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計劃

1998年9月29日

萊娜聽到吉爾因為自己而願意身負險境，感到十分的過意不去，但是自己除了使用蟲子之外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小理吉爾看著萊娜著一身行頭，也覺得這些東西來路不明，之前她還以為是救了萊娜的那些人給她的呢，於是問道：「萊娜，你的裝備是那裡來的？」萊娜實話實說：「我發現了一架墜毀的直升機，那裡有許多和卡洛斯先生一樣的人的遺體。雖然動死者的東西不好，但是我實在是太需要這些槍械了，我就找了一些可以用的傢伙呆在身上。」當然，我們的萊娜不可能說飛機是自己打下來的，就是說了也會被認為是腦袋被嚇出毛病來了。她的這一番話另外兩個人也因為她看起來是一個少女而相信了，況且卡洛斯也找不出反對萊娜行為的理由。於是吉爾接過話來說：「被炸飛的那個是一種保護傘公司製造的怪物，它正在追我。即便是現在我也很懷疑那傢伙究竟死了沒有——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其實並不安全。」卡洛斯問道：「你是說那個怪物可能還活著並且追上來？」兩個女子都點頭對他的話加以肯定。卡洛斯說：「那麼我們應該離開這裡。」於是三個人離開了現在藏身的咖啡店。

卡洛斯對萊娜說：「你要找的家人有什麼線索嗎？」萊娜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到哪裡才能找到他們，我能想到的辦法也只有到處找找看看了。」卡洛斯說：「在城市裡到處走走碰運氣嗎？這可真是一個糟糕的主意。」他說：「你沒有到家裡去看看嗎？」剛問完他就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廢話。小理萊娜說：「家裡和之後大家躲藏的學校我都看過了，他們已經離開了那裡，沒有屍體，也沒有有用的線索。」事實上她並沒有真的到過那兩個地方，但是幾隻大幼蟲去調查過那裡，什麼令人振奮的東西也沒有發現。三個人在黑暗中摸索著，快速的從在路邊遊盪的搖晃的身影邊經過，把它們甩在身後。它們嘴裡發出的飢腸轆轆的呻吟聲聽得大家頭皮發麻。萊娜不知道是否應該大聲呼喊家人的名字，但是她覺得這麼做反而會給她們帶來危機。四周的景物都是一個格調的，就像一個荒廢的鬼城，被破壞成了這裡景色的主旋律，要是有那一個電影導演在這裡拍戰爭片那是再合適不過的場所了。當然，劇組要先面對數量眾多的十分積極而且不要薪水的「群眾演員」。

轉過一個路口的時候，雖然看不見，但有個東西發出了聲音。萊娜在越過轉角的那個消防栓的一瞬間向人行道外側猛跨了一步——這是一瞬間的自然反應，但由於被消防栓絆了一下，所以那個東西接近她時萊娜的身體還沒有完全轉向對面，也沒能舉起手中的突擊步槍進行瞄準。「這、到底是什麼……」驚恐的疑問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從黑暗之中放射出惡臭的波浪，微微反射著亮光的黑色利爪以及像巨大昆蟲一樣長著堅硬骨骼的身體出現在卡洛斯的視野之中。有件東西撕裂了她肩膀旁邊不遠處的空氣，如果沒有跌跌撞撞地向後退幾步一定會被傷到。自己的兩隻腳在慌亂之中撞到了一起，讓身子向後倒去，而面前的生物卻剛好在她倒下時猛撲過來，掠過仰面向上的臉飛到左側的一輛汽車上，之後又跳到另一側的樓壁上，緊緊攀在那裡。小理看到它就像蜘蛛一樣側著身輕快地在磚牆上移動的樣子，萊娜在驚詫與恐慌之餘獃獃地躺在地上，腦子裡後悔剛才的猶豫。因為同樣是昆蟲似的外貌，萊娜把它和自家的蟲子搞混了，等想到自家的蟲子和自己不可能和自己沒有聯繫時，對方已經走的很進了。

仰躺著的萊娜保持頭部向上仰起的姿勢慢慢站起來，在那隻生物用三支腳旋轉身體，隨即機敏地落回地上時也沒有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萊娜沒有在它身上觀察到可以提供足夠升力的翅膀，她因此判斷對方不會飛，這樣就好辦多了。因為太過突然和詭異，跟在萊娜身後的兩個人意識到夥伴正受到攻擊。吉爾開槍朝它射擊，恰巧它剛離開了自己的位置，揮舞著一隻長腿上的利刃朝自己萊娜砍來，子彈落在它身後。卡羅斯則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張開大嘴愣在那裡。直到從那張膨脹的嘴裡發出巨大的勝利吼聲時，卡羅斯才終於能夠活動自己的身體。這時萊娜已經放低重心，舉起突擊步槍朝大叫則會朝自己衝來的怪物開槍，同時祈禱它的外殼沒有蟲子們那樣堅固。吉爾的子彈始終被這個傢伙慢半拍，回過神來的卡洛斯把一顆顆步槍子彈送入對方的身體里時，沒有注意到自己發出了交織著恐怖與混亂的刺耳吼叫。脆弱的皮肉被一顆顆子彈撕裂，怪物止不住地晃個不停，六隻腳胡亂地揮舞著，最後終於發出了震耳欲聾的痛苦嘶鳴。1998年9月29日

