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捲風雲動第十九章 皇上的大禮儀

第一捲風雲動第十九章 皇上的大禮儀

見特務頭子駱思恭滿面春風地離開,工部尚書王舜鼎心裡活泛了起來:剛才首輔葉向高不是說,錦衣衛的職權被削減了一些嘛。駱思恭這會兒難道不該痛哭流涕,指天發誓嗎?為何現在就跟沒事人似的?

看他步履輕盈,矯健有力的樣子,難不成皇上還給了他獎賞,這不能吧。南鎮撫司的衛生檢查可是不及格啊,而且火器研發據說也被陛下痛罵…..難道他又向陛下說了誰的壞話?各部官員落在錦衣衛手裡的把柄可多了去了….

正在王舜鼎瞎琢磨駱思恭的時候,一個瘦削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急忙拱手道:「老臣見過信王殿下。」

信王朱由檢揚著手裡幾張紙,翻著白眼說到:「王尚書免禮。我剛剛看了看你們的資料,我覺得不對啊,王尚書。你這軍器局的各類消耗太高了吧。」隨後,朱由檢便把手背在身後,鼻孔朝天噴著氣說到:「皇上說了,貪污和浪費,是極大的犯罪。」

換做別人說這話,王舜鼎恐怕還要掂量一下,可是信王殿下嘛….少年人總是這般心高氣傲不問青紅皂白,年輕人到底歷練不夠啊,也罷,也罷,誰不是從這一步走來的呢?信王要問的問題,想是那些小吏有什麼地方沒有解釋清楚,老夫解釋了便是,這有何難。

王舜鼎笑眯眯地說道:「信王殿下,您有哪裡不甚明白的,老臣來為你講解一二。」隨後便不以為意地接過信王遞過來的紙張,只看了一眼,他的包子臉就變成了錐子臉。從那一刻起,工部尚書的嘴巴就沒合攏過,心裡拔涼拔涼的:這…這…這,裡面的問題可怎麼回答…..

製作一隻火槍需要煤炭多少?…煤炭這東西用多少,我怎麼知道?

一隻合格槍管,需要用多重的鐵鎚鍛造多少次?….誰沒事統計這個啊?

槍管長短對射擊距離的影響及威力大小?…..這,我問誰去?

風速、濕度對於射擊精度的影響?….這是什麼鬼?什麼是風速和濕度?這下面的其他問題也是從來沒聽說過…….

「哎喲,對不起王尚書,本王拿錯問題了。你手裡的是待會兒問你的,這裡才是本王要問的問題。」朱由檢抱歉地笑了笑,另外拿出來一張薄薄的紙。

王舜鼎流著冷汗接過來另一張紙,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后,王尚書頓覺老眼昏花:這是一張製作火槍的詳細流程圖,上面要求把每一個步驟的銀兩消耗寫出來,而且要求寫出能否在不降低質量的前提下簡化工序….

再看最後一條,王舜鼎頓感五雷轟頂:同一部件,軍器局與民間作坊的價格與質量差異對比圖。並且這種對比結果,需要經過信王實地確認,而且以蓋有信王大印的審核信件為準。並且要求立刻執行,不得耽誤,有通風報信串謀欺騙信王者,等同欺君!!!

朱由檢自信滿滿嚷嚷著馬上開始做事,傅山不停搜集整理各種資料,帶著一臉壞笑。王舜鼎覺得自己的前途,已經伸手不見五指。自己做了一輩子好人,這都快退休了,卻栽倒在兩個小屁孩手裡….皇上啊,您這都是些什麼法子啊,這不是把老臣往死路上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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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看看,我花了一個星期,熬更守夜把你要的資料都整理出來了。怎麼樣,我很厲害吧。」朱由檢還未進屋,聲音就先傳了過來。接著就見他和傅山兩人衝進屋內。

朱由校停下手裡的事,笑著摸了摸弟弟的腦袋,然後對傅山說:「你也辛苦了。又要看著這個淘氣鬼,又要做自己的事。」

傅山咧著嘴笑道:「哪裡,哪裡,我不累。皇上,我和信王發現,工部的很多生產數據和資料,都涉嫌造假啊。您看這…..」

朱由校笑了笑說道:「不只是造假,還有虛報。甚至用戰時撥款標準來當作一年的經費劃撥依據。我這個星期也沒閑著,我查閱了大量的工部生產劃撥資料和兵部簽收使用資料。你們看看,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見兩人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名堂,朱由校指著兩處內容給他們細細講解:「這是廣寧之戰前,工部劃撥的火槍500支,當時兵部也簽收了。這是廣寧之戰後,兵部給出的回應,說因戰時損耗,全部損失。你們看明白裡面的道理沒有?」

傅山眯著眼睛看了看,眼珠子閃出了光亮:「陛下。這裡好像欠缺了,是哪只部隊使用了這500支火器以及誰能證明是戰時損耗。」

朱由校聞言沉默了一下,便指著一堆發黃的紙張說到:「這裡有太祖時期的,也有成祖時期的。你們看看上面的記載,所有武器的來龍去脈,記載的一清二楚。」朱由檢和信王急忙仔細查看,之後也和皇上一樣陷入了沉默之中。

