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孵化

1998年8月5日

平日晚上這個時候，都是王剛和趙麗華開的中國餐館的生意很好的時候，而現在這家中國餐館大門緊閉，上面掛著一個牌子「今日暫停營業」。此時店老闆王剛正在沙發上看著一張已經被看了不知多少遍的報紙。

「城市邊緣(1998年8月5日)斯賓塞別墅的起火原因似乎是意外失火

浣熊市保護傘公司的產業服務部(ISD)以及消防隊員們在經過連日細緻的搜查之後，公開了上個月底在浣熊森林發生的斯賓塞別墅(保護傘公司財產)焚毀事件的原因。在昨天的記者見面會上，ISD小組負責人大衛•彼修夫稱「可能是有人潛入了斯賓塞別墅的一個房間並在那裡生起篝火野營，後來火勢便失去了控制」，根據這種說法，可以認定是有人無意中造成了這次事故。「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跡象表明是有人故意縱火或是玩火時不小心引燃了建築物」，彼修夫還說，由於別墅已經被完全焚毀，因此找不到任何證據證明是有人故意放火和引發爆炸。當記者問道此次火災是否跟連日來發生的幾起尚未破獲、並嚴重威脅民眾生活的奇特殺人案以及失蹤案件有關時，一同出席本次見面會的浣熊市警局局長布賴恩•艾隆斯表示現在還無法定論。他還說「我們目前只能做出一些推測和假設——但從那次火災之後就再也沒發生過兇殺案這一點來看，兇手也有可能就躲在那座別墅里。如果兇手並沒有在火災現場，而是繼續躲在某個地方的話，希望警員們能儘快將他找出來繩之以法」。艾隆斯局長刻意迴避了由於STARS的拙劣表現而讓兇殺案的調查還沒正式開始就不得不停滯一事，只表示他將遵照市議會的決定，並正在考慮究竟要如何處分STARS。」

王剛看過報紙上關於連續殺人案的相關報道，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把報紙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對於萊娜到底是怎麼死的，到現在也沒有確實的說法。不，說法也是有的。兩天前，警察局的工作人員小這個失去女兒的家庭正式通告了萊娜的死訊，並告知萊娜的死和之前的數起連環殺人事件是同一伙人所為，並對未能找到她的屍首表示深深地歉意。當時其中一名警察說：「根據之前案件中被害者屍體的損壞情況和萊娜的喪生地點來看，找到她屍首的可能性很低。當然，我們會儘可能的去尋找，但是希望渺茫，請各位做好心理準備。」聽到女兒連屍首都找不到，趙麗華當場就昏了過去。麗娜也是哭個不停。

王剛把頭深深的用雙手抱住，試圖從不愉快的回憶中掙脫出來，但是自己辦不到。對於瑞貝卡她們的說辭，不但自己不信，當時來報喪的警察也是一臉的不信，太匪夷所思了。在場的納克還勸自己，STARS也已經儘力了，他們在山區里損失慘重，那套說辭不過是為了緩解他們自己的心理創傷而已，不要埋怨他們。其實事實是什麼又有什麼關係？畢竟萊娜永遠的離開了自己，再也不會回來了。現在自己只能希望女兒的屍首能找到，早日下葬，讓她安息。但願那些殺害女兒的混蛋都燒死在洋館中。王剛這時又想起了麗娜，自己的另一個女兒。這孩子這幾天一直鬱鬱寡歡，茶飯不思，她總是覺得自己應改為姐姐的死負責。還是去勸勸她吧，讓她不要太自責，自己現在就剩下這一個女兒了。

而此時麗娜正在屋子裡一個人坐著發獃。雖然天早就黑了，但是她並沒有把聽打開。屋子裡面靜悄悄的，她獃獃的看著姐姐的床。如果不是自己要看小音符它們的卵，如果那天晚上姐姐要出去是自己能攔住或者叫醒爸爸媽媽，姐姐就不會丟掉性命了。「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麗娜這一刻已經陷入深深地自責中，淚水不斷的從臉上滑落。小音符跳過來安慰著麗娜，用腦袋在麗娜的大腿上曾來曾去，還跳到麗娜的肩上，去舔她流出的眼淚。這時小音符的動作忽然僵住了，額頭上的紅色複眼似的半球體一閃一閃發出紅色的光芒。之後它迅速跳到窗戶上，又轉身看了看還在暗自落淚的麗娜，隨即從窗戶越了出去，鑽入灌木叢中不見了。「噹噹當」校門聲傳來「麗娜，是爸爸，我進來了。」隨即，王剛開們進來，看到麗娜一個人燈都不開，坐在床上掉眼淚。王剛坐到麗娜旁邊，摟過女兒，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

