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失去的記憶

走地蛟死的相當凄慘，全身的骨骼幾乎寸斷，原本幾十米長的走地蛟，死後蜷縮在一起，不過幾米長的骨骸，原本的半身血肉在剛才的戰鬥中撕裂殆盡。

讓寬闊的洞穴中都瀰漫了走地蛟的血腥味。

控制走地蛟的惡魔已經被撕裂了，其他跑出來的惡魔也損失慘重。

而這一切的元兇都是這個看起來並不強大的人類。惡魔們都很懵逼，馴服這個走地蛟可是花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的，卻剛上場就被秒殺了。

原本對這個人類還抱著一絲輕視的心態，可是現在這些惡魔都感覺到了可怕，人類向來隱藏著巨大的潛能，地下種族一直都在很小心的避免激發人類潛能，可眼前這個人類明顯是潛能已經激發的bug。

「殺掉他！」

一個身材矮小的惡魔開口了。不知他是故意說了地球語，還是無意的，反正惡魔說出來的是中文，在場的人都聽懂了。

幾十個惡魔得到命令就撲了上來，如同一群發狂的野獸。

連城爵再牛逼也應付不了這麼多的惡魔。所以爵爺毫不猶豫的選擇逃跑，還是逃到了蘇芷的背後、把蘇芷當成了擋箭牌。

幾個長老很自覺的上去幫連城爵阻擋這些惡魔了。

在甬道中長老們的實力受限，是因為那種特殊的黑色石頭影響，在這種巨大的地下洞穴中，長老們的實力就不受影響了。

衛祖還撒出來一把金豆，用了撒豆成兵，只不過衛祖召喚出來的神兵比秦楚的明顯要弱一個檔次。

秦楚撒出來的神兵個頭足有兩米多的壯漢，一個個穿戴金光閃閃的金甲，神威彪炳，而衛祖的神兵個頭都跟普通人差不多，即便是身上的金甲都不發光。戰鬥力更是弱了一個檔次，兩個金甲都打不過一個惡魔。

也可能是在惡魔的巢穴中這些庫克爾的實力比較強悍，其中甚至還有一個庫克爾的實力能夠跟衛祖拼的不相上下。

衛祖的法劍被那個惡魔用一把龍骨長槍擋在一丈之外，根本無法近身，而且那個惡魔還不斷的刺探出槍鋒，嘗試著攻擊衛祖，衛祖靈力高強，可是近戰偏弱的缺點暴露無疑，那惡魔在試探的攻擊幾次之後，忽然暴起長槍直取衛祖弱點，妄圖一擊必殺。

偏偏衛祖還反抗不得，身邊的長老們也都被惡魔纏住了，一時間脫不開身。

「那不是你師父嗎？」敦煌在旁邊看熱鬧，不過在看到衛祖有危險的時候，他很靠譜的問身邊一直沒動的蘇芷。

你師父都快被惡魔給殺掉了，你還在旁邊看著，有你這樣的徒弟嗎！敦煌個二愣子是在向蘇芷表示他的鄙夷。

「我只是想看看師父的潛力而已。」蘇芷巴巴的吼了一聲，衝上去了。

被傻比鄙視的感覺真的不好，蘇芷不喜歡敦煌個棒槌了。

神劍合併成為一把，卻變得更加粗大，如同一把鍘刀一樣砍了過去，刀鋒極快在空氣中掀起來激烈的對流。

那惡魔立刻就被蘇芷的攻擊嚇到了，撇開衛祖避開了蘇芷。

惡魔很明智的沒有用自己的長槍硬接，反而是靈巧的避開了蘇芷的攻擊。

跳開一丈遠的位置之後，惡魔那一雙三角眼就盯著蘇芷打量了起來，似乎是在審查這個女人的實力。惡魔幾乎都是衝動的莽夫，可這個身材偏小的惡魔不僅實力強悍，而且智商明顯優秀許多，在打不過的情況下不會硬上，反而會很明智的保存自己實力。

