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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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就是闖進你的書房了嗎?
你好好說不行嗎,為什麼要變成蛇來嚇我!
單引笙又害怕又生氣,氣著氣著,他就從夢中氣醒了。
雙眼睜開,最先撞入視線的是一個全然陌生的房間。
敞開的衣櫃空蕩蕩,書桌和架子上放有精緻的宮廷擺設,床下鋪著提花地毯,整個房間收拾得乾淨整潔,一塵不染。
陌生的房間里,單引笙在陌生的床上獃獃坐了幾秒鐘,才意識到那些可怕的事情不是噩夢,它們是比噩夢更可怕的現實……
所以為什麼我沒有在昨天晚上果斷和杜宴禮解決?
因為,就很氣……
不過生氣什麼的先放在一旁,他現在感覺到一陣飢腸轆轆。
昨天晚飯他就沒有吃,今天的早飯他也沒吃,他可憐的胃餓得都痛了。
單引笙走出了房間,上下繞了一圈,打算隨便吃點什麼墊墊肚子。
然後他發現了。
別墅里沒有人,廚房裡沒有食物,他的手機沒有電。
靠。
杜宴禮,你夠狠。
我絕對不會解約的,我跟你沒完了!
上午十一點半,工作結束,迎來午休。
安靜的工作間中漸漸有了聲響,上班族們排隊打卡離開。
總裁辦公室中,杜宴禮剛剛合上文件,就接到了秘書小姐送來的消息:「杜總,單總正在樓下,想要見您,但MUSES那方之前並沒有和我們溝通過這項行程……」
秘書小姐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畢竟很少有一個總裁找另外一個總裁,會找到前台去的。
秘書小姐不免揣測一下,自覺老闆下一秒就會讓自己把單引笙打發了。
杜宴禮毫不意外。
依照單引笙的性格,他來不奇怪,不來才奇怪。
唯一的問題是對方是吃了飯過來,還是沒吃飯過來。
嗯……
八成可能,沒有吃飯。
杜宴禮下了判斷,他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把他帶到十二樓的西餐廳,同時讓廚師們準備上菜。」
秘書小姐:「???」
秘書小姐:等等,我老闆不止沒讓人離開,反而還在非他用餐的時間讓我把人帶到餐廳?這,難道單總是老闆的朋友?我果然沒法猜透老闆的內心……
秘書小姐動作很快。
杜宴禮來到餐廳沒有多久,對方就把人給帶了上來。
這家位於十二樓的餐廳面積不大不小,但桌子真的很少,零零散散三五張桌子擺在餐廳之中,就連廚房裡忙碌的廚師都比這些桌子更多。
這些廚師全是杜宴禮請來的一流廚師,擅長世界各種菜系,專門負責他的午餐與招待貴賓。
單引笙隨同秘書小姐來到了近前。
杜宴禮先遞杯水給他:「溫水。」
接著,杜宴禮又拍了拍手,對旁邊的侍者說:「上菜。」
侍者彎腰一鞠躬,轉身走進廚房,片刻之後重新出來,上了濃湯和前菜。
杜宴禮這才示意單引笙坐下:「這是特意為你點的午餐,嘗嘗味道如何。」
單引笙:「……」
熏鮭魚色澤誘人,海鮮巧達湯熱氣騰騰。
食物的香味像一根針,刺破了充斥於單引笙心中的怒氣。
單引笙實在餓了,看在食物的份上,他決定將賬押后,等吃飽了再和杜宴禮清算。
原來對方真的沒有吃飯啊。
杜宴禮雖然猜到了這點,但他依舊納悶。
真是一個衝動到奇怪的人。
他就不會先吃個飯再過來嗎?
