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70 祭天大典

劉辯餐霞食露的坐忘打坐，城頭上浸染在廟堂蠅營狗苟風氣下長大的諸侯們沒了掣肘，勾心鬥角像條搖尾乞憐看家犬逢人亂咬的秉性，一覽無遺。

冀州牧韓馥家世殷實，在一般的地方豪強豪商巨賈眼裡那是頂了天的大人物，在汝南袁氏面前說句難聽的看門的都比韓馥有錢，韓馥頗有才學難得可貴的以名士身份刻意曲意逢迎汝南袁氏，經常笑稱自己是袁家犬。

儒林文壇對於韓馥沒半點讀書人骨氣的行為，詬病不已，許是袁紹想要染指高風亮節的文壇，藉助父輩的關係一步一步把韓馥推上了冀州牧的位置，這一舉動還真是袁紹招攬了不少文壇名士，其中以辛評、辛毗、逢紀、還有亡命在外的許攸名聲最盛。

瞎子都看的出來袁紹不願意這麼輕易的放棄兵權，韓馥哪能放過這等大好時機：「魏亭侯。」

短短三個字，因為曹操過去的軍功戰績緊繃的心神終於安穩落袋的眾諸侯，臉色瞬間變了，想起了最近市井小兒都在傳唱的讖語。

按住平北刀的曹操學著關二爺雙眼一眯，一股強烈殺氣逼的韓馥趕忙躲到了袁紹身後，還沒小跑兩步就被一人擋了下來。

不再刻意壓制境界的典韋，越發的接近十二殊勝上師張讓的具德圓滿，解脫相續，閑雜事少，不見他有任何的動作，剎那間來到了袁紹身邊。

合十的手掌輕輕一推，激發符將紅甲氣機的袁紹，轟的一聲巨響砸在了城牆上，那股降龍伏虎的龍象之力砰然勃發，一大截堅固城牆全在袁紹的撞擊下，炸裂成碎塊灑向城下。

幸好同為袁家子弟的袁遺眼疾手快的拉了袁紹一把，要不然沒有姜史阿那般劍仙氣度的他，將會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出師未捷先摔死的三軍主帥。

低念佛號的典韋，手裡多了一條鮮血淋漓的手臂，滿臉慈悲相。

冀州牧韓馥真的像條狗了，像條喪家之犬躺在冰冷的地面放聲哀嚎，寫字持劍的右臂，齊根斷裂，還被硬生生扯出一大截體內的筋條。

皮笑肉不笑準備附和韓馥的諸侯們，這才想起來曹操身邊有唯一的一位一品金剛光景的宗師，殺光這裡的所有人只需一頓飯的功夫，當即收回了即將脫口而出的附和，眼觀鼻鼻觀心的閉口不言。

躺在地上等死的韓馥，自然有瘍醫為他包紮傷口，治療外傷，善於收買人心的袁紹還命人叫來一名疾醫，內外結合，以免留下什麼病根。

城頭上的眾諸侯到了北方胡人南下寇邊還在恬不知恥搞些廟堂風氣，倘若不是典韋驟然出手，為了一個虛名還不知道要勾心鬥角到何時。

數十萬鐵騎瀕臨城下了。

這些劫掠成性的北方胡人每次入口中原都是仰仗來去如風的戰馬，快速劫掠迅速離開，今天卻是一反常態的漸漸放緩馬速停在了虎牢關前，做出了攻城的姿態。

曹操見到這副怪異畫面，趕忙把身子扒在城牆上仔細觀望，攻城？沒有井闌衝車雲梯投石機這些攻城器械拿什麼攻城，難不成指望那些高頭大馬跳上城牆。

擋在大地上的可不是一圈圈不過一人高的土牆，而是一座天下雄關，瞧人都是小黑點，撞死在城牆根還差不多。

數十萬控弦之士的先鋒，照常來說一般是草原上驍武絕人的勇士，這一次真真正正的南寇中原了，領頭人卻是應該呆在金賬里的公孫須朴根，除了檀石槐以外其餘的各部落頭人和各族大王全部堆在他身邊。

曹操要是發現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就算是宣武帝醒來后要砍自己的腦袋，也要搶走虎賁衛手裡的大黃弩，從城頭上來一波三千大黃弩齊射的駭然光景，一勞永逸的解決所有北方胡人首領。

可惜這些頭人大王全部是喬裝打扮成了部落牧民的簡單服飾，而不是一件件華麗的蜀錦衣物，這麼高的距離，眼裡極好的呂布怕是也分不清。

公孫須朴根抽出腰間那柄半截的疥癆賓，不停在地上掘開一個小洞，捻起雪地里的土壤，細細品嘗，約莫過了半柱香時間，難掩驚喜的說道：「就在這裡。」

停在城下的北方胡人接下來的舉動更讓城頭上的諸侯們拎不清了，居然是在建造祭壇，還是《周禮》上規定的大漢天子祭天所用的祭壇。

上圓下方，代表著天圓地方，高約兩丈七尺，上圓直徑十一丈，下方直徑十八丈，祭壇四周又建造了一圈壝，壝的四面有四座大門。

大漢王朝，萬國來朝，北方胡人西域番邦羨慕大漢文明，爭相在衣食住行各個方面向大漢王朝效仿，由來已久，敦煌城的西域以及西極商人們就以一口流利的漢話為榮。

不知多少窮困潦倒的色目人因為下苦功夫學習了一口流利漢話，從此成為了西域各國王室西極各國宮廷貴族的座上賓，甚至有一位奴隸因為會說漢話脫離了奴籍，再加上其他的一些因素當上了一名貴族領主。

北方胡人依照周禮建造一座祭壇也就無可厚非了，但是接下來的舉措可就荒誕不經了，甚至愧對祖宗了。

祭祀用的祭品並不是延續了數千年的三牲五畜，而是禮以蒼璧制幣，祭祀五方上帝、日月、五星、內官四十二座、次官一百三十六座、外官一百一十座、眾星三百六十座。

大漢王朝的祭天大典！

公孫須朴根等人建造完這一切已經過去了七八天，人心惶惶的眾諸侯心神安定了不少，躲避還來不及哪會主動進攻，甚至自欺欺人的想著北方胡人就是為了耀武揚威的搞個祭天大典，祭祀結束了便會離開。

雖不是盟主卻有盟主實權的曹操，更加不會主動進攻了，數十萬胡騎人吃馬嚼的一天得多少糧草，就這麼耗下去最多七天，北方胡人所攜帶的輜重糧草定會消耗一空，到那時這仗都不用打了，等著撿軍功。

黃道吉時已到，一道通天煙柱直衝天際。

柴燎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