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是個白毛殭屍

漆黑的叢林里，凌霄如一隻夜梟在狂奔。

不知預感是否靈驗，可若是萬一呢？

白芷...她不能有任何閃失！

銀月灘就在白雲觀后的上游，憑著凌霄的身手，跑過去也不過就是半柱香的時間。可他此時恨不得腳下生出兩隻風火輪來，能讓他到銀月灘看個究竟。

還沒等他跑到時，忽然腳下一根藤將他纏住。他心下著急，抬腳便扯，誰料那藤蔓瞬間收緊，迅速往回收。縱使凌霄功底不錯，也被拽的一個趔趄。

「陷阱？」凌霄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掉入了附近村民用來獵野豬的陷阱中，可隨後被拽入河水中的他恍然大悟，那根本就是妖孽作祟。

「快去！」蒼老的聲音傳來，聽起來竟像是白芷的祖父，白遠道。

凌霄在水中眯著眼，接著昏暗的月光，正對面的下方果然有一團黑漆漆，像是人的東西。他閉氣游過去，進了一看竟然是白芷抱著一個小男孩兒。

他一個人托著兩個人的重量拚命的往上沖，總算是將二人弄上了岸。

白芷臉上一片蒼白，探下鼻息竟然沒了生氣。而那男孩兒，胸口漸有起伏，還有一口氣兒。

到底先就誰？

凌霄根本就沒想到這個問題，雙手疊放在白芷胸口就這麼壓了下去。

第一下，凌霄的耳朵根就紅了。女孩子手感如此真實，他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這時竟然還能想起那事兒。白芷雙眼緊閉，長睫毛上掛著冰霜。

「白芷，白芷...」凌霄一下接一下的用力，他第一次覺得手麻。無關男女，他只是害怕。輕了，他怕救不回心愛的姑娘。重了，又怕她稚嫩的骨頭經不住他的大力。

數下之後，白芷吐了兩口水。胸口漸有起伏，凌霄覺得視線有些模糊，一股熱浪要奪眶而出。

可白芷還沒醒！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男童，暫還未醒。

周邊是黑暗的叢林，紅河水淙淙流過，一輪明月掛在正空。

凌霄深吸一口氣，捧著白芷的臉俯下腰，冰涼稚嫩...待白芷發出呢喃聲時，凌霄竟然像觸了電一般躲得遠遠的。他抬起手背剛要擦一擦嘴唇，可又換成手指輕輕拂過。師父告訴他，世上的女子最終名節。如今，白芷已與他有了肌膚之親，他是要這人家姑娘負責的。

「咳咳...」吐了好一陣兒的白芷終於睜開了眼，她有些迷糊，明明是在水下她要和那男童拚命，怎麼就到岸上了呢？還有...凌霄怎麼會在這裡？

他...一直在保護自己嗎？

凌霄見白芷恢復了，尷尬后，他跑到男童身邊，二話不說拎著男童的兩腳就把他倒了起來。

男孩兒哇的一下吐了幾口，有了哭聲。

待白芷緩過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凌霄舉著那男童，男童頭朝下，翻白的雙眼對著白芷依舊是詭異的笑。月光下，他臉上的白毛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啊哈哈...」尖銳的笑聲傳來，男孩的雙手背後去抱住了凌霄的腿。他的指甲生出黑色的刀刃，十指成十刀，對著凌霄的背部砍去。

「不要！」

白芷順手從身邊抱起一塊兒石頭沖著男童的頭丟了過去，「砰」的一聲清脆，男童的頭顱就被砸出了白漿。開瓢的腦袋瓜子和西瓜差不多，流出來的紅的白的濕了一地。

男童不動了，白芷跪在地上嘔了幾下忍著去扶凌霄。

凌霄手裡還拎著男童的腳，手中的人兒卻被白芷一石頭砸死了！

「妖女，膽敢害人！」

叢林中竄出一道黑影，手中的長鞭對著地上的白芷如疾風般掃去。白芷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鞭后，就地打滾往林子里竄去。趕來的純陽子將長鞭收起，抽出一把長劍。

長劍直指白芷面門，寒光閃過，白芷能看到自己此時狼狽恐懼的眼。

「凌霄，快把那東西放開，他是白毛殭屍！」

純陽子的劍刺了過來，白芷躲在合抱粗的樹下，躲的靈巧。而在河邊的凌霄，目光發愣也不知道在看啥，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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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知道自己不是純陽子的對手，這老道左竄右跳的壓根是沒想給自己留活路。她牢牢抱住巨樹，蹭蹭兩下就往上爬。再不爬上去，等老道掏出鞭子恐怕就要把自己綁在樹上了。

純陽子沒料到白芷竟然會爬樹，他在樹下拎著劍氣笑了。

「小傢伙兒，白遠道養的到底是小姐還是猴子？爬的挺溜啊！」

就這麼眨眼的功夫，白芷已經藏到了樹蔭里，黑漆漆的也分不清她到底蹲在那根樹枝上。

凌霄忽然醒過神來，他猛地就把那男孩兒甩了出去，恰好丟在了純陽子腳下。純陽子垂下頭，撥弄了那男童幾下，道了一句人沒氣了。

「看看，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妖女！留她在世上，殘害生靈！凌霄，你還不知悔改嗎？」

殘害生靈四個大字猶如四個大鎚，捶捶擂在凌霄的心口。口中一陣腥甜，硬是被他咽了下去。他不知師叔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可跟在純陽子後面的漕幫與縣長，讓他覺得...自己像是只誘餌！

能釣到白芷的誘餌！

「凌霄，那不是人，是白毛殭屍變得！啊...」躲在樹上的白芷剛一露頭，就被純陽子甩了一鞭子。

純陽子用鞭子指著地上的死屍，正顏厲色讓凌霄蹲下好好看看，這到底是人還是殭屍？此時凌霄的腦子亂如漿糊，他手裡還攥著男童，眼睛卻瞟向後面的漕幫。

他們來幹什麼？

「我的兒啊！」人群中忽然傳來一聲大哭，一直躲在人群中的縣長鑽了出來，跪在純陽子腳下抱著男童痛哭失聲。漕幫的人冷眼相看，唯有七爺上前脫下馬褂蓋在了孩子身上。

「凌霄，你還不知錯！」純陽子大喝，凌霄這才把視線集中在手中的男童身上。他自然明白，當他拎著男童時，男童還有氣，他是活人！就算是他不出手相救，那個男孩兒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的活人。可白芷...「你這個妖女，我要和你拚命！」縣長丟下手中的孩兒，圍著大樹團團轉。他嘴裡不停的念叨著，眼睛在地面上掃著可以使用的武器。

「白芷...」凌霄囁嚅著，眼中的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他獃獃這看著前方的樹冠，說不出話來，也不知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