蘇芷不給對方機會，扛著大鍘刀就沖了上去，勁風鼓盪、招式大開大合，頗有沙場戰將的勁武風采，那惡魔掉頭就跑，且跑的極快，眨眼間就消失在黑暗的地下洞穴盡頭。

剩下的惡魔自然不是長老們的對手，在最後一個惡魔死掉之前，他不知道控制了洞穴內的什麼系統，洞內用作照明的石頭竟然拿一下子全都暗了下去，整個洞穴都變成了黑色的世界。

卻有一道光突然亮起，散開，如同小太陽一般照亮了整個洞穴，明亮的光線比剛才用晶石照明的時候還要亮很多，也讓眾人看清楚了洞穴內有不少的倉門。

這裡應該是地下種族的某個前哨位置，倉門是在洞穴壁上開的，而且離開地面有一定的高度，方便防守。

除去剛才應付的惡魔之外，一些角落中還有蝙蝠怪的屍體，甚至半打開的倉門內還有毒靈的屍體，顯然是有人從這裡過去了，順道殺了一波這裡的守衛。

這個人肯定是秦楚無疑了。

看到秦楚留下的擊殺屍體，長老們表示都很安慰，只要知道秦楚還活著，這些長老們就很高興。

因為心情好，這些長老們感覺信心大增的應該繼續往前走了，秦楚都已經在前面開路了，他們沒有理由在後面的，況且甬道已經走過來了，那幻境水怪也已經被殺了，往前似乎是好走了很多。

不過這些人仍然沒有大意，有經驗豐富的衛祖走在前面，敦煌照樣斷後。

蘇芷和連城爵反而是走在了隊伍的中間。

對此連城爵是沒有任何意見的，就是他總忍不住的看身邊的蘇芷：這傻妞到底是人還是妖呢？聽說她只是擁有妖脈，本質上還是個人吧。

這樣的認知讓連城爵心裡好受了不少。

畢竟若她是個妖的話，跟她光是走在一塊就覺得彆扭。

在連城爵悄悄觀察身邊的她時，她卻忽然抬頭沖著連城爵一笑，那笑容別有深意，看得連城爵當場就有些愣了。似乎是從她的笑容中感覺到了太多的情緒。

連城爵一時間就有些不想去接受了。

可她是主動的，還伸手來攬住了他的胳膊，小鳥依人的湊上來了。

溫柔女子在懷，應該是心曠神怡的，可連城爵有點不舒服，因為懷中的這個溫柔女子是偽裝的，隨時都有可能爆發成為暴躁的「野獸」。

「咳咳~前面是什麼東西？」衛祖在前面咳嗽了兩聲，好讓蘇芷正經一點。

可蘇芷就是這麼不正經，非但沒有鬆開連城爵，反而是拉著他一塊走到了前面。

灰白色的地面猶如荒漠，寸草不生滿是荒蕪，了無生氣的灰敗讓人看一眼都會產生許多的負面情緒。

而在這荒漠上，還有不少的枯骨正在漫無目的的行走，骨骼像是生鏽的機器在它們運動的時候放出來咯吱的聲響，似乎是因為蘇芷他們的靠近，那些距離近的枯骨停下來，扭頭看過來，黑洞洞的眼眶中閃爍著幽暗的紅，怨一樣的氣息在他們身上掠著，似乎在他們的枯骨表面形成了一層毒氣一般。

「這是幻妖。」蘇芷很肯定的說。

蘇芷以前是從未見過幻妖的，可如今看到幻妖製造出來的「景」，就能清晰的明白，在這一刻，蘇芷忽然覺得，自己不會就是幻妖吧。

她是五行大妖，天地孕育所生，一開始的時候也是沒有實體的。

從本質上來說，似乎是跟幻妖沒有差別的，唯一的差別就是自己在實力低微的時候就凝聚出來了實體，而幻妖似乎一直都是虛幻形態，也正是幻妖的虛體讓它更加難以對付和琢磨。

如今怨形態下的幻妖已經可以製造「景」了，也可以說是境！

是真實存在的境，就設在他們前進的路上，要想通過就必須從幻妖設置的境走過。

「沒有別的辦法繞過去吧？」衛祖是個很乾脆的人，他們也不可能在這裡浪費時間，所以在沒有辦法繞過去的情況下，就只能通過了。

幻妖現在的怨形態實力算不上多強，在場的長老都是可以應付的。

「就怕這個境太大，能累死咱們呢。」雖然這麼說著，可蘇芷還是第一個走進去了。

而且還回頭看了連城爵一眼，似乎是在擔心他過不去。畢竟在場的人都是有修為的長老，連城爵就不同了，是個常人啊。

幾個長老跟著踏進境，就趕到了一種濃重的怨氣，這種怨氣跟星海的思想引誘不同，怨氣是從外面壓蓋而來的，猶如實質一般讓他們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了很多，在其中行動的時候會讓你動作緩慢。

