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拒相認

「卿少爺和人打架，頭被人打破了！」

冬梅急得舌頭都僵硬了，說話打著顫兒。

「什麼？卿兒被人打了？」

「在哪？卿兒現在人在哪兒？」

兩位母親不約而同緊張地追問。

冬梅看小蘭一眼，心中不快。

轉向楚惠說：「就在前面的巷子口，本來是要回來的，到了巷口卿少爺說要吃麥芽糖，我到對面的鋪子去買，回來時他就跟倆小孩打在一堆了。」

「太太，對不起！是我沒有帶好卿少爺......」冬梅難過地低下頭。

「卿兒現在哪裡？」楚惠焦急地問道。

「回來了，在客廳小圓在幫他擦洗抹葯。」冬梅抬起頭趕緊應道。

「走，看看去！」楚惠誰也不顧，轉身就走。

小蘭也緊接著心急火燎地跟上。

「您是客人，您就不必去了。」冬梅拉住小蘭，戒備地看著她說。

「我......冬梅，就讓我去看看孩子吧，我什麼也不說，好嗎？」小蘭央求著。

出於母性的本能，在聽到自己兒子被人打了時，心都是痛的，讓她別去看可能嗎？

「好吧，那你可千萬不能在少爺面前亂說話哦！」冬梅警告地對她說。

「你放心你放心，我一定什麼都不說。」小蘭連連點頭。

她來也沒有打算認兒子，她只是想來求楚惠收留她做傭人，至少在這裡有口飯吃，有遮風避雨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還能經常見到兒子，只要看一眼她就心滿意足了，哪裡還敢奢望相認？

「那走吧。」冬梅極不情願地讓小蘭走前面。

到了大客廳，瑞卿坐在沙發上，小圓蹲在他面前，正小心地給他額頭上抹葯。

「卿兒，你怎麼了？傷到哪兒？疼嗎？」楚惠沖了進去，抱住孩子就問。

「母親，不疼，就是出血了。」瑞卿懂事地說。

「傻孩子，出血了還不疼呀？讓母親看看。」楚惠把他的頭轉過來。

額頭上已經被小圓抹上了葯，血跡已經擦乾淨了，倒也看不出是否傷得嚴重。

小蘭也沖了進來，見楚惠抱著孩子在查看傷口，她立即放慢了腳步，有些不敢走過去。

冬梅跟了進來，站在小蘭的身邊，她要守著小蘭，不許她輕舉妄動。

「哎，小蘭，坐過來。」楚惠抬頭看見小蘭，忙招手讓她坐到沙發上來。

「我......楚惠姐，我就不坐了，我站著挺好......挺好......」哪怕是遠遠的看兒子一眼她都覺得知足了。

「讓你過來坐你就過來，到家了別那麼客氣，顯得見外。」楚惠又朝她招手。

小蘭看看楚惠，又看看冬梅，還是沒敢過去。

「你呀，往日那潑辣勁兒哪去了？怎麼婆婆媽媽起來了？快過來，再不過來坐我生氣了啊。」楚惠板起臉來。

「......好，好，我坐......」小蘭唯唯諾諾地慢慢移著步子過去。

似乎生怕吵著誰似的，令楚惠看在眼裡感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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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怎樣的生活能折磨到另一個性格潑辣、脾氣火爆的女子，變得如此膽小怯懦起來？

從她第一眼看到小蘭的那雙手起，她就想像得到小蘭這幾年日子過得很苦。

小蘭小心翼翼地在楚惠身邊坐下，鬆軟的沙發上，其實她也只是挨了半個屁股。

她不敢坐，至少她覺得自己無顏和楚惠平坐。

「卿兒，告訴母親，你為什麼和人打架？」楚惠輕聲問著瑞卿。

「母親，不是孩兒的錯，是他們的錯。」瑞卿抬起頭倔強地說。

楚惠明白他的性子，跟花士昌的性子很象，倔，非常的倔，但是絕對不會不講道理，這點兒比花士昌好。

這也就是所謂的一代勝過一代吧，楚惠還常常為這事兒感到欣慰。

「他們怎麼錯了？」楚惠耐心地問著。

「母親，他們罵我是沒娘沒爹的野孩子。」瑞卿哭了起來。

楚惠心裡一驚，鼻子有些發酸，忙把孩子摟得更緊了。

她輕輕拍著孩子的背說：「誰說咱們卿兒是沒娘沒爹的孩子？卿兒有爹有娘不是？」

「嗯嗯，可是他們都說我不是母親的孩子，說我是沒娘沒爹的孩子，母親，我的爹娘在哪兒？」瑞卿哭得象個小淚人兒。

楚惠深深地知道，這孩子比別的同齡孩子懂事兒，很多事情平時從大人們的言談舉止中被他記下了。

因此，她明白有些事情想要瞞著孩子是不可能了。

她毫不猶豫的把瑞卿扶起來站著，把他拉想小蘭：「卿兒，誰說你是沒娘的孩子，母親去跟他急，這便是你的娘，你的親娘。」

「太太......」冬梅掩著嘴驚呼。

「楚惠姐！這......」小蘭也驚呆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楚惠竟然會這麼就把自己介紹給孩子，她本以為即便是養一條小狗小貓也會不捨得別人認走。

何況是這麼大的孩子，從月子里就是楚惠撫養，一直到這麼大，楚惠是絕不肯讓她小蘭和孩子相認的。

真沒想到竟然這麼輕鬆地讓她們母子相認了。

「小蘭，這就是你的孩子，你們母子倆理應團聚了。」楚惠微笑著說。

「母親，她不是我娘，你才是我娘！」瑞卿茫然地看著陌生的小蘭，轉頭撲進楚惠的懷裡。

「傻孩子，為什麼弟弟妹妹都管我叫娘，而你我只讓你喊我母親呢？你知道嗎？」楚惠低頭和瑞卿額頭頂著額頭問他。

「不知道。」瑞卿小聲地說。

「因為，生你的才是娘，弟弟妹妹是我生的，所以他們喊我做『娘』，而你也是我的兒子，所以我讓你喊我『母親』。」

「我沒有讓你喊我做『娘』，並不是不疼你、更不是把你和弟弟妹妹區分開，而是想著讓你將來要去認你自己的親娘，喊親娘做『娘』。」

「現在你的娘就在你面前，你不認她，你是不是不孝？你是最懂事的孩子，母親最疼愛你，你會聽母親的話對不對？」

楚惠耐心地對他分析勸說，瑞卿終於點了點頭。

「那就去吧，這是你的親娘。」楚惠把瑞卿推向小蘭懷中。

小蘭期待著，眼含熱淚看著瑞卿。

她想叫他的名字，又不敢叫出口，顫抖著朝滿臉抗拒的孩子伸出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