卡羅斯沒有停止射擊，繼續將滾燙的金屬塊覆蓋著怪物的身體。即便他的目標已經癱倒在地上，只有在彈頭被打進那具破爛的身體時才會不自然地抖動幾下，但卡羅斯仍然沒有停止射擊。即便他明白怪物已經死了，但還是沒有停下來。吉爾立刻抓住了m16的槍身：「好了，卡洛斯，它已經死了，我們要節約子彈。」在注意到整條小道里就只剩自己那痛苦的呼吸后，才緩緩將手指從扳機上移開。他看了看兩個女士，露出了一個不好意思的苦笑，他背靠著磚牆，一邊裝填新的彈夾一邊竭盡全力去理解眼前發生的事。萊娜慢慢朝已經死亡的怪物走去——它的確死了。即便是比一般人身體還大、能夠爬牆的六足怪蟲，只要腦漿從頭蓋骨里流了出來，它就會去到另一個世界。哪怕面對再怎麼超出常規的事，這也是可以相信的一條真理。當然，前提是那東西是這個星球上的東西。「像大便一樣完美地死去了。」她俯視著渾身鮮血的扭曲怪物說出這句話。沒錯！和自己的那些寶貝兒蟲子們比起來就是大便。

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到內心之中那個膽小的部分彷彿想把眼睛看到的東西趕出自己的腦海。雖然單單面對喪屍已經不能讓自己驚懼不已。此外，她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別去想浣熊市已經被一群行屍走肉佔領這個事實。喪屍只是病人而已，只是得了什麼「食人病」的病人而已。喪屍什麼的，只可能在電影里出現。根本就沒有什麼怪物，也沒有長著巨大勾爪的殺人怪蟲，它也不會在直立的牆壁上亂爬，不會發出懾人的尖叫。「不要轉身背對現實。」他輕輕念完這句格言后，腦袋裡接連浮現出許多安慰的詞句。否定現實就等於否定自己和蟲子們，自己不能這樣做，自己有領導它們的義務。不要擔心，放鬆心情，冷靜下來。過了一會兒，這些善意的辭彙完全融入了她的內心之中，讓她切實感覺到自己不是沒有理智的瘋狂野獸，而是一個有責任心的睿智的母親。想到這兒，萊娜轉身背對那具屍體，已經不需要再把目光放在那個大便身上了，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吉爾則對自己一槍都沒打中而耿耿於懷，她盯著自己的槍猛瞧。它已經死了，自己還活著。而且外面一定還有更多的怪物。卡洛斯心臟的頻率終於恢復到正常水平，對吉爾說：「這也是保護傘公司的傑作吧？」吉爾點點頭：「沒錯，他們十分熱衷於製造這些東西。」是的，浣熊市裡存在著怪物。在經過了難以置信的一整天之後，這已經不是什麼值得驚奇的事。首先需要搞清楚它們的致命弱點和普通生物是否相同。不正視現實是無法生存下去的，自己已經堅持了這麼久，不能輕易放棄。

萊娜經過這件事覺得大家就這樣在大街上晃悠實在是太危險了些。她覺得上帝在這個鬼地方終於顯了一次靈。在她目光的盡頭那裡有一個二手汽車停車場，一輛輛汽車停在那裡，她覺得在那些汽車之間可能有令人討厭的傢伙存在。不過在停車場的盡頭，有兩輛老式的有軌電車。它們是浣熊市裡僅有的兩輛老式電車，沿著景色不錯的路線行駛，只在夏季供觀光客使用，其線路途經市立公園、高級住宅區，一直延伸到西邊郊外。在那個方向有一處被保護傘公司廢棄的工廠，說不定能找到還能用的汽車，而且那裡的路說不定還沒有被封鎖，甚至可以找到直升飛機。如果電車能動的話，那無疑是逃出城市最簡單的方法。萊娜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吉爾和卡洛斯，他們倆也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萊娜說：「根據保護傘公司的風格，也許會有秘密通道，秘密設施之類的東西，這樣離開這裡就更容易了。」吉爾的發言十分的謹慎：「這也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計劃。要知道，那些秘密設施通常都有殺人機關和生化怪物，我們不得不小心。」卡洛斯說：「沒關係，反正生化怪物本來已經到處都是了。」

三個人小心翼翼的向車站那裡接近著，大家都注意著隨時會出現的危險。在走進環線電車的起點和終點站之後，大家感覺到了希望之光。這兒只有角落裡燃燒的一堆垃圾，沒有喪屍，也沒有怪物。萊娜長舒了一口氣，看來是自己多心了。她指著一個方向對大家說「電車在那兒。」右側有一座古舊但卻十分華麗的建築，看來有軌電車的車站就是市政府。堆積成山的木箱堵住了正面的通道，在這些障礙物前方就是漆成紅色的老式電車。走近一看，在建築物的陰影里還有第二輛。卡洛斯：「太好了，我已經等不急要離開這裡了。」說完他看著吉爾說：「美麗的小姐，逃出生天後我可否請你共進晚餐？」他的話讓吉爾很尷尬：「卡洛斯先生，我還要幫助萊娜找她的家人，我想你是不會丟下女子自己一個人逃跑的，對嗎？」萊娜說：「沒錯，我們只是確保離開的路線，並不是立刻離開。」卡洛斯看著這兩個女子，一股無力感頓時傳遍全身。「我的上帝呀！整個城市我幾乎沒見到一個活人，你們這樣會把自己也搭進去的。」萊娜說：「可是你不是見到活人了嗎？而且還是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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