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捲風雲動 第二十六章 夜探牢房

第一捲風雲動 第二十六章 夜探牢房

朱由校以為弟弟會像那些後世的12歲孩子一樣,聽到自己朝不保夕的消息后,會一蹶不振甚至哭鼻子。但朱由檢的臉上只是出現了一絲驚慌后,很快便恢復了常態。接著說了一句:「哥,別擔心。有什麼事,咱們兩兄弟一起扛著,大明的天,垮不了。」

朱由校聞言,笑著摸了摸弟弟的腦袋,心裡感嘆:這後世史書上的皇帝就是不一樣,有些事,確實是天生的。

兩兄弟正說著話,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接著就是呵斥聲和刀劍的摩擦聲。不多會兒,傅山在車簾外說到:「皇上,侍衛抓住了一個人,來人自稱是徐光啟。」朱由校一聽,急忙撩開窗帘看清楚后,就讓侍衛把徐光啟帶到車裡來。

待徐光啟進來后,朱由校埋怨道:「哎喲,我的皇家科學院院長啊,你怎麼半夜攔我的車駕?你不知道這要掉腦袋啊,你死了我去哪兒再找一個院長?」

徐光啟不介意地笑道:「老夫也是急了,這不看見你的車駕,我就衝過來了。這是信王殿下吧,嗯,一看就是好學聰慧之輩。」一聽這話,朱由檢瞪著眼睛看著哥哥和徐光啟,因為兩人眼光中的笑意,讓他感覺到了一個陰謀。那個科學院又是蝦米東西,好像有點高端…..

「徐院長謬讚了,這正是朕那個不成器的弟弟。還記得朕那天說得話吧,他和傅山,就是剛才騎馬的小屁孩,以後都是你的學生了。您看啊,這兩人長的都還結實,要是不聽話了,您隨便打,使勁揍,我沒意見。」朱由校說完用力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笑得「嘎嘎」的。

朱由檢不好發作,只好陪著笑臉。心裡已經嘀咕開了:哥,你這話說的…反正挨打的不是你。不過我就不信,誰敢打我!…當然,不久以後,信王就為自己的天真付出了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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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撩開窗帘看了看后問道:「徐院長,你半夜找我有什麼事?為何不等到明日進宮來商議?」

「哎,我也是昨日才得到消息。您要我們找的宋應星,已經被關進了大理寺監獄。我們今日奔走了一天想要搭救於他,卻苦無門路。這不,我晚上又去了一趟大理寺,給他送了些衣物,在路上就碰見皇上的車隊了。」徐光啟說完,眼神中帶著一絲怪異看著皇上。

「大理寺可是關押重犯的地方。宋應星一個窮書生能做什麼事?對了,你們怎麼不找朕?而要自己去營救?」朱由校話語里充滿了疑惑。

「據說是牽扯到了通匪謀反一事,地方官員不敢擅自處理,就把他押解到了京城。我們不願意找皇上,也是因為….」徐光啟的話語有些停滯,有些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

「哎喲,我的徐院長,你說啊,因為什麼?」朱由校急道。

徐光啟小聲道:「昨日得到消息后,我們原本打算趁著皇上您今日下朝以後,再給您說,看看能不能把宋應星的事搞清楚,另外也讓他少受些皮肉之苦。可到了下午,我們聽到了左都督田爾耕要狀告吏部尚書趙南星一事,因此我們也就沒有在打擾皇上了。」

徐光啟的話像一記重重的耳光,打得朱由校臉面生疼:堂堂大明帝國的皇帝,竟然會落到這個地步。某些人不僅將朝堂之事公然對外當笑話講,還在警告外人不要與他們為敵。在他們眼裡,皇帝不過像頭豬一樣的活著,他們可以任意拿捏、玩弄。

朱由校的肩膀不停顫抖著,雙手緊緊攥成了一團。過了一會兒,他按捺住心裡的憤怒道:「徐院長,這事朕還要調查清楚。你和孫元化還有王徵三人,這幾天哪裡都不要去,就在朕的木工房,也就是科學院里待著,你們好好做研究,直到這件事調查出結果。」

徐光啟告辭下車后,朱由校慢慢說道:「由檢,這件事。我們要好好調查。在結果出來以前,你一定要不停提醒我,免得我發怒。你自己和傅山也要記住,凡事要忍,別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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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的正式編製里,九品上的掌客只有十五人,所以不費功夫便找到了那個要偽造黃金的人。這個小吏倒也痛快,知道皇帝來了以後,留了一封遺書,很乾脆的上吊自殺了。看著眼前吐著舌頭,還在風裡晃蕩的屍體,朱由校捂了捂鼻子:這下可好,成了一轉無頭案了。

為了謹慎起見,信王叫來了仵作驗屍,確認了小吏不是死於中毒和內外傷。傅山扣著腦袋說到:「皇上,這件案子就這麼結了?對了,那個提供消息的獄丞死在了另一間房裡。」

「現在只能結案了,難不成這死人還會說話。走吧,去見見宋應星。把這事弄清楚。這事沒那麼簡單。」朱由校說完,便示意獄吏帶路。

走到一半,朱由校轉過頭對信王說到:「你就不用進去了,你在這兒給我把那些大理寺的官員攔著,讓他們背大明律,背不出來的,就抄寫到會背為止,這叫做熟悉專業技能。」

對於這種根本就是折磨官員的事,朱由檢滿心歡喜的接受了,他覺得大明律中《工律》里的《河防》一卷,知道的人肯定最少,官員肯定有必要重新學習一下,所謂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哥哥常常教育我們要謙虛學習…..

