,救命啊……老爺救命,救命……公公饒命啊……」

「還不拖下去?順便絞了舌頭,真是呱噪的很!」

二姨娘身子抖了幾下,伸手懟了秦然一下;可秦然卻一直低著頭裝死,好像這件事與他無關一樣。

羽蜜看在眼中,對於這權勢滔天的大宦官更是產生了一絲厭惡之情;皺著眉頭,似乎並不領情……

院子外面傳來一陣血腥瀰漫,眾人似乎已經可以窺探林嬤嬤的下場;可莫良辰卻只是掏出帕子掩住鼻子說道:「就說腦滿腸肥之人,連血都是臭的;真是令人噁心……」

「是是,讓莫公公聞了不該聞的東西,是下官的罪過!」秦然擦著頭上冷汗繼續說著。

莫良辰瞄了一下四周,最後說道:「這野狗又是打哪兒來的?」

這回倒是每個人都識趣的閉了嘴;莫良辰細眉一挑說道:「怎麼著?都啞巴了?」

「回,回公公,這野狗好像是從後門偷溜進來的,想必是聞到了肉腥味……」

莫良辰又是低聲笑道:「後門都看不住?那要一幫護院做什麼?都給我拖出去宰了……秦大人,你瞧瞧,雜家今日只是來探望三小姐的,卻還有費心為你處理家事,你還真是……」

秦然面如死灰,不停的點頭哈腰表示感謝;莫良辰卻只是哼了幾聲,說道:「不管怎麼說,雜家都插手了;那索性也問問你府上的大小姐又是怎麼回事?」

秦羽璇眨眨眼,馬上垂淚說道:「……公公容稟,剛剛小女子去後院,看到三妹站在池邊,我因擔心就走了過去,誰知自己竟然意外落水了;

而妹妹她,她跟著我跳下去之後,我這身上就又多了些淤傷,想必是爹爹有所誤會,一切……都是小女子的錯!」

秦羽璇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字字句句好像都是在說自己的錯,但所有的矛頭似乎都指向了秦羽蜜,就在眾人都看著她的時候,這邊已經喝上熱茶的莫良辰卻輕啟朱唇,蹦出了幾個大字:「既然知道是你的錯,那還不跪下向你爹認錯?」

噗,羽蜜差點噴出笑意,眾人有些凌亂的看著莫良辰,剛剛人家明明說的就是反話,怎麼到了莫大公公嘴裡,就變成罪有應得了呢?

「不是,莫公公,我的意思是說,我……」

「就是啊!大姐既然已經知錯,你就應該向父親母親認錯才是!」羽蜜跟著附和,秦然臉色不太自然,輕聲呵斥道:「蜜兒,不許胡說,你大姐有什麼錯?」

羽蜜驚訝的看著秦然,不解的說道:「是莫公公說大姐有錯,難道爹是說莫公公有錯嗎?」

秦然被嗆得說不出話來,謹慎的抬頭看著莫良辰,最後皺眉說道:「孰是孰非尚無定論,蜜兒,切不可胡說!」

羽蜜大眼靈動的轉了幾下,抬眼看了看莫良辰,最後輕聲說道:「爹,其實這件事也容易,你問問莫公公不就好了?剛剛大姐落水的時候,莫公公可是也在場!」

話一出口,在場的眾人臉色各異的看向莫良辰,那貨卻只是低頭喝著茶,最後抬眼,輕笑著說道:「多謝三小姐抬愛,不過,剛剛我除了看到她像條落水狗一樣被人抬走,其他的……一概沒看到!」

眯起雙眸,羽蜜還想繼續追問;可秦然早已不耐煩的喊道:「行了,行了,今天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不要再讓莫公公看笑話了……來人,送大小姐回房好好休息去……。」

眼見著秦羽璇離開,羽蜜轉身惡狠狠的盯著莫良辰,今日若不是他半路衝出來壞了她的好事,定然不會讓秦羽璇好過……

而莫良辰似乎接收到她的怒氣,最後低聲笑道:「三小姐,今日說巧不巧,雜家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救了三小姐的性命……這件事?」

羽蜜譏諷的挑眉說道:「怎麼?莫大公公想要討要謝禮?你可不要忘了,今日我可是因為公公,被我爹抽了一個耳光……」

「呀?這件事與雜家有關嗎?雜家以為是秦大人為了那個庶出的女兒才打了你的……」

羽蜜眼中迸射出熊熊火焰,看在莫良辰眼中,甚是得意,最後笑著說道:「但既然三小姐知恩圖報,雜家也欣喜的很,就不知三小姐要送什麼給雜家?」

羽蜜磨著牙笑道:「那敢問……莫公公想要何謝禮呢?」

莫良辰玩味的摸著下巴,最後眼神似乎有些捉摸不定,低啞的笑聲從口中溢出:「其實雜家也不缺什麼東西;三小姐自己看著辦就好……只要……三小姐不以身相許就好;

因為三小姐這身材……雜家實在是不敢恭維……」

……咔的一聲,友好交談的線路就此斷裂開來。

大門口,秦然親自相送,那狗腿的模樣令人不恥。就在眾人都準備轉身之際,羽蜜輕柔的嗓音對著莫良辰說道:「公公,留步!」

站在馬車上,莫良辰再次睥睨身下的小人兒,眼見著她再次粲然一笑,咔吧一聲,手中的枯枝被折斷,丟棄在地上,桀驁的仰起頭說道:「莫公公,咱們兩個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走著瞧!」

足足發獃了數秒,莫大公公最後再次揚聲大笑,狐狸笑眼望著那已經轉身關門的女子,摸著光裸的下巴說道:「秦羽蜜,想玩……我奉陪!」

回到房中暗自生著悶氣,直到傍晚時分,晚膳之後,羽蜜躺在香湯之中,任由身後之人為自己梳理著濕濘的長發。大夫人心情沉重的說道:「蜜兒,最近西院那對母女對你的動作越來越多,娘擔心你,不如你先去你外公家住上些時日……」。

輕笑出聲,羽蜜轉身趴在浴桶上,低聲問道:「娘,她們這麼著急,究竟是為了什麼?」

卓秀文冷哼了幾聲說道:「我聽皇後娘娘說,皇上有意為九皇子選妃,想必她是想打著尚書府貴女的身份去參加;若是有你擋著;只怕沒人會注意她……。」

「哦?九皇子選妃,呵呵呵,有意思!」

「蜜兒放心,娘知道你的心思,我早已與皇後娘娘商議過,這九皇子妃,一定非你莫屬!」蜜兒卻皺眉,轉身看著母親,最後說道:「娘,這九皇子妃我沒有半點興趣。」

「蜜兒?你在說什麼?你跟九皇子青梅竹馬,這盛京人人都知道你們是郎有情,妾有意,你怎麼會?」

「郎有情?呵呵呵,娘,這九皇子是有情,但卻不是對我吧?!」

「蜜兒是什麼意思?」

「娘,不急,等你慢慢就會知道了。」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教訓,總之接下來的日子,西院那對母女倒是安分了一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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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妃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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