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借旗袍
「哪兒不好？要身段兒有身段兒，要臉蛋兒有臉蛋兒，要模樣有模樣，老實說，楚惠要不是打扮得時髦，她的長相還不如你吶！」李氏一說起楚惠就滿臉鄙夷。
這番話既貶損了楚惠，更是誇了小蘭，直說的小蘭飄飄然起來，彷彿自己離姨太太的位置已經不遠了。
這大太太不過是刻意貶低楚惠罷了，只要長眼睛的誰看不出楚惠是這撫州城裡最漂亮的？
她要是只能排第二，那就沒人能排上第一。
大太太這頓誇，把個小蘭哄抬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更加想當然的認為，自己比楚惠更有資格當這花家的姨太太。
由此，眉眼間更加流露出對楚惠的不屑。
「瞧大太太誇的......我都不好意思起來了......」小蘭故意靦腆地低下頭，裝作害羞的樣子。
「你去吧，跟她說，就說是我說的，讓她借出兩件衣服，挑兩件洋氣些的來。」李氏朝小蘭揮了揮手。
小蘭興高采烈地應聲：「好嘞！大太太，那我這就去啦。」
說完不等大太太回話，就轉身衝出院門。
「哎喲！什麼人這麼不長眼？」花老爺捂住眼睛一聲怒喝。
「老老老......老爺......對對......對不起......是我......讓我看看......」小蘭嚇得有些抖縮起來。
她抖不是害怕老爺會責罵他，她是害怕把老爺撞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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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老爺一聽是小蘭，氣就消了一半，捂著一隻被撞得直冒金星的眼，睜開另一隻看著小蘭，壓低聲音責怪道：「風風火火的成什麼體統，你這是要上哪兒去？」
「大大......大太太讓我......去找......姨太太借衣裳......」小蘭極不甘心稱呼楚惠為「姨太太」這三個字兒。
但是目前人家楚惠還是這宅子里的姨太太，她就不得不這麼稱呼，這讓小蘭心裡憤恨不已。
「借衣裳？借什麼衣裳？借衣裳做什麼？」花老爺疑惑地問。
大太太李氏的身材雖然還是那麼勻稱，但是她骨架比楚惠大，楚惠的衣裳她是斷然穿不上的，要借她的衣裳做什麼？
「是......大太太說......借給我穿......」小蘭裝作很委屈的樣子垂著頭，聲音故意顯得有些低泣。
「借給你穿？你的衣裳......」花老爺這才想起，還真沒見小蘭穿過什麼漂亮衣裳，全是丫鬟裝束。
但是以她眼下的身份，不穿丫鬟裝束又穿什麼？
「你要穿姨太太的衣裳做什麼？大太太為何要你去借她的穿？」花老爺大惑不解。
人家楚惠的衣裳全是一水兒的綢緞旗袍，上面的刺繡可是請的蘇州有名的綉娘綉上去的，小蘭這種粗使丫頭穿那麼精細的衣裳怎生幹活？
這李氏是要做什麼？讓一個丫鬟穿太太們的衣裳？
難道李氏知道了自己和小蘭私通的事兒，要讓小蘭換上太太們的衣裳從此做姨太太？
他心裡立即否認了這想法，李氏那麼善妒的一個人，且又那麼遵循祖宗訂下的規矩，花家只允許一妻一妾，不允許多妾，李氏就是抓著這一條管著他。
她又如何肯在已經有楚惠的情況下，主動張羅接納小蘭？
李氏不是個會因為小蘭是自己身邊的丫頭就接受她的人。
見老爺直盯著自己的臉追問，小蘭只得說：「大太太知道了老爺明兒要去『大富豪』，說姨太太身體不舒服，怕是去不了，又不能讓老爺獨自去，恐遭人笑話。」
說到這裡，她故意停頓了下來，想看看老爺是個什麼態度。
結果花老爺除了一臉在沉思和傾聽的表情，沒有其他表示，她心裡稍稍有些失落，但還是心有不甘的把大太太的話說了出來。
「大太太無奈，思來想去，宅子里的丫頭們全都思慮了個遍，最後大太太說讓我跟隨老爺去。因此......這才要去向姨太太借衣裳。」小蘭低著頭，抬著眼皮偷看著花老爺。
她擺出一副這是大太太的安排，我也無奈的樣子。
花老爺聽完，心中倒是愣了愣，但還是沒有說話，他只朝小蘭揮了揮手，自己進了李氏的院子。
這讓小蘭猶豫著不知如何是好，到底這衣裳是去借還是不去借？老爺這態度是什麼意思？是帶自己去還是不帶自己去？
她本以為老爺聽到大太太讓自己去時，是會高興的。
可是沒有想到，老爺聽完之後反倒如此沉默，似乎不樂意讓自己去。
她遲疑了一會兒，很想悄悄跟進院子去聽聽老爺和大太太說些什麼，但是又不敢，她害怕聽見老爺不讓她去的話，那樣的話出自老爺口中，比打了她一巴掌都疼。
在門外徘徊了一陣，她還是決定去楚惠院子里借衣裳。
走進楚惠院子的時候，劉媽正在晾衣裳，見小蘭進來，把手中還未來得及搭上竹桿的衣裳放進地上的木盆子里，問：「小蘭來了？大太太有事兒？」
「沒事兒就不能到這院子里來了？你當這裡住著的是皇太后吶？」小蘭由於心情的關係，把氣撒到劉媽身上、撒到這院子的主人身上。
「哎喲，小蘭姑娘，聲音小點兒，姨太太好不容易睡著了，剛才又吐呢。」劉媽不和她計較，忙把她拉到一邊，小小聲說。
「什麼？睡了？那不行，得把她叫醒了來！」小蘭一聽楚惠睡了，急得聲音更大了。
「哎喲！我的姑奶奶，你就行行好，讓姨太太睡會兒吧，可憐的人兒，都快瘦成猴乾兒了。」劉媽一心急忘記了這是大太太的人，自己不能表現得對楚惠太好。
但話已出口，也無奈收不回來，只得緊張地揪著自己的衣角。
「怎麼？劉媽，我發現你自從伺候了她之後，你就伺候成她的家人了？心該向著誰劉媽你心裡應該有數吧？別讓大太太知道了生氣！」小蘭高昂著頭教訓起劉媽來。
劉媽也不傻，一直看出這個丫頭想當主人，今天一副主人的口氣，這是大太太給了她膽兒？
還是真象家丁們傳的那樣？小蘭已經上了老爺的床？
「不敢，我永遠是大太太的人，我只是......想著姨太太睡下了，我也可以喘口氣兒了。」劉媽故意說得好累好無辜。
不然這小蘭的嘴一會兒去大太太面前，還不知道要怎麼編排她呢。
「大太太讓我來這院兒里借兩件衣裳，這要是睡下了，我找誰借去？」小蘭傲慢地說。
「劉媽，誰來了？」楚惠的聲音從房裡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