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寄人籬下林家女

寶玉寶釵成親，給賈母磕頭，看著這一對佳兒佳婦，賈母還算是滿意的。不過看著寶玉的樣子，賈母心中有著太多的牽挂，閉著眼睛歇了歇，又睜開了眼睛。看看黛玉，看看探春，又看看湘雲，看了一圈。賈政知道賈母有話要說，就道：「母親可有什麼話囑咐？」

賈母強打精神，道：「你們……都好好的……千萬要保全了……寶玉，他是……我的命根子……你們不管受多大的委屈……都不能委屈了寶玉……」

看賈母期盼的眼神，大家都點頭稱是。賈母有些渙散的眼光看向黛玉，只見黛玉臉色慘白，賈母有些心疼，不過看寶玉的樣子，就把心腸硬了起來，看看黛玉道：「林丫頭，過來。」黛玉猶豫的走了過來，賈母鬆了寶玉的手，拉住黛玉，道：「林丫頭，不要怪……我……要對賈家的……祖宗有個交代……這些人中……你二哥哥……最不一樣的……」

黛玉看著賈母，賈母突然顯得精神了不少，看著賈政王夫人，道：「給林丫頭……找個好女婿……幫幫寶玉……」說完這些，賈母一陣喘咳，看著黛玉，道：「黛玉，你發誓，答應外祖母……」看著賈母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黛玉流著眼淚，看著賈母。賈母的手慢慢的鬆開，呼吸也漸漸的弱了。漸漸地沒了氣息，眼睛卻始終沒有閉上。

看著賈母已經停了呼吸，大家都哭了起來，黛玉卻是愣愣的站在那裡，正在流淌的眼淚也沒有了。耳邊嗡嗡作響，想著賈母臨終的幾句話，心落到冰谷。這時候湘雲哭著趴在賈母的身上，用手去合賈母的眼睛，卻再合不上。這時候所有的人都跪在那裡嚎啕大哭。湘雲探春哭道：「老祖宗，放心吧，我們會全力保全二哥哥的。」

看賈母的眼睛還不閉上。湘雲爬到黛玉面前，哭道：「林姐姐，林姐姐，老祖宗已經走了，你就答應了吧，讓老祖宗走的安心閉得上眼睛呀。」探春也道：「林姐姐，你答應就是了，老太太怎麼也不會害你的。林姐姐。」

這時候外面的人也聽到了上房的動靜，賈赦邢夫人鳳姐李紈等人都過來了。一看賈母過世，都放聲大哭起來。只有黛玉還是冷冷地站在那裡，心中滿是悲涼。黛玉知道，外祖母這樣一道囑託，將把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看到湘雲探春哭著求自己，想著王夫人心理的得意，黛玉更加懷疑賈母對自己的疼愛了。

因為大家都跪著，黛玉就顯得越發的突出了。湘雲突然道：「林姐姐，你在猶豫什麼，不要說是老祖宗的遺命，就是賈家養你這麼多年，你也該報答這份養育之恩的，難道你要做那忘恩負義之人嗎？林姐姐，我也算是白認得你了。你這樣違逆老太太，對得起敏姑姑嗎？」聽了湘雲的話，黛玉心頭一陣恍惚，彷彿賈敏也正在指責自己。

黛玉知道母親對娘家的牽挂，曾經說過，讓自己好好的孝順外祖母，替她盡孝，不管是什麼事情，都要答應外祖母，免得被別人笑話，笑話她賈敏不會教養自己的女兒，給自己丟臉。想起母親對自己的樣子，黛玉知道自己再沒有一點迴旋的餘地。罷罷罷，自己不過就是一根浮萍，不管到了什麼時候，只要不辱沒林家的名聲就是了。

看著湘雲探春不贊同的眼光，看著李紈鳳姐擔憂的眼神，看著寶玉悲傷地哭著賈母，寶釵雖然不斷的落淚，卻仍是那樣的端莊。黛玉看向湘雲探春，低聲道：「要知道我只要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的，難道你們真的忍心嗎？」探春道：「林姐姐，我知道你不願意，可是為讓老太太走的安心，為了讓老太太九泉下得到安寧，我們委屈一下又能如何？」

黛玉銀牙一咬，跪在了賈母的床前，低聲卻是堅定的道：「外祖母，我答應你，就是要我死，我也會做到的。還請外祖母見到我的母親，告訴他一聲，我已經替她完成未了心愿；也請告訴我的父親，就是死，我也不會墜了林家的名聲。黛玉今日的話，以血為誓。」說完將左手食指咬破，將一滴鮮紅的血液滴到燒化紙錢的盆子里。

看到黛玉這樣，後來的邢夫人李紈鳳姐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跪在一邊痛苦的王夫人卻是放了心，心中也盤算起來。賈政倒沒有說什麼，哭了一會，就和賈赦等人出去操辦賈母的喪事了。可憐寶釵白衣素裙拜堂成親，還沒有入洞房，太婆婆又去世。才做新媳婦又做守孝人。想來也是可憐。

外面的賓客也都知道了消息，又都給賈赦賈政道惱，有的人告辭回去，有的交好一些的，親戚們都在這裡幫著忙碌，好安排賈母的喪事。上房中，賈母早已經穿好衣裳停在那裡。王夫人看看滿屋子的人，道：「老太太這件事情可是要忙了。鳳丫頭身體不好。這樣吧，寶丫頭雖說是新媳婦，卻也是都在一起的，這府里你也管了不少的日子。索性這件事情就由你張羅吧。你也不用害臊，不用拘泥，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寶釵低著頭站在那裡，也不說話。

王夫人又看向邢夫人。道：「大太太，你看如何？」邢夫人冷冷地道：「既然你已經安排好了，那就這樣辦把。反正你們早就住在這正房，處理起來也不會名不正言不順的。不過這帳可要算的清楚呢。」王夫人急忙答應。又對李紈鳳姐道：「你們寶妹妹剛剛進門，你們都要提點些，把老太太這件事做好。」李紈鳳姐急忙答應。

王夫人又看了看黛玉湘雲等人，道：「你們都是姑娘家，現在就不要在這裡呆著了，回各自的屋子吧，到時候再來拜祭燒紙。」黛玉等人急忙答應。也就都退了出去。

賈府自然一陣陣的忙亂，來往的客人也是不少的。寶釵到底是胸有溝壑的，將這件大事情處理的體面大方，讓大家都很滿意。好容易，七七四十九天，賈母的事情才算是都弄好了，大家都鬆了一口。

這一天王夫人和寶釵正在那裡算計賈母這件事情花費了多少銀兩，只見周瑞家的進來道：「太太，北靜王府的四個媳婦來了，正在外面坐著呢，說是給太太道喜呢。」一聽這話，王夫人有些個納悶，再沒有在這個時候道喜的，婆媳二人對看一眼，王夫人道：「好好地侍候著，我馬上就出去的。」

王夫人來到前面，果然四個體面的媳婦坐在那裡，看王夫人和寶釵出來，急忙站起來，陪笑道：「恭喜太太和奶奶了……」

不知道她們恭喜的是什麼，下次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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