而帶著怨氣的枯骨已經開始進攻了，這些枯骨動作僵硬，算不上威脅，最大的威脅是境竟然看不到盡頭，入眼處儘是黃沙枯骨。蘇芷覺得他們可能真的會累死在這裡。

可黃沙枯骨卻在一瞬間消失了，蘇芷和長老們都錯愕的轉頭，就看到連城爵走到了他們身邊。

境對他不能產生任何的影響，而且還因為他的進入，而自動退開了。

在連城爵幾十米範圍內，黃沙和枯骨消失，只能在他身邊幾十米外死死盯著他們。

「哇~你果然是如此的與眾不同！」蘇芷歡呼著跳到了連城爵的懷裡。

既然連城爵這麼好用，自然還是呆在他身上更加安全了。

幾個長老悻悻然，他們可不能像是蘇芷那麼不要臉的投懷送抱，但是不妨礙他們靠的連城爵更加近一點。

人皇的威力，他們現在才算是真切的感受到，果然是地表bug。

「自己走！」連城爵卻冷酷無情的把蘇芷給扔下來了。

「爵爺怎麼如此不懂得憐香惜玉，難道我不嬌弱秀美惹你憐愛嗎？」蘇芷不要臉起來也是放得開地。完全就不在乎身邊還跟著的幾個長老。

妖族和鬼族的長老什麼話都不敢說，在蘇芷這個萬年大妖面前，他們都是孩子。

難道還敢對長輩妄加評判。

「哦~爺怎麼沒從你身上看到點女人的影子，或者說，你是不是女人，爺還沒有驗證呢！」連城爵半開玩笑的說。

因為攙和了妖鬼，連城爵對現在的男女形態都有點懷疑了，妖的幻化可男可女，想到無法確定她的性別，連城爵還是有點放不開的。

「爺要怎麼驗證？」蘇芷能在這個時候打情罵俏，也是沒誰了，反正後面的敦煌是看不下去了。

「這個女人是我的！」敦煌表示了強烈的佔有慾。

連城爵不耐煩的看向他，甚至一直被他放在背包中的白帝也爬出來了：

「主人，我表姐肯定是雌性啊，當初多少大妖追逐她呢，可惜他們之間有種族隔離，是無法生育後代的。」

連城爵被這話攪擾的不舒服，一方面確定她的性別之後放心，另外一方面就是在意她之前的事情了。難道他們跟她還驗證了一番種族隔離的事實，無法生育？！

「妖之間是沒有種族隔離的！」方長老多了一句嘴。

「是啊，可她不是一般的妖，沒有實體。哦~現在有了！」白帝說完還看了一眼蘇芷現在的身子，恩~跟原來她自己幻化出來的一樣。

方長老還想說什麼，卻忽然失了聲。

他張大嘴巴又說了幾句話，發現自己真的啞巴了。

很快其他的長老們也發現了這個現象，他們都變成啞巴了，竟然說不出來話。

在長老們驚奇失神的時候，一條尾巴悄悄接近，尾巴末梢卻忽然張開大嘴，狠狠的咬在了方長老的腿上，方長老大叫一聲卻仍然是沒有任何聲音的。

被咬的方長老很快就臉色發黑，顯然是中毒了，而周圍出現了更多的尾巴，就像是海底無數的海帶、觸手一般朝著而他們伸展了過來。

每個尾巴都張開了大嘴，露出一排排細密的牙齒。

不過這些尾巴在觸到連城爵的絕對領域之後，全都不敢往前了。

幾個長老連忙往連城爵的身邊湊，最後在連城爵周圍形成了三米直徑的絕對領域。

凡是觸到這個領域的「尾巴」全都顫抖著化成了灰燼。

連城爵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這樣的能力。

「我們不是變成啞巴了，而是聽不見了，我們周圍沒有任何的聲音。」

蘇芷用手機備忘錄寫下打出來這麼一段文字，給周圍的長老們看了看。

長老們恍然，他們這是失去了聽覺，在聽不見的情況下，的確會有危險接近而無法覺察，剛才方長老就是這樣被咬了。儘管衛祖用了不少的解毒符籙，可方長老的臉色依舊難看的要死。

「是那個東西！」蘇芷在遠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道黃色的光。

更像是一個豎瞳的眼睛，卻大如磨盤，就隱藏在黑暗中微微散發著亮光。不過「眼睛」在發現自己被蘇芷盯上了之後，卻忽然睜大，獨眼金瞳豎紋，一股澎湃的妖力就從金色豎瞳中散發了出來，幽幽的鎖定了蘇芷。

