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水塘里的死屍

第十三章 水塘里的死屍

想起柳歌還在山上,我突然擔心起她來。雖然她讓我名聲掃地,可是我不能因此而讓她處於危險境地而不自知。我立刻返回山上,四處尋找柳歌,但是從東路跑到西路,我始終沒有看到柳歌的影子。

這座假山並不大,從東走到西不過一分鐘,我跑了一個來回,始終沒有見到柳歌。我不敢叫柳歌的名字,生怕驚動了水上的那個看不見的女人。

時間快到十一點了,再不回去,宿舍就要鎖門了。我想,我現在大叫一聲柳歌然後就跑回宿舍,應該沒事。我走到假山下面,這時候水裡的女人已經看不到了,我退到小湖外側,對著假山大喊三聲柳歌。

假山上面沒有絲毫的回應,有的只是風吹動著山上的樹枝。我心裡一陣悵然,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當我回頭打算離開的時候,我看見一個女人怒目圓睜地看著我。

我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才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柳歌。她雙手叉著腰,沒有好氣地對我說:「李一水,你說,你來山上幹嘛?」

我的喉嚨一下子卡住了,我想,總不能說是跟蹤你,看你有沒有和別人約會。我支支吾吾地說:「我……在山上……散步,看你上來……卻很快就不見了,我怕你有危險,就叫你名字。」

柳歌冷哼了一聲,說道:「不是我有危險吧,是你要給我製造危險吧。」

我一時無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說:「剛才我在這邊看到湖裡有一個長頭髮的女的,怕你有危險。」

我以為我那麼說柳歌會更加生氣說我胡編亂造,哪知道她說:「什麼,你也看到了那個女的?」聽柳歌的話,好像是不止我一個人見到過,我就問,還有誰見到過。柳歌搖了搖頭,對我說,趕快走吧,別問了。

我想以後有的是機會,也不急在一時,就點了頭。我說我送你回去吧,她橫了我一眼,說道:「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我一下子火就上來了,我在那麼多人面前丟了臉,現在還受這氣,也太窩囊了。於是我也沒有管她,徑自回了宿舍。回到宿舍,哥幾個問我這是怎麼了,受了這麼大的氣。我沒有說話,只是洗漱去睡了。

接下來的好幾天我都沒有見到柳歌。那時候手機的普及程度沒有現在那麼高,很多人都沒有手機,所以聯繫起來比較麻煩。有一天,我正在宿舍玩撲克,有人叫我,說是個女的。我就罵他,說:「你就騙我吧,現在哪個女生還會找我?」

哪知道我那同學也罵了我說:「你小子不信拉倒,你不去一定後悔。」我一想大不了上當唄,回來再揍你小子。於是找個人替了我,穿上衣服出去了。走到宿舍樓外,發現只有柳歌一個女生在男生樓前,我想柳歌不可能找我,頓時火從中燒,決定去找同學算賬。

就當我轉身回去的時候,柳歌叫住了我。我有點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柳歌,說道:「是你找我?」

柳歌點頭,說道:「是啊,怎麼了?」

我撓了撓頭,說:「不敢相信你會來找我。」

柳歌說:「我有事找你。」

說實話,我不太願意搭理她,現在我整天在宿舍像個待出嫁的姑娘似的,哪裡也不能去,全都是因為她。不過我不怨她,畢竟是我自找的。我看了看她,伸著懶洋洋的腰說:「什麼事?你說吧。」

柳歌說:「你跟我來。」

我實在是哪裡都不想去,這要是再被別人看到,指不定別人怎麼說我。我搖了搖頭,表示哪裡也不想去。柳歌說:「是關於那天晚上你看到湖裡的女人的事。」

聽柳歌那麼一說,我來了精神,也就從了。

柳歌帶我去的是他們考古系的實驗室,那裡坐著一個女的和一個男的。柳歌指了指男的說:「這是我考古系大三的學長,張磊。這位是我的學姐,名字叫丁夢,也是大三的。」然後柳歌指了指我,對著裡面的兩人說:「這就是法律系的李一水。」