朱由檢實在忍不住了,跳著腳道:「哥哥,為何太祖時期能做到的事,現在卻做不到了?哥哥,這些官員都要嚴懲不貸。」

「嚴懲?怎麼嚴懲,現在沒法追究誰的責任了。因為這種事情已經成了慣例,我們懲治了一個,繼任的官員依然會是這種做事方法。我總不能把所有官員都撤職了。」朱由校說罷,又拿出另一份資料:

「我之前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大致梳理了一下,這幾年朝廷的收入明細及花銷去處。只得出一個結論,都在裡面撈錢,撈得肆無忌憚,無所顧忌。這就說明一點,他們根本不在乎會被砍頭,因為整個官場都是這樣,他們可依仗的就是法不責眾,四個字。」

「皇上,難道就任由這種事情發生?」傅山咬牙切齒地說道。

朱由校笑著說:「當然不會,但是我們首先要搞清楚,這種事情發生的政治與經濟上的原因,然後再從制度上下手。所以啊,我讓你們查工部的賬本,只是第一步,以後會一步步推進。很多事,不能一上來就大刀闊斧的一通亂砍,得找到根子。」

朱由校正在給二人細細講解之時,門外的太監唱到:「兵部司務孫元化、廣平府推官王徵,上海縣人徐光啟覲見。」聽見太監的通報以後,朱由校急忙整理了一下書桌,便親自去到門口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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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檢和傅山面面相覷,往日皇上最不耐煩誰說他的衣著問題,他總說這樣的衣服不如一種叫做休閑裝的衣服舒適,皇后因為皇上不修邊幅這事沒少抱怨。

今天皇上不僅主動整理了衣服,竟然還梳理了一下頭髮….來的這三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啊,能讓向來慵懶的皇上如此重視??…..

兩人都沒想到,更讓他們吃驚的還在後面。當三個爺爺輩的人出現在視野中時,皇上快步上前,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中:朱由校一撩長袍,兩手拱合,左手壓住右手,舉手齊額,而後彎腰鞠躬手與心平,額頭順勢觸碰在手上。同一動作連做了兩次….

華夏禮儀中有三叩,被稱之為正拜。稽首大禮最重,頓首為次,空首雖為第三,但也是規格相當之高的禮儀。且華夏禮儀中,最高只有四拜,那是對先師、君父、天地才有的大禮,朱由校因為是皇上不用下跪,但行了拜兩次的空首大禮,那已經是代表相當尊敬了。

皇上這一拜,可把三個中老年科學家給嚇壞了。三人驚恐萬分之下,急忙下跪行稽首君臣大禮。沒等三人腦袋放在地上,皇上就已經將三人扶住,嘴裡連連說道:「不容易不容易啊,終於見著活人了。」

朱由校頓覺此話有誤,便立即改口道:「朕聽聞各地多有亂象,且瘟疫四起,故而感嘆人生無常,三位切莫在意。」說完后,心裡感嘆:以前只在書本上見過三人,誰想到,老天會給我一張單程車票來看望你們,確實不容易啊….

三個中老年科學家此刻還震驚在皇帝的空首大禮中,對於皇上的「口誤」也不放在心上。再說皇上本來就沒文化,說錯話可以理解。人生無常這一說法,放在現在倒也貼切。如今的大明,確實是處於風雨飄搖,黑白無常之中。

見禮落座過後,朱由校對信王和傅山說到:「你二人負責給三位科學家摻茶倒水。不得有誤。那些太監笨手笨腳的,做不好事。」信王滿臉的不樂意,但皇命難違。只好跟著傅山去到了外面。

徐光啟、孫元化和王徵三人,啥時候經歷過親王服務的待遇。急切之中又要行禮,被朱由校擺手制止了。這時,徐光啟起身道:「陛下問話,臣子不得落座,此乃禮儀….」

朱由校呵呵一笑:「這不是沒在朝堂上嘛。我們今天是要談論怎樣做事呢,還是要討論禮儀?」三人均是晚明的實學派,最講究以實際作為來行事,因而聽得皇帝如此一說,當下也坦然接受,端坐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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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端著茶盤的朱由檢,嘴巴撅得都可以掛水壺了。傅山神秘地一笑小聲道:「信王,皇上這是要和三位商議重要的大事呢。皇上是要我們看住那些死太監的,這可是重任啊。我估計皇上商量的事,就是我們以後要參與的事。我們可得好好表現。」

朱由檢不是傻子,一聽這話兩眼珠子立刻轉了轉說道:「你這麼一說倒好像是這麼回事。你知道皇上要商議什麼事不?」

傅山微微一笑:「皇上何其聰明,調查那些賬目之事怎麼可能花一個月的時間,我想秘密就在皇上的木工房內。」

「哥哥落水后的第二天,那間木工房就被上了五把大鎖,連窗棱都被封了。你是怎麼知道那裡有秘密的?」朱由檢看了看四周很警惕地問道。心裡也有點小小失望,自己從來就沒被允許進入書房參觀過,傅山都去了幾次了…..

「信王殿下,您就沒發現。皇上從來不在乾清宮寫東西嗎?什麼事情,都在木工房內寫好了以後,才拿出來。今天會見三個那啥科學家,想必也不會例外。哎,對了,信王殿下,您知道科學家是什麼意思嗎?這詞以前怎麼沒聽皇上說過?」

信王:「…..」/(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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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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