菜陸續在上。
單引笙吃飯的時候,杜宴禮就喝著面前的溫水。
杜宴禮算著時間。
等到對方吃飽了,他差不多該說話了。
下一秒,單引笙吃飽了。他開口說話:「看昨天那頓飯,我還以為你不注重口腹之慾呢,原來好吃的都留在了公司里?」
杜宴禮慢吞吞看了單引笙一眼,不回答。
沒話找話,不需要回答。
單引笙也覺得自己沒話找話,他又問:「你怎麼不吃?」
杜宴禮這才說話:「我的吃飯時間是十二點半。」
他簡單解釋了自己為什麼不同單引笙一起吃飯後,又對單引笙說:「我不在家的時候,家裡不會留任何傭人。以後你留在我家過夜,可以選擇和我一起起床吃早餐,也可以在晚飯的時候告訴廚師明天上午你想吃什麼,讓他替你準備好放在廚房。另外,我的起床時間是上午五點半,休息時間是晚上十一點到十一點半。」
單引笙:「……」
他覺得杜宴禮這一段話充滿了槽點。
無論是精準的用餐時間還是起床睡覺的時間,都讓他恍惚覺得自己正在和養生專家進行一場單對單的談話……
接著他反應過來,上面的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今天不說吃飯不準說話了?」
杜宴禮:「我吃飯的時候不說話,你吃飯的時候隨你喜歡。」
單引笙一時竟無言以對。
這傢伙不止養生,他還又正常了。
和昨天晚上判若兩人。
他不會有雙重人格的毛病吧?
杜宴禮將單引笙的想法看在眼裡。
單引笙的表情就是他思維的投影屏,也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才會意識到這一點……我要告訴他嗎?
杜宴禮想。
算了,沒有必要。
這不是我和他教學包養合同中應盡的義務。
我要盡職,但不用事事都管。
何況他簡單好懂,我的教學也會更加順利。
杜宴禮的思維自然而然地轉到了教學上邊來。
簽署這一教學合同之後,單引笙的注意力和關注點總被各種奇怪的事情轉移,但是杜宴禮從始至終,目標明確。
對包養這件事,杜宴禮有自己明確的準則與概念。
他會精心挑選對象,控制風險;嚴格規範對象行為,規避風險。前者通過眼光與分析,後者通過合同與法規。
但人畢竟不是事件。
擁抱一個事件,也不可能有紓解的感覺。
與人的相處也許更貼合對動物的馴養過程。
韁繩有了,還需要一點食物。
這些食物可以是鮮花、掌聲、也可以是金錢的獎勵。
你適度將他滿足。
而這適度的滿足將反饋於你。
你將享受一個精緻、徹底、完美的服務。
杜宴禮要求明確,結果同樣明確,他對自己的正確從不懷疑。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他怎麼把自己的理念傳遞給單引笙,讓單引笙吸收接受,改變一貫以來的錯誤做法,成為一個讓長輩放心的人……
杜宴禮看了一眼單引笙。
單引笙接觸到了杜宴禮的視線。
不知為何,他心中一毛。
杜宴禮只看了單引笙一眼,他繼續思考。
常規的教學應該先寫總綱,再寫分卷標題,然後進行實踐。
但是想也知道,這個時候他跟單引笙說任何理論性的東西,單引笙都不會接受,還會在內心將其批判得一文不值,故意反向行動。
未免多繞彎路,第二個步驟和第三個步驟對調一下吧。
最初的教學如今已經開始,而且是以實踐為開頭。
這正好,先實踐,再理論。
這一次之後,他相信單引笙會接受他的觀點的。
等單引笙接受了他的觀點,他再進行先理論、再實踐的正常順序。
當單引笙吃完西餐的時間,時間也差不多十二點半了。
這一次,不用杜宴禮吩咐,自然有侍者將杜宴禮的午餐送上來。
午餐依舊是休息時間,一旦上菜,杜宴禮就不再思考更多的事情了,他放鬆自己,開始了一場徹底的美食享受。
今天中午,杜宴禮吃的也是西餐。
坐在對面的單引笙再一次見識到了杜宴禮吃飯的模樣。
對方的餐桌禮儀沒得說,吃飯不說話的人設也拿得真穩,他坐在那裡,使用刀叉,咀嚼食物,可是一點響動也沒有,像是周圍有個寂靜結界似的。
單引笙覺得大概只有被金錢交易的人能忍受杜宴禮的怪癖了。
剛剛吃飽,原本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消食的單引笙心頭忽然一動。
等等,如果此刻我繼續說話,繼續挑釁杜宴禮,杜宴禮忍無可忍的可能性有多高?
一旦杜宴禮忍不住動了手,光天化日,眾目睽睽,我完全能夠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止能夠反告杜宴禮,還能趁機做杜氏財團的股票,還能在眾人面前撕下杜宴禮裝腔作勢的外皮……
單引笙心中轉悠著邪惡的主意。
他一邊思考著自己想法的可能性,一邊一下一下地瞟著杜宴禮。
杜宴禮就有點奇怪了。
為什麼我好好吃個飯,什麼都沒做,單引笙都能露出想要搞事情的表情來?
