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33 二月二2
回到太子府,劉辯拆開刺繡錦囊,抽出裡面的一張蔡侯紙喜滋滋的看了起來。
「嘭!」不會為何,紅光滿面的劉辯霎時臉色鐵青,猛地一拍紫檀大案震散了一地的湖筆熟宣澄泥硯,怒喝道:「你以為自己是誰,敢提出這個要求。」
這時一隻手伸了過來,也不怕僭越的直接從劉辯手中拿走了蔡侯紙。
整座太子府中,竟然有人敢做出如此大不敬的行為,膽子也太大了,就連習慣撒嬌的唐婉兒,只是在肉體上佔佔便宜,絕不敢觸碰劉辯的信箋令書。
唯有一人膽子這麼肥,那就是一起光著屁股長的幼弟何咸。
長著一對桃花眼的他,自以為爽朗的笑了一聲,卻比青樓頭牌還要魅人三分:「這是出了什麼事了,值得兄長……」
他本來想說誰能讓整個雒陽都感到恐懼的紈絝剋星這麼震怒,看完之後,何咸臉上的笑意一樣不見了,不同的是,劉辯是震怒而他苦意。
刺繡錦囊寫了三個算是一條的消息,就如未來三顧茅廬的劉備,戲志才需要劉辯做三次同樣的事。
三日後,跬步亭邊,太子、大將軍、皇后依次對他大禮參拜。
劉辯自己沒有一點問題,這也是應該做的,既然要收服國士為自己效忠,可不就得恭恭敬敬的請他出山。
可換成舅父和母后就不同了,雙方地位太過懸殊,一個是寒門儒士,另外二人不僅出身於上十閥,還是一國之母一國之國舅。
參拜一個白身儒士有失身份不說,祖宗禮法中更是規定皇后只能參拜太后、宗廟,不然有失一國之母的威儀。
連皇帝都得不到皇后的大禮參拜,一個小小的白身寒門,何德何能讓皇后這麼的低三下四。
更何況世家大族之間等級制度森嚴,曾經有一門排名靠後的中百閥嫡長子,只是迎娶了一位上十閥的庶出女,就被認為是莫大的恥辱。
當時,那位中百閥嫡長子可是一名位高權重的九卿,上十閥庶出女卻是一位旁系族人酒後亂性生出來的私生女。
沒人知道她的身世不說,還一直被當成丫鬟使喚,直到被那位中百閥嫡長子迎娶,才扒出來她的身份。
就算是這樣還被上十閥子弟引為恥辱,可見等級制度森嚴到了什麼地步。
大將軍何進作為南陽何氏的嫡長子,平時見了各位中百閥的族長也只是點頭示意,如今卻要去給一個連下千閥都不是寒門儒生大禮參拜,不被天下人看做笑柄才怪。
一個是要讓母后淪為不守婦道禮法的奸妃淫后,一個是讓舅父臨老了成為同僚好友們的笑柄,時時刻刻要遭受他們的侮辱,劉辯震怒都算是輕的了,不宰了戲志才已經夠仁慈了。
再者說了,何皇后和大將軍何進比戲志才年長的多,讓一個長輩去大禮參拜一個晚輩?
簡直是亂了倫理綱常。
何咸神情中閃過一絲掙扎,默不作聲的退了回去。
後宮,雕樑畫棟的後宮正殿內。
一位身穿鳳鳥花卉紋綉袍,頭戴鸞鳥步搖的雍容華貴女人,柳眉含笑的拿著一張再尋常不過的蔡侯紙,看來看去。
這時,對面一位雄壯武夫,爽朗一笑問道:「妹妹,你怎麼看?」
世人眼中風華絕代的何皇后反倒是有些像一位普通的母親,拿著蔡侯紙來回看了好幾遍,慈愛的說道:「辯兒都快一年沒到宮裡來了。」
大將軍何進笑容一僵,有些頭疼的說道:「我是說對於這位國士的要求,你怎麼看。」
為了鞏固劉辯的地位,鳩殺了不下五位懷孕貴妃和待產美人的何皇后,在宮裡人眼中就是一個暴戾的女魔頭。
而她為了保持威信,常年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唯有見了長子劉辯才有一個母親該有的慈愛,答非所問道:「我不是皇后。」
「啊?」大將軍何進被這個怪誕的回答驚住了,正要繼續詢問。
何皇后那張面如寒霜的臉容,忽地綻放出一束慈祥的光輝:「我只是他的娘親。」
「哈哈。」大將軍何進爽朗的仰天大笑,看著性情不同於以往的妹妹,認真的點了點頭,笑道:「我也不是什麼大將軍。」
「我只是辯兒的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