丁夢看了看我:「這個就是那個在教學樓前追求你的那個男生啊,長得蠻帥的嘛。」丁夢那麼一說,我頓時無地自容,狠狠地瞪了柳歌一眼。

張磊搬來了凳子,讓我坐下,然後關上了門。張磊對我說:「他們是靈異事件小組的成員,我現在是這個小組的組長,丁夢是副組長。學校西北角出現穿睡衣女人的事已經很久了,早在兩年前就有了,那個時候我們才大一。不過很多人都不相信,只是這兩年越來越多的人晚上看到過那個女人。當時我們的小組才剛剛成立,學校的領導也不支持,但是也沒有明確反對,於是那個時候我們就開始調查學校西北角女鬼的事了。調查的事一直都是秘密進行,因為對學校的影響不好,我們只能悄悄調查。其實這兩年多來,不止你一個人見到過,但是我們一直拍攝不到影像資料。你能跟我們說說那天的情況嗎?」

我聽奶奶說過,自己見了鬼的事情是不能說出去的,那樣對自己不好,容易生病的。就連小時候和四叔捉田雞那次,也都是沒有對外人說。

我支支吾吾,看了看他們三個,說道:「這個,我那天什麼都沒有看到,我就是想嚇嚇柳歌,報復報復。呵呵。」

聽我那麼一說,三人臉上明顯難看下來,尤其是柳歌,幾乎是怒不可遏,估計要不是兩位學長在,她應該就打了過來。張磊看了看我,說道:「你不必害怕,不需要有什麼顧忌。」

我說沒有什麼要顧忌的,就是沒有看到。他們沒有想到我那麼固執。最後沒有辦法,他們還是讓我回去了。路上柳歌很生氣,臨到男生宿舍的時候,她說:「剛才你為什麼不把你看到的說出來?」

我笑了笑,說:「我不想說。」

柳歌說:「你知道嗎?最近我每晚都去拍照,希望拍到那個女人,可是我無論如何都拍不到。那天好不容易你有機會見到,怎麼不說呢?」

我說:「我說了又有什麼用,不是一樣沒有照片嗎?今晚我陪你一起去,重新拍。」

柳歌聽我願意去,臉上才舒展開來,說道:「好,那可是你說的。晚上九點半,我在這裡等你。」說完,自己轉身回去了。

我看著柳歌離去的背影,心想自己又干蠢事了。

晚上九點,我換上一身運動裝,特意把老毛胳膊上的那個桃木手串帶上。九點半的時候,我在男生樓下等來了柳歌。看到許多人對我們倆側目,我渾身上下頓時覺得長了毛毛蟲。柳歌大概看出了我的尷尬,笑了笑說:「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說不要緊。接著我們就去學校後面的那座假山了。

假山那裡的燈光依然非常黑暗,我問柳歌:「你怎麼對女鬼特別感興趣呀?」

柳歌說:「我也不知道,大家都說這個世界沒有鬼,我就覺得有,反正我要論證一下,證明我的觀點是對的。」

「那你不怕呀?」

「怕什麼,鬼還能吃了我?」

「你可真讓人不省心。」

「哼,誰讓你那天跟我表白來著,還跟蹤我,你自找的。」

「可那也不用叫我來陪你捉鬼吧!」我冤枉地說。

「你見過那個鬼,你來了興許還能看到,我來了一個月了都沒有見到一次。」敢情她是拿我來引鬼來了。

說完我們就上山了,兩個人都不說話,安靜地走著。到了最高處,柳歌讓我停了下來,她小聲說:「這裡的位置最高了,可以俯視一切,你就站在這裡別動。要是動了,就沒有鬼會出現了。」

我想起為什麼上次我到了山頂看不到她的影子,原來是躲在這裡等著鬼出現呢!