單引笙和我以前包養的對象確實不太一樣,他頑皮很多。
怎麼料理一種不那麼乖巧的食材,再將其好好做成一盤精緻美味的菜肴,也確實是個問題。
杜宴禮承認這一點,旋即一刀切開盤中牛排。
嫩肉,汁水,一齊出現在他的刀叉之下,他將其吃下,滿意點頭:
味道不錯。
中午一點,午餐正式結束,杜宴禮放下刀叉的同時,五分鐘前就來到門口的秘書快步走入,俯身在杜宴禮耳旁說了一句話。
致意珠寶用於春季秀的壓軸帝王綠翡翠摔碎了。
坐在對面的單引笙耳朵尖,聽見「致意」、「玉」這兩個關鍵詞。
致意珠寶,玉器?
他邪惡的主意被打斷了,他不由看了杜宴禮一眼,但他壓根沒開口問,杜宴禮怎麼可能把事情告訴他。他準備回頭問問許婭,讓她打聽一下致意出了什麼事情,別一趟合作,被杜氏財團給坑了。
單引笙無聊地想。
聽完了秘書的話,杜宴禮將目光轉向單引笙。
合作做生意這種事情,杜宴禮大體遵循互惠互利,公開透明原則:「致意那邊出了點事,恰好和我們兩家的合作有關,單總既然在,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
打臉來得就是這麼措手不及。
單引笙:「???」
杜總,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真的正常得和昨晚不像一個人?!
杜宴禮從座位上站起來。
他看了一眼用臉說話的單引笙,內心回答:
我知道啊,這有什麼不對?
難道你對包養對象和對合作夥伴,是一個態度嗎?
這兩句話在杜宴禮腦海之中轉悠來去,將主人誘惑。
不行……七歲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賴過床了。
杜宴禮想。
他沉默片刻,抵禦誘惑,將壓在自己身上的手拿開。
但剛才拿掉,單引笙又將手臂伸過來,重新攬住杜宴禮。
這一次,他睜開一隻眼睛瞅住杜宴禮,口齒清晰,態度堅定:「周末那麼早起幹什麼?我們再睡兩分鐘!」
杜宴禮:「你醒了?」
單引笙沒有醒,說完這句話后,他重新閉上眼睛,將腦袋埋入杜宴禮的脖子,繼續睡覺。
灼熱的呼吸噴在杜宴禮的頸彎處,那裡的小塊皮膚受到刺激,微顫一下。
杜宴禮扭過頭看了單引笙一眼。
今天的單引笙又換了個和昨天不一樣的髮型。
凌亂的碎發搭在他的眼皮上,在年輕的男人臉上打出一片散碎的陰影。
此時此刻,對方一臉安然,似乎全然沉靜在一個美妙的睡夢之中。
睡夢如斯輕快。
看著看著,本該清醒的意識再度被感染,杜宴禮又一次陷入了些微的睏倦之中……
當杜宴禮真正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
原本計劃用於晨練的時間在掙紮起床的過程中無意義的消耗了。
原本應該徹底清醒的神智也因此還有點混沌。
杜宴禮帶著些微沒能抵抗誘惑、破壞自己規則的罪惡感走進廚房。
一環安排被打破,每一環安排都受影響。
就很討厭……
但是生活畢竟充滿轉折,不可能每一樣事情都按照最初的設想完成。
一分鐘的罪惡之後,杜宴禮放過了自己。
這是假日的第一天,他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情,開始準備早餐。
偶爾的時間裡,視心情和興緻決定,他也會想要自己動手做點吃的。
他決定給自己搞一個簡單點的早餐。
穀物,牛奶,還有三明治。
嗯……
今天做金槍魚三明治。
煎個蛋,加金槍魚茸,再加魚子醬。
陽光射到窗台上。
窗台上的綠植招展枝葉,卻不能碰到,葉片輕抖,干著急著。
杜宴禮瞄了一眼,用手撥弄一下,讓綠植的葉子正好承接陽光。
光芒流動,葉綠如翠。
單引笙在杜宴禮走之後五分鐘就醒了。
明明剛才還很困的,但睡在床上的人走了以後,這覺就突然沒滋沒味起來了,導致他一下子就清醒了。
果然,做什麼事都要有人陪伴。
連睡覺也不例外……
他坐在床上,擁被想了片刻,從床上爬起來,洗把臉,刷個牙,踢著毛茸茸拖鞋下了樓。
剛到一樓,就聽見廚房傳來炒菜的響動。
單引笙漫不經心瞟過一眼,正見圍著圍裙的杜宴禮站在廚房中,準備早餐。
他的腳步頓住了。
他維持著扭頭的姿勢,看著廚房。
他太過不可置信了,以至於本該一閃成型的念頭都切割成一段段一字字,挨個蹦出他的腦海。
圍圍裙、做早餐、的、杜宴禮?