蘇芷從連城爵的身邊暴起，手上化出來的骨錘比以前大了一倍不止，呼嘯著砸向了眼睛。

而從眼睛上卻忽然凝聚出來更強的力量，在虛空中托住了骨錘，不僅如此，骨錘就像是打在了粘稠的膠水上一樣，竟然拉不回來了。而眼睛上的力量忽然大盛，猛地把蘇芷吸了過去。

一個看不見的黑洞倏然包裹了她，腦袋轟~的一聲嗡鳴，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穿刺一樣回放了起來。似是屬於前面遺失的那部分記憶：

血色的宮殿，一身血衣的皇雙手拄劍、疲坐王位之上，他的一身血衣是被鮮血染紅的。握劍的手骨節分明卻蒼白凸起，一眼就可以看的出來，皇已經是窮途末路，筋疲力竭，在他面前是潮水般湧進宮殿的鐵甲雄兵。

血色瀰漫幾欲蔽空，王座上的皇站起來，整張臉都攏在亂髮的陰影中，看不清晰，一雙眼睛卻是亮如妖魔。

「皇甫宴，你殺我上將，毀我干城！我死也要拖上你！」

低沉的怒吼聲如同宣判。

闖入殿中的鐵甲兵一時間竟然不敢向前，敵軍中走出一員戰將：

「燕皇，我皇感念你遣散帝都兵隊，不增殺戮，特允許你風光上路，你又何必反抗呢！」

敵將句句都是高高在上的逼問，卻絲毫不提自己軍隊入城之後的獸行，因為帝都已經空了，燕皇在大軍來臨之前就遣散了軍隊，驅趕了城中子民，所以一路戰爭行軍而來的敵軍找不到女人發泄，好不容易在帝都冷宮找到了些宮女。

萬千的鐵甲軍就把這些宮女給包圍了，輪番「上陣」，折騰死了也無所謂，反正戰爭是要死人的。開了殺戒的男人，比開了葷的野獸更加可怕。

發泄的時候卻被燕皇給屠殺了不少，誰都不曾想到這個高高在上的燕皇，武功竟然極高，讓他又一路的殺回了主殿，力竭的坐在王座上，卻沒有人敢上前。

皇充耳不聞，明明已經力竭的他，握著戰刀而起，卻力如千鈞、嚇得鐵甲兵如臨大敵的握緊了他們手中刀劍。

「以我人皇之名，召忠骨亡魂，佑我漢血，誅盡邪惡。諸天神魔化血飛渡，拘真神皇甫宴，共墮輪迴，永不復。」一連串晦暗的低吼從他的嘴中吐露出來，卻引得天地共鳴。

風驟然湧起，無數低低喃語、哭泣嘶嚎慢慢從他背後的虛空中溢出來。

似乎有無數的亡靈在他身後顯現，虛空中彷彿出現了黑壓壓的人影幢幢。

「招魂！燕皇竟然在招魂，他是妖孽！」敵軍大吼著撤退。

無數的鐵甲軍亂成了一團，在皇宮中如同翻湧的黑色潮水。

可是皇背後的陰影一下子沖了出來，瞬間傾斜蔓延了整個皇宮，灰影中似乎有無數的亡靈厲鬼，暴風雨一般瞬間湮滅了皇城鐵甲軍。讓皇城一下子墮入極夜黑暗，不見一絲光明，死氣沉重，冤鬼縱橫。

在這片極黑的虛空中，亮出來一道金色的光，一身錦袍的真神幻影一般降臨，純凈寧遠的眼神中充滿了對世間的包容，他揮手如拂塵一般掃出，金光如流星沉陸，盡驅皇城黑暗，亡靈厲鬼盡藏。

「帝國輪迴，人皇何必執拗。放厲鬼禍世，你會萬劫不復。」真神皇甫宴看著主殿中撐住一口氣不倒的人皇，低聲感嘆。

「哈哈~朕有驃騎大將軍可御外族高山長河之外，偏偏你們仙神修士滿口仁義害我良將，讓蠻族污我族血，至此，朕寧願毀這天地，共消亡！」

人皇話音剛落，他的主殿地下竟然亮起了恢弘的血色大陣，人皇身上的血不斷流入大陣中，以皇族血為動力的大陣猶如九天神魔，張開了猙獰的嘴。

皇甫宴臉色巨變：

屠林人皇浮塔功德盡毀而鑄九幽輪轉脫骨代身！

人皇想要殺了自己。真神想要瞬移離開的時候，卻被紅光籠罩住，他虛幻的身影逐漸消失，竟然開始融在了人皇的身上，人皇那張藏在亂髮下的臉逐漸變成了皇甫宴的模樣。

臉上卻露出詭異的笑，左手一直握著的金色小刀狠狠的刺入自己胸口，金刀戮魂，以朕之身為牢、囚真神於九陰，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