1998年8月8日

發現這個異常狀況之後麗娜在連續多日的悲傷中，終於找到了能讓自己高興的事情。就在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麗娜感到了懷裡傳出了生命的跳動。自從姐姐給麗娜帶來了小音符這種生物的卵之後，麗娜每天晚上都是摟著卵一起睡覺。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這麼做是否有利於卵的孵化，大概是母雞孵蛋的樣子給了自己靈感吧，所幸就把它摟在懷裡。姐姐在離開之前對於這方面也沒有說什麼。姐姐走後，大概是因為它是姐姐帶來的，所以有了一絲特殊的感情，呆在一起的時間比以前更長了。這不，今天早上剛醒，麗娜就感覺到懷中的卵中有東西再動。麗娜立刻就精神了，這說明卵就要孵化了。麗娜立刻坐直了身體，目不轉睛的看著卵。隨著時間的推移，卵中的動靜越來越大，麗娜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現在她能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卵晃動了幾下之後，從側面的一個地方開始，開始裂開了一道縫隙，之後裂縫逐漸擴大，卵殼從縫隙初開始融化，碎裂，可以清楚地看到卵殼截面發出的藍綠色熒光。麗娜情不自禁的把頭湊近仔細瞧，可以看到三個成三角形排列的亮點發出紅色的光芒。

不多一會，一隻小生命從卵殼裡鑽了出來。它全身都是黃綠的，身後有一條外形類似松鼠的但是沒有毛的大尾巴，沒有四肢；確切的說是在身體的下面有六隻細小的腿，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見。頂著一個鴨蛋形的小腦袋，兩隻黑溜溜的眼睛上方是一個紅色的單眼，它的樣子和小音符一模一樣，雙方靜靜地呆在原地，看著對方。「吱…吱吱…吱吱吱…」他一下跳起來，麗娜張開雙手正好接住了它，它親昵的蹭著麗娜的臉。這一瞬間，一種強烈的喜悅的心情，傳遍自己全身，就像是一名母親看到自己剛生下的嬰兒一樣。麗娜雖然沒結婚，更沒生過孩子，但是她就是知道，這種喜悅是做母親的喜悅。

「對了，你剛出生，現在肚子還是空的吧？我給你拿點吃的東西去。」麗娜把它放在床上。平時自己吃的東西拿去喂小音符它都吃，於是跑到客廳里拿了一包餅乾。她回到房間里是，看到它正在吃自己的卵殼，這一瞬間麗娜想起生物課上老師說的給雞餵雞蛋殼可以補充鈣質。麗娜笑著在床邊蹲下，輕輕地撫摸著它，它停下來沖著麗娜「吱吱」叫了一聲，又低頭吃自己的了。父母此時正在門外，透過打開的門看著這一切，心裡也是欣喜。這一對姐妹從被收養的時候感情就一直很好，姐姐死後妹妹一直鬱鬱寡歡，這可急壞了這對夫婦。萊娜已經不會在回來了，麗娜要是在出什麼事可怎麼辦？現在看到麗娜又露出了久違的笑容，兩個人都很高興。

小音符吃完卵殼后，用尾巴蓋住自己的頭。麗娜上前把它的尾巴扒開，把一塊餅乾抵到它面前。但是它只是用舌頭舔了舔，就又恢復了剛才的姿勢。「呵呵，吃飽了就想睡覺了嗎？」麗娜輕輕地把它抱起來，放到窗台上的一個用木板製成的小房子中，裡面有墊子及放食物和水的器皿。沒錯，這就是讓爸爸幫忙製作的小音符的房間。看著它在裡面睡覺，麗娜想起小音符來了。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它了。記得那天晚上自己在為姐姐傷心，小音符在我的肩膀上安慰我，之後好像是它頭中央的那個獨眼發出紅光后就不見了，但是我當時太傷心也沒有在意。之後就再也沒見著了。麗娜想到這裡嘆了一口氣：「為什麼要離開呢？」以前也是這樣吧？之前的一隻走後就會來一隻新的，但是名字卻一直都叫「小音符」，也無所謂，他們之間太像了。麗娜不禁開始在腦海里幻想：假設都沒離開的話，到時候一大堆小音符圍在姐妹倆身邊，吱吱吱吱吱吱…的叫個不停，一起玩，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洗澡…那一定非常有意思。

但是，現在只有這一隻呀，為什麼大家就不能在一起呢？而且，姐姐再也不會回來了，再也聽不到姐姐在身邊滔滔不覺得講述她在生物學中了解的知識，再也看不到姐姐抓新的標本回來了，新的小音符的出生姐姐也看不到了…想到這裡，麗娜的心情又低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