我站在小山丘上,任由風吹,凍得直得瑟。我看了看柳歌,她一動不動,有點像武俠劇中的高手在練內功一樣。

快到十一點了,宿舍要熄燈了。我對柳歌說:「快回去吧,宿舍樓要關門了。」

柳歌看了手錶,不滿意地說:「看來跟你在一起也遇不到呀!」

我們沿著中路下了山,到了湖邊,湖水平靜如斯。我對柳歌說:「你看咱們來了也沒有拍到什麼鬼,膠捲也別浪費了,給我們倆拍一張吧。」

柳歌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說道:「為什麼跟你拍照啊?」

我打了一個噴嚏,說道:「就憑我陪你挨凍一個小時總可以吧。」

柳歌想了想,就點頭說:「好吧!」

說完,柳歌把相機擺到遠處的石頭上,然後設定好時間,跑了過來和我站在了一起。平時在我面前不笑的柳歌,這時候竟然笑了一個大開花。看來女人大多喜歡拍照,即便是和自己討厭的人在一起。而且女人拍照的時候喜歡錶現出最美的一面,即便旁邊站著的是被他拒絕的男人。

柳歌說:「好了,拍完了,這張照片歸我了。回去我把你給裁掉,免得影響這張照片的整體形象。」我聽了之後,心想,這柳歌可是真夠可愛的。

晚上回去之後,我早早地就睡了。過了好幾天,柳歌突然神色慌張地找到我。我問怎麼了,她拿出了一張照片遞給我。我接過照片,看到照片上一個人是我,一個是柳歌,柳歌綻放的笑容像五月的花朵,雖然是夜晚,但是閃光把我們倆拍得很清晰。我說怎麼了,柳歌神色頗為不安地說:「你看我們的後面。」

我又仔細地看了下照片,猛然發現照片上的我們後面有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女人耷拉著頭髮,正在看著我們,令人毛骨悚然。由於照片中的女人站的位置離我們比較遠,照片上看得不是特別清楚,但是確定是一個人站在水塘的岸邊。

因為這種現象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所以並沒有像柳歌那樣恐懼。我說:「你不是一直想拍到這個嗎,現在拍到了,怎麼不高興了?」

這時柳歌說了一個讓我哭笑不得的字:「怕。」

我笑了笑,說道:「既然你怕,你還要拍。」

可是柳歌卻笑不出來,她這段時間天天去假山,這個照片上的女人肯定早就發現她了。

我安慰了下柳歌,讓她早點回去休息吧,以後別再去假山了。柳歌點了頭,回去了。晚上的時候,我看到路上有人又開始對我指指點點起來,我不明所以。回到宿舍,我問老毛:「怎麼現在又有人盯著我看了?」

老毛說:「你自己幹什麼,你不知道呀?」

我奇怪了,就問:「我幹什麼了?」

老毛說:「你最近是不是跟柳歌在一起?」

我說:「有啊,但是就一次。」

老毛說:「這就對了,你現在跟人家在一起,當然指著你了。以前你是追不上被打成名,現在是和她約會成名。」

我好奇地說:「我什麼時候和她約會了?」

老毛說:「你自己什麼時候跟她約會你自己知道呀,對了,上面還有時間。1999年12月7日。」說完手裡拿著一張照片看了看。我看著這張照片怎麼那麼眼熟,再仔細一看,呀,這不是我和柳歌在假山拍的那張嗎?

我心說壞了,趕緊去找柳歌。我到女生樓下,讓同學幫我去叫柳歌,同學說她不在,聽說去後面的假山了。

我趕緊去假山,只見那裡站滿了人。在人群中,我見到了柳歌。我說:「柳歌,你幹嗎呢?」

柳歌說:「李一水,我們靈異小組的成員打算下水去打撈水中的屍體。」

我好奇地問:「什麼屍體?」

柳歌說:「以前說這裡有女鬼,大家都不信,現在有了照片,大家不得不信了。」

我說:「可這和打撈屍體有什麼關係?」

柳歌說:「96年的時候,有個大二的女生暑假沒有回家,留在了學校。後來開學的時候,這個女生也沒有來報到,家裡也說沒有看到。後來那家人還來鬧了一次,可是始終不了了之。現在大家懷疑這個女的就是當年那個失蹤的學姐。」