人|妻,杜宴禮?
油剛下鍋,鍋剛燒熱,鍋中的蛋液還沒有成型,杜宴禮就被人從后抱住。
下一刻,灼熱的氣流直衝他的耳朵,單引笙在他背後低笑:
「寶貝,你在為我做早餐嗎,我太感動了……」
杜宴禮:「……」
起床時候的教訓重現眼前,他一陣警醒,不理會身後的人,更加專註準備早餐。
不管怎麼樣,先把早飯做完才是正事。
我享受做早飯的樂趣,但一點也不想吃一頓煎蛋燒焦的糟糕早餐。
杜宴禮的沉默給了單引笙更多的想象空間。
他沉浸在一種杜宴禮賢惠溫柔,正為自己做早餐的幸福錯覺之中。
這樣的錯覺太過濃烈了,導致單引笙在這一瞬間也變成一個和人|妻新婚燕爾的傻丈夫。
他抱著杜宴禮蠢蠢欲動,很想給穿著圍裙的人一個親吻。
但為數不多的理智制止了他,他轉而拿起杜宴禮準備的牛奶,喝了一口,讚歎;又拿起杜宴禮準備的穀物,吃了一個,繼續讚歎;再接著,他的爪子伸向了杜宴禮準備的三明治,他已經準備好自己的驚嘆了。
這個時候,味道怎麼樣不重要,重要的是萬般驚喜的姿態——
杜宴禮剛好關火,夾完三明治。
他將三明治放入餐盤,再把餐盤放在單引笙拿不到的地方,然後扭過頭,看向單引笙,就看見對方眼巴巴望著遠去的早餐,一臉揪心。
杜宴禮一時好笑。
所以他做了個動作。
他給逗笑自己的人一個深吻。
碰觸嘴唇,挑開牙關,從口腔之中汲取更深汁液……
柔滑微澀,一個充滿奶味的吻,還是我喜歡的牌子。
這是杜宴禮最初的感覺。
他一時有些驚訝。
單引笙的味道,比他想象得要好,好很多。
「嗚……」
細微的□□與抽氣從單引笙口中傳出。
他倉促退後一步,肩膀撞在冰箱上。
慾望就像潮水,從未知之處席捲而來,讓人心慌意亂,意亂情迷。
杜宴禮抬起手,撫上了單引笙的脖頸。
對方的脖頸僵硬得像是豎了根棍子在脖子內部,他的手指輕輕揉著他的脖頸,幾下之後,僵硬的脖子就放鬆了。
放鬆的不只是脖頸,還有單引笙。
單引笙回過神來了,他開始迎合杜宴禮。
陽光明媚,清晨的這個深吻,索求了許多的杜宴禮在親吻的間隙中看著單引笙的面容,他看見紅暈漫上對方臉頰,喘息染上對方聲線。
他還注意到了單引笙的目光。
那裡頭又含沉醉,又含迷惑。
而後那雙眼睛湊近自己。
單引笙親了他一下,又小聲問:「怎麼了?」
單引笙確實恍惚著,還持續恍惚著。
但是現在感覺確實很好……他還有一些掙扎,掙扎之中,他又感覺自己的脖子被手掌溫柔撫弄。
對方的力量輕重適中,十分舒適。單引笙內心的掙扎一下就被瓦解了。
他主動湊近杜宴禮,摩挲對方的嘴唇,親吻對方的舌尖,不知不覺就笑了起來,他的聲音還帶著微喘,他叫杜宴禮的名字,只叫杜宴禮的名字:
「宴禮……嗯……宴禮……」
這個時候,對方的名字似乎也暗藏了奇異的蠱惑感。
杜宴禮的心也被單引笙的聲音給輕輕撥了一下。
公平來講,單引笙味道不錯。
就是有的時候,太不夠乖巧了一點。
杜宴禮想,同時他也承認。
有些時候,跳出千篇一律的乖巧嘗嘗別的東西,並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他慢條斯理地品嘗評判著,直到和自己糾纏的人漸漸有點喘不過氣的時候,才放開了對方,慈悲地給予對方呼吸的空間。
「好了。」杜宴禮說,他將最後一個輕吻落在對方還來不及閉合的微張嘴角,「吃早餐吧。」
單引笙吞口了唾沫。
他靠在冰箱上,眼睜睜地看著杜宴禮端著餐盤往餐廳走去,隨後擺好早餐,解下圍裙,坐在椅子上。
到了這個時候,那位嚴肅冷睿的總裁又回來了。
但是……
食物的香氣還殘留在廚房之中。
對方嘴唇的溫度,也正殘留在自己嘴唇上。
單引笙有點想抬手按著發燙的嘴唇,又克制了自己的蠢動。
他的心似乎被一條繩索拉鋸著,左右搖擺,晃蕩不定。
拉鋸到最後,他鬼使神差想:
杜宴禮的親吻技術居然非常不錯,外表完全看不出來。
他的吻有點讓人腿軟……不對,是居然讓人衝動!
