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都是我造的孽
「我知道是誰害的小國，都是我造的孽...」正當白芷愁眉不展的時候，老夫人握著小國的手說話了。
「你認識那群無頭鬼和耗子精？」
老夫人搖搖頭，她不認識他們，可絕對是和他們接觸過的。
白芷想到，之前戴虎頭帽的孩子說是老夫人欠了他們東西，欠的是什麼？
「老夫人，你莫不是與那些冤魂有夙願？他們說你欠了他們東西，你方便把東西還給他們嗎？或許這樣，他們就不會再來找你們了！」
白芷說完，老夫人長吸一口氣，仰著頭流下兩行老淚。
「還不回去了！」
欠的是血肉，如何償還？
原來，小國的癆病在鄉下的時候就很嚴重了。老夫人聽說有錢人家能買得起治療這種癆病的偏方，所以她才帶著孫兒來到大帥府。
她有錢了，也有路子去搞到偏方。
這個偏方就是人血饅頭。
據說，人被砍頭，頭落地的那一剎那，腔子里噴出來的血就能治療肺癆。老夫人對此很是相信，費了好大的心思買通了劊子手，將那血買來做成人血饅頭給小國吃。
別說，吃上了小國的病果然有了起色，咳嗽的也沒那麼厲害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好了許多。
「姑娘，人血饅頭真的有效。雖說小國住在閣樓里，可好歹不是奄奄一息了。」
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在閃閃發光。白芷卻懷疑，是不是鄉下的條件太苦了，一下子倒城裡來，不愁吃喝，在老夫人的監視下下人們也不敢糊弄，所以小國的精神才好了些。
可緊接著，老夫人的眼神又黯淡下去。
「如今被砍頭的人越來越少，有的時候兩三個月都沒有饅頭，小國的病又複發了。後來，我聽說用小孩子的身體燉湯，和人血饅頭的功效是一樣的，我便打起了這個主意。」
瞬間，白芷明白了為何小國身上會生出這樣的燙傷。
是報應！
老夫人在這城裡沒有認識人，也沒有交際圈，只能從周邊人下手。
當時，有一戶人家都在這府里做工，他們的孫兒經常帶過來玩耍。老夫人之前就特別喜歡小孩子，故而那孩子也同老夫人親近。
自從知道嬰兒湯這個典故之後，老夫人就盯上了這個小孩兒。
「我本打算出錢買那孩子一條命，可那對老夫婦把這孫兒當眼珠兒似的，我買不起啊！」
老夫人哭著盯著自己的那雙手，她的孫兒的命是命，下人的孩子就不是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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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忍下心中的不快，她知道不能以自己的觀點去衡量他人。她接受過新學教育，接受的思想是人生而平等，可這老夫人怎麼會知道？
就是那雙手，親手做了個虎頭小帽子。用那虎頭帽，悄悄的誘惑孩子進了小廚房。
那日，恰好是大帥的生辰，大家都在忙著準備壽宴。老夫人的小廚房自然是空了下來，那孩子帶著帽子在廚房裡跑來跑去甚是開心。
老夫人一咬牙下了狠心，抓起那孩兒就扔到了鍋里。鍋里滿滿的都是水，孩子進去被嗆得有些懵了。隨後，她蓋上鍋蓋，又往蓋子上搬了幾塊大石頭壓了上去。
「你不知道，那石頭有多重...」
老夫人的眼神直勾勾的，彷彿回到了那個壽辰的下午。
院子里張燈結綵，到處都是歡聲笑語。道賀的人嘴上喊著心想事成、萬事如願，後面的一口大鍋里，有個兩歲的兒童在拚命掙扎。
都說這嬰兒湯得慢慢熬，還得是在嬰兒清醒的時候，不然就不會有功效。
老夫人把石頭蓋上，確認那孩子是掙脫不出來的時候，開始往灶坑裡填柴禾。
一根，兩根...隨著一根根木材的加入，灶坑裡的火噼里啪啦的燒起來。鍋底滋啦滋啦的響著，那孩子拚命的推著頭頂的鍋蓋，鍋蓋顫動了兩次之後就不再動了。
孩子的哭喊聲越來越弱，最後只剩下鍋里呼呼冒出的熱氣...「那孩子活生生的被煮了？」
白芷不可置信的看著老夫人，她迷信、道聽途說受人蠱惑也就罷了，這等傷天害理的事兒也做得出來？
老夫人看著白芷，哭喪著臉點點頭。
「我知道我錯了，可我想，就算有報應，就報應在我身上好了！只要能救小國，我下十八層地獄也行！你不知道小國他多可憐，他母親對我多好...」
所以，眼前這個善良的老夫人能化身為狠毒的劊子手，將一個話剛會說全的孩子給煮了。
白芷眼前一黑，現在那孩子回來索命了。他想要把他受過的罪，都報應在小國身上，這邏輯沒錯。
那些無頭鬼，是來索要丟失的人血，看似一切都很正常，都能說得過去...可這裡總是透露著一絲怪異，總有哪裡...不對勁...「那嬰兒的屍體你怎麼處理的？」
老夫人閉上眼睛回憶著，當日她將那孩子沒煮爛的衣服拎了出來，還有頭骨和頭髮，趁著火旺都燒了。那一鍋水，含帶著孩子的肉糜，被老夫人裝到了平時腌菜的大罐子里。
毀屍滅跡，很容易。
這件事兒之後，老夫人就叫人把小廚房給封了，理由是不必要給自己單獨做飯，給大帥府節省開支。那對下人，以為孫兒在人多的時候被拐走了，難過了很久。老夫人還假裝派人幫忙去尋，最後也不了了之了。
小國掙扎的爬起來，他試圖遠離老夫人，滿眼都是深深的懼怕。
老夫人搖頭，」小國，奶奶都是為你好！」
小國大聲尖叫著，「你平時給我送的湯，是嬰兒湯？」
老夫人哭泣著不說話，我胃中一陣翻騰，小國更是早於我吐的一乾二淨。
「我不要活著...我不要...」
小國伸手將自己身上的衣裳脫得一乾二淨，對著自己的傷痕使勁抓撓，血混著膿液噴的到處都是。老夫人趕緊去抱小國，哭喊著都是自己造的孽，不能讓小國來承擔這個罪責。
一時間，小國和老夫人痛苦的尖叫、哭喊充斥著整個大帥府。
白芷站在大堂中間，傻了！
她看著牆角處的小佛堂，香火繚繞見，觀音菩薩低眉善目，普度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