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淪陷區
「可能會是王娜吧。」楚惠笑著說。
冬梅已經奔了出去，鐵門外果然是王娜站笑吟吟地站在外面。
「王娜姐來了？太太說一準是你，真猜對了。」冬梅熱情地打開鐵門。
「那當然，只有我隔三差五的來騙吃騙喝。」王娜調皮地笑著，和冬梅一起進門上了台階。
「對了太太已經把小鳳小姐的衣裳做好了，我們還打算下午給人送過去呢。」冬梅挽著王娜的手進了客廳。
楚惠站在客廳中間，開心地說：「我就說是王娜吧，我正想你來呢。」
「丁太太是神機妙算呀，就知道我今天會過來？」王娜想來到自己家中一樣，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那當然，誰讓你這麼些天都沒有過來呢。」楚惠半埋怨地笑著說。
「嗨，可別提了，最近忙死我了，這不，剛緩了一口氣兒，我就往你家跑，來瞧瞧你家有什麼好吃的。」王娜朝楚惠不客氣地說。
「有，能沒有嗎？有你喜歡吃的點心，冬梅，快去把咱們做的桂花糕拿出來給王娜嘗嘗，讓她看看是不是咱們老家的味兒。」楚惠朝冬梅揮手說。
「記得丁太太是會做桂花糕，那會兒在南昌的時候還沒有桂花，你用的棗花做，我可喜歡吃了，沒想到你還記得吶。」王娜高興壞了。
對一個無家可歸的女人來說，突然有人這麼關心自己，心裡感到特別的溫暖。
冬梅很快端著桂花糕過來，放在王娜面前，說：「這是我和太太在院子里的桂花樹下鋪了席子收集來的桂花做的，這可是它們自己開久了掉下來的。」
「為什麼要用開久了掉下來的？那不是凋謝了嗎？」王娜不解。
「不一定是凋謝的，大部分是風吹下來的，就算有凋謝的，桂花雖然凋謝了掉落到地上，但是香氣不減，甚至比在樹上的還香，拿來做糕可好了。」
「其實，我們等掉落下的，主要原因是因為太太不忍心去打樹上開得正盛的花兒，她說每一朵花兒都有生命，咱們得等它們的盛期過了自己掉下來再去採集。」
冬梅滔滔不絕說了起來。
「冬梅，你去樓上看看孩子們在玩什麼呢。」楚惠趕緊打發冬梅上樓，免得她又說出自己什麼糗事來。
冬梅上去之後，楚惠看著王娜吃著桂花糕，就象看自己的姐妹一樣，心裡感到特別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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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娜把一小盤子的糕點全吃完了，喝了一口水，說：「飽了，你家午飯不用做我的，我就是來和你說幾句話，說完就走，我忙著呢。」
「說什麼話，你說吧。」聽話聽音，楚惠聽出不太對勁兒。
「你們可能暫時還走不了，最近時局緊張，日本人盤查得嚴，只怕拖家帶口的很難離開......」王娜為難地說。
「為什麼？又怎麼了？這裡不是很好嗎？」楚惠實則什麼都不知，問得也有些茫然。
「我猜丁長官什麼都沒有告訴你吧？」王娜掃了一眼楚惠，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
「告......告訴我什麼？」楚惠有些納悶兒。
「可見丁長官有多愛你，軍方的事兒和前方的事兒他都不告訴你，怕增加你的煩惱。」王娜明白了。
「可......到底出什麼事兒了？」楚惠急了，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你知道丁長官為什麼到了上海是以商人的身份嗎？包括我，我的公開身份就是夜總會的舞女。」王娜淡然地說著，並且點著了一支煙。
「不知道。」楚惠搖了搖頭。
「上海一直是淪陷區，這裡並不平靜，咱們住的地方是租界，所以你覺得這裡還是太平世界，實際上暗流洶湧。」
「我們得到情報，入秋後日本人在上海又將有什麼更大的陰謀，現在我們倒是希望趕緊把你們送出去，可是還得等一等。」
王娜小聲而又嚴肅地湊近楚惠說。
「這......這可怎麼辦？怎麼會這樣？那......那我們來時就這樣嗎？」楚惠緊張地問，心裡特別害怕。
「一直是這樣。」王娜肯定地說。
「那伯豪......」他為什麼把她帶到上海來？楚惠不明白。
「你是想問丁長官為什麼會把你帶到淪陷區來吧？我能理解他，一則這裡的確醫療條件要比江西老家好，二則租界里比較太平。」
「當時他來上海是有任務的，因此順便把你接了過來，如今局勢他也預料不到，你別怪他。」
王娜怕他們夫妻之間因誤會產生什麼隔閡，趕緊為他們結實。
「王娜，謝謝你！原先我對這些事兒一無所知，全賴你幫著我、教會我，我很感謝，我不會怪他，來上海將近一年，我學會了很多東西，我很高興。」
「如果真有什麼要面對的，我和你們一起面對，我不怕，我相信咱們一定能把小日本從咱們國家趕出去！」
楚惠聽完王娜的話，更加敬佩她和丁伯豪他們。
她也要象他們一樣，要勇敢起來，不能總是遇事兒就膽小畏縮，絕不能成為他們的累贅。
「丁太太真是位善解人意的好太太，人漂亮、心善良，是位難得的好太太，丁長官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王娜由衷地讚歎。
「哎呀，看你說的，把我都誇糊塗了，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楚惠臉通紅地說。
「你都是當娘的人了，還動不動就臉紅，難怪丁長官愛得不得了呢。」王娜打趣道。
「對了，我還想下午去送旗袍給小鳳小姐呢。」楚惠才想起差點兒又說忘記這事兒了。
「你拿給我吧，我一會兒就給她帶去，她和局長今日就要離開上海了。」王娜站起來說。
「離開？他們去哪兒？他們能離開嗎？」畢竟是個局長，日本人能讓他離開？楚惠這麼想著。
「他們倒是能，他們在上海都有其他身份，平時也進出上海，他們沒事兒。」王娜迴避了回答楚惠問的「去哪兒」。
他們要去的是重慶，因此他們的行蹤是機密，對任何人都不能說。
楚惠聽出王娜刻意迴避，也就沒有多問，知道自己不能問太多。
「那為什麼我一家人離開就......」楚惠這點兒還是不明白。
小鳳他們都能走，她一家人不過是一群婦孺，怎麼就不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