單引笙自個糾結猶豫一會,放下似乎有些奇怪的發展,也坐了過來,和杜宴禮一同吃早餐。
別的事情先放放,吃完了早餐再說。
杜先生做的早餐,不是誰都有面子,能吃上這麼一口的。
一室安靜。
杜宴禮於安靜之中不緊不慢的吃完了早餐,總體滿意。
食物不錯,身旁的人也算乖巧。
於是他不吝給了單引笙一個微笑,並在對方唇邊再印一個親吻,然後才起身離開。
單引笙:「……」
這傢伙今天十分愛放電。
總覺得自從我上次不小心親吻杜宴禮的臉頰之後,就打開了這人身上的某個很奇怪的開關……
單引笙究竟怎麼想的,杜宴禮並不關注。
除了起床的那點時間以外,他的步調並沒有因為家裡多了一個人就改變。
他在幾天前就對自己的第一個休息日做了妥善的安排,這導致他還挺期待今天的行程的。
他先往花房走去。
花房在別墅的左手邊,是一間玻璃房,裡頭種了各種各樣的花卉和植株,這是杜宴禮一手挑選和裝飾的。
他將自己的花房打造成了一個小型的熱帶雨林,還在熱帶雨林中飼養了一些動物,並定期更換,讓這個花房生機勃勃且四季不同。
平常時候,這個花房有專人打理。
但是當休息時間充裕的時候,杜宴禮還是喜歡自己拿著水壺和鏟子,做一些照顧花草的工作。
他欣賞花草的美。
那是一種靜靜綻放,又不缺生機的妍麗。
杜宴禮看著花,單引笙看著杜宴禮。
被鮮花樹木簇擁的杜宴禮有和平常截然不同的感覺——那相當於杜宴禮圍上圍裙的感覺。
圍圍裙的時候,單引笙吃驚得都忘記拿手機拍照了。
現在他悄悄地將手伸到口袋裡,摸出手機,準備給蹲在地上的杜宴禮拍一張照片。
結果手機剛拿出來,杜宴禮就將手向單引笙伸來。
「合同之中……」
「我有保密的義務。」單引笙乖巧接話。
他看了一眼手機,遺憾地將手機揣回兜里,然後舉起雙手,以示自己的清白無辜。
杜宴禮就不再理會單引笙。
他鬆鬆土,澆澆水,給花驅個蟲,再拗動花枝,讓花依照自己的想法生長,悠然自得。
單引笙將舉起的手收了回來。
他發現對方的私生活和自己想象的相同,又有些不同。
對方的私生活正如他預想的那樣嚴肅,還有些無聊……
但是無聊之中,又能夠發現驚喜。
驚喜居然還不少。
辦公室就是工作的地方,不需要太多多餘的東西。
如果有其他需要,他會離開辦公室,前往提供服務的地方。
杜宴禮坐在位置上。他將頭後仰,輕輕閉上眼睛,進行短暫的休息。
今天是個意外。
為了不讓這種意外二次發生,他的合同應該針對這種情況做出預防。
杜宴禮思考自己過去擬定的合同上的漏洞問題。
想了片刻,他的思維又發生了轉移。
休息的時間裡,他放鬆自己,並不將思維拘束,任由思維自由行動。
MUSES的少東家似乎時尚嗅覺非同一般,業內都看好MUSES公司在這個少東家手上再進一步。
但通過中午的那一面分析,單純從商業角度來看,對方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合作對象,他太過衝動,更加隨性,而且毫無計劃。
思維剛剛轉到這裡,門就被輕輕叩響。
外頭響起秘書的聲音:「杜總,既然您先回來了,那我向您彙報一下接下去的行程。」
杜宴禮張開了眼睛。他精神很好,眼裡沒有任何疲憊。
他對門外說:「進來。」
秘書小姐抱著文件進來了。
她聲音甜美,態度端正,工作專業,直接開始彙報今天的剩餘行程:
「杜總,下午兩點半開始的會議已經和您溝通過了,會議的計劃是二十分鐘,將在兩點五十結束。而後您將前往一項政府工程,參加工程完畢的剪綵典禮。剪綵典禮之後,您還有一個視察工作要完成……」