我拉過柳歌,說道:「你能不能別管那麼多閑事?會出事的。」

柳歌說:「不把這個女的屍體撈上來才會出事。」

這時,就見幾個膽大的男生已經下去了。柳歌說這是他們小組裡面的男生,非常勇敢,喜歡看恐怖小說。我想這哪裡是勇敢,簡直是愚蠢。

我說:「我建議你們還是白天打撈的好。」

這時候,遠處來了幾個人,除了校長以外,其餘的我也不認識,想來都是學校的那些領導。

柳歌說:「壞了,系主任來了。」

一個戴著老花鏡、頭髮花白的一位老教授走了過來,對裡面的人說:「誰讓你們在這兒的,你們打算幹什麼?」

這時大家都不敢動了。人群裡面走出一個男生,我認得出,這是張磊。張磊對幾位領導說:「這是做實驗。」

幾位領導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滿意。一個中年人說:「把所有的東西收了,以後誰也不許再靠近水塘。」這個中年人的話是有作用的,因為他是校長。而其他圍在水塘周圍的學生不得已收起了下水的工具,直到所有人離開了水塘。

我被校長留了下來,當然還有柳歌和張磊。要說張磊和柳歌被留下來還算正常,可為什麼會留下我呢?原來一切答案都在我和柳歌的那張照片上。我不知道柳歌究竟洗出了多少張照片,但是我知道學校十個人中至少有一個人看到過,這樣算的話,柳歌至少要洗出五十張,然後被大家爭相傳閱。

柳歌和我半夜為什麼去拍照是校長最想問的問題,也是第一個問題。可是有些問題是沒有答案的,比如這個問題。那張照片就是無意間拍到的,我只好回答說,為了追求柳歌,在假山下面無意間拍的。

校長在我這裡顯然得不到想要的答案,最後他才把所有的矛頭指向了張磊,說他不懂事,不遵守學校紀律,膽大妄為。

但是最後的幾天,怪事發生了,學校里越來越多的人都說自己見到那個女鬼了,雖然每個人描述的都不一樣,學校已經經受不住壓力了。為了讓大家安心,學校請來了消防隊和公安局的人來對小水塘摸底排查。

由於學校的水塘不大,學校把水塘的水抽向了下水道,等到水乾魚盡的時候,裡面空空如也,根本沒有什麼女屍。

這個答案讓柳歌很失望,自那以後,柳歌再也不讓我陪她去假山拍照了。

雖然水塘的水被抽了,但是事情並沒有結束。

水塘的水被抽干后,學校很快又抽水倒灌回水塘,不過裡面的魚是沒有了。我本來以為柳歌在這之後不會再找我,哪知道三天後,她又在男生樓下叫我。

我知道柳歌找我就沒有什麼好事,不過我還是很勤快地去了,畢竟人家是美女,也是自己的緋聞性女友。說起我和她的關係,自從那張照片流傳出去之後,似乎所有的人都以為柳歌是我女朋友,導致我經常遇到尷尬。

看到柳歌神色慌張的樣子,我知道又出現什麼稀奇古怪的事了。我說:「大小姐,這都快考試了,你這是怎麼了,不安心複習?」

柳歌說:「快走,快,水塘出現女屍了。」

我大驚,說,怎麼可能。於是趕快隨柳歌去往學校西北角的水塘。

此時水塘早已經站滿了人,包括校長和公安局的人,周圍已經布置了警戒。女屍已經被運到了公安局,正準備做屍檢。

死的那個女生大家都不認識,屍體已經腐爛,面部已經看不清了。柳歌說,屍體已經被抬進了帳篷。學校核查了本校學生,發現學校的學生並沒有少,再說現在屬於深冬,屍體能腐爛到這種程度,顯然不是最近死的。那麼這個人究竟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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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墓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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