她說完了下午所有的行程之後,打開文件夾,將一份合同遞給杜宴禮。
「到了晚間,您要參加一場慈善宴會,在這場慈善宴會結束之後,我們會和MUSES的負責人進行這份合同的最後商談與簽署。」
杜宴禮突然打斷秘書的話:「MUSES負責人,單引笙?」
秘書小姐:「是的。」
剛剛才說不和單引笙合作,就接到一份MUSES的合同,打臉來得好像有點快。杜宴禮眉頭擰了個尖,翻開眼前合同,掃了一眼。
參謀團對這份合同綜合利益評估:最高。
預算部門對這份合同投入的估值與未來收益的估值:優秀。
杜宴禮:「……」
秘書察言觀色,適時提問:「杜總,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杜宴禮決定排除個人喜好,相信專業團隊:「沒事,就按行程來。」
位於街角的咖啡館大門被推開,叮鈴鈴的鈴聲一下響在室內。
高挑的平胸美女走進室內,水泥牆壁,古老吊扇,金屬桌椅,工業風格的咖啡館一下呈現視線之中。
她在這家沒有客人的咖啡館左右環視一圈,很快找到自己要找的人。
她走近對方,掛著公式化的微笑,叫到:「單總。」
單引笙正橫躺桌面。
這家咖啡館被他包了下來。
他雙手枕著腦袋,單腿曲起,懶洋洋一撩眼皮:「什麼事?」
出現咖啡館中的美女是單引笙的秘書,名叫許婭。
許婭打開手中文件夾,將夾在裡頭的七張照片呈現單引笙眼前。
她盡量優雅,假裝自己並沒有在干拉皮條的事情:「單總,按照您的吩咐,我去娛樂公司一趟,拿了有這個意向的人的照片,您看看滿意不滿意。」
單引笙沒有坐起來,僅僅扭了一下臉,挑剔地看著秘書手中的照片。
頭戴綠帽已成既定事實,小明星那邊他也打了招呼,全面封殺。
剩下的就是彌補挽回他糟糕的心情了。
一段糟糕的包養關係最好用另一段美麗的包養關係抹消。
他決定再次挑選一個乖巧懂事,足以撫慰自己受創心靈的人來養。
單引笙瀏覽照片的時候,許婭趁機說話:「單總,你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之後,下午的行程就該開始了。」
單引笙漫不經心:「不去。」
許婭:「但您之前和人約好……」
單引笙:「不去。」
許婭閉嘴。
單引笙掃了照片一圈,目光停在第三張上。
照片里的人有點意思,他皮膚奶白,面孔稚嫩,生就一副乖巧可愛的模樣,正是單引笙想找的那個風格。
「他還不錯。」他總算坐直了,敲敲第三張照片,「就他了。」
對方現在的心情好像不錯,一直緊繃的臉總算鬆開了。
許婭再接再厲,決不放棄:「單總,還有兩件事。」
單引笙:「什麼?」
許婭:「今天晚上有個舉辦於游輪上的慈善酒會。」
單引笙漫不經心:「哦?然後呢?」
許婭:「酒會之後,我們還要和杜氏企業簽訂一份合同,杜氏企業的負責人也會到場。」
單引笙心不在焉:「就這樣?」
許婭:「就這樣。」
「好了,我晚上會去。」單引笙說著,跳下了桌子,「你把他也帶去,整理整理,他的造型太土了。」
許婭:「可是單總,晚上的酒會比較正式……」
單引笙渾不在意:「所以?」
許婭微笑:「沒有所以,單總,晚上見。」
隆冬時節,天色早黑,夜幕之下,天上的星同地上的燈,一起點亮一個繁華世界。
單引笙新的包養對象叫白余。
當他帶著白余和許婭一同上船的那一時刻,無巧不成書,杜宴禮也從隔壁舷梯走上游輪。
燈火霓虹,衣冠筆挺的總裁老闆攜帶夫人或女伴,穿行來往。
上船的杜宴禮正和別人打招呼,他嘴角的笑容很淡,似乎一陣風也能將其颳去。
接著他看見了單引笙。
風還沒來得及將他的笑容颳走,他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
水面之上,夜風在吹。
燈光照著水光,水光躍上人面。
粼粼水光之中,杜宴禮再一次遇到了單引笙。
一個下午的時間,這個人的身旁又站了一位新人,這點而言,動作很快。
杜宴禮沖單引笙頷首,旋即一步不停,同他擦身而過。
江水將衣香鬢影、貴客來去的甲板拓印,這一幕輝煌,成了水中的模糊圖案,經風一吹,如霧聚散。
周圍的人影燈光全做了前方人的背景。
單引笙陷入再見杜宴禮的震驚之中,他直直盯住杜宴禮,用目光送對方遠去,直至對方被來來往往的與宴者徹底擋住,他才收回目光,轉對許婭說:「你沒有告訴我杜宴禮也會來這場酒會。」
許婭臉上微笑,心中國罵:「單總,我說了。」
單引笙:「算了,沒說就沒說,宴會這麼大,我也不一定碰得上他。」
一個下午過去了,單引笙已經冷靜多了。
他不再像中午那樣衝動了,他意識到自己和杜宴禮其實並不是敵人。
畢竟綠了自己的,只是杜宴禮的包養對象,而不會杜宴禮。
杜宴禮和我沒有衝突,也不敵對,我中午對杜宴禮的所作所為確實十分失態,他十分無辜。
單引笙告訴自己,但他心緒依然浮動。
綠帽陰影畢竟不是這麼容易消散的。
單引笙決定轉移注意力。他轉向白余,攬著對方,微微笑著的同時,若有所指,「寶貝,好好聽話,回頭你想要什麼都有,明白嗎?」
白余乖乖點頭:「我明白,單總。」
單引笙獎勵性的親了人一口,摟著白餘一路向前,加入這場燈火輝煌的酒會之中。
明月黑夜,水浪正在拍擊巡遊江面的游輪。
沙沙的水浪聲夾雜於回蕩船艙的音樂中,是這首悠揚鋼琴曲的最佳伴奏,一些客人與女伴踩著音樂的節拍,迴旋於宴會的舞池之中,音符翻飛裙擺,暗風悄送香意。
舞池之外,杜宴禮正與眾人交談。
整整一圈人將他圍住,他是宴會的核心,每個人都圍在他的周圍,想要獲得他的感情,或者獲得他的金錢。
但杜宴禮並不對此反感。
在眾人從他身上尋求投資的時候,他也在眾人身上尋找資訊。
一切都是等價交換。
氣氛和諧的對話大概持續了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之後,杜宴禮覺得這一次的交談可以結束了。他向眾人舉杯,用一次碰杯飲酒打斷了大家的討論,而後脫離包圍圈。
他決定單獨休息一下。
他已經物色好了休息的地點,就在船艙之外的甲板上。
冬日的甲板沒有人影。前面水浪聲聲,冷風徐徐,背後則是隱隱約約的光與熱鬧,兩相對比,額外有趣。
杜宴禮在甲板的觀景位置坐了下來。
冷風嗚呼,剛才撫面,就有吼聲夾在風中,自身旁傳來:
「我早就告訴過你別打電話了,我已經被單引笙包養了,他人傻錢多,你等兩個月,別說現在欠的,多給你一倍也行!」
杜宴禮:「……」
等等,怎麼又是和單引笙有關的事情?
正思考之間,旁邊又傳來一道聲音。
這一次,說話的是船上的侍者,侍者就站在杜宴禮身旁,驚訝道:
「先生,您怎麼坐在這裡?晚上風大,需要我給你拿一頂戶外傘擋風嗎?」
他抓著單引笙的手,調頭向後。
脫離了人流擁堵、驚恐情緒蔓延電動扶梯入口,空氣登時輕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