前頭帶路的小吏,這會兒走路都在發飄,腦子裡已經亂成一團漿糊。他現在恨不得把那些在牢里哀嚎的嘴巴統統堵上;這牢里什麼怪味兒?以前怎麼沒聞見呢?;艹,這監獄的衛生是誰做的?明天就把他揍一頓,錦衣衛和工部因為衛生的事,可被編了不少段子…..

朱由校雖然穿著便服,但總有那麼一兩個人是見過皇帝的。於是監獄里從一開始只有一兩聲輕微的「陛下,臣冤枉」,漸漸變成了山呼海嘯般的叫屈聲。不少人開始瘋狂地拍打牢門。很快,一大批手持棍棒的侍衛便沖了進來,照著牢門上劈頭蓋臉打了下去…..

只進過一次天牢的朱由校,面對這個潮濕陰冷、污血橫流、哀嚎遍地的地方,他發覺自己的感官系統遭受了極大刺激。因為這段時間的「皇帝」生活,讓他有了一點定力;監獄里昏暗的燈光,也遮住了他煞白的臉色,好歹保持住了「皇家」尊嚴…..

「這裡的牢房怎麼和天牢不一樣?」朱由校竭力壓抑著不斷上涌的胃酸問道。

「皇上,所謂天牢是建在地面上的牢房,那是刑部關押士大夫和未定罪之人的地方。自然環境要好的多。哎,皇上慢點,這有個台階,小的扶著您走….

這大理寺牢房都在地下,又稱地牢。關押的都是定罪的重犯,還有地方上送來的要犯。所以嘛,這裡的環境就差了很多了」。獄吏說完,悄悄把一截斷手踢到了一邊,彎腰弓背地說道:「皇上,您要找的人就在前面。要不要小的把他提到您面前來?」

「我說,你這裡衛生就不能好好弄一下?你以為朕剛才沒看見?把人帶出來,送到班房。還有,朕問話的時候,你們都去打掃衛生,朕出來要是發現沒有打掃乾淨,朕會讓你們把地上的東西當下酒菜。」朱由校說完,就深一腳淺一腳地往班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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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來到班房后,發現傅山已經把這裡收拾乾淨了,而且還在抹得鋥亮的桌子上準備好了筆墨。朱由校沖他讚許地笑了笑,說道:「你小子做的不錯。對了,你待會監督那些獄吏做衛生。順便去看看那四個被關進來的御史。朕犯了一個錯誤,士大夫應該關天牢的。」

傅山聞言便微微一笑,見一個青衣中年人被帶過來后,傅山對皇上施了一禮,就帶著獄吏做清潔去了。而這次清潔衛生過後,那些獄吏幾個月都沒吃肉….

朱由校已經做好了準備,他腦子裡想的都是白公館和渣滓洞,嘖嘖….但看清楚來人時,他有點詫異的發現,這個面容堅毅的中年人,似乎並沒有遭受折磨,而且紅光滿面的….

宋應星正值壯年,生得方臉劍眉,一雙不大的眼睛炯炯有神。此時看著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心裡也不由得暗贊一聲:好個俊朗的後生。

朱由校認為應該宋應星先來問他是誰,畢竟最近習慣了當皇帝的感覺,那滋味還不錯;而宋應星是個極為方正的人,他認為自己根本沒有犯罪,用不著替自己伸冤,於是也不說話。於是兩人就這麼著沉默了下去…..

直到朱由校掏出了一小塊黃金之時,宋應星終於從鼻子里重重噴了一團氣出來,不屑地說道:「原來你也是那些無恥之徒,哼。」

「這位兄台,我怎麼就無恥了?」

「這還用說,你定與那獄吏是一夥的。你們定是發現,煉出的黃銅顏色不對,你這幕後之人才親自來找我。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穿得錦衣玉服,背後干盡壞事。告訴你,我不會說出正確的比例,免得你們去禍害人。」宋應星說完,劍眉一豎,把臉轉到一邊去了。

朱由校往自己身上瞧了瞧,沒感覺自己穿的有多花哨啊。額,這是嫉妒,懂了,美男的煩心事之一。他笑笑道:「我長成什麼樣,我又不能決定,是吧,你怎麼能通過一個人的外表判斷一個人呢?你該不會在做試驗的時候,也要選歪瓜裂棗的材料,心裡才舒坦吧。」

一聽這話,宋應星覺得好像是這麼個道理,自己確實不該以貌取人。做實驗嘛,自然應該選擇品相良好的材料嘛,這樣做出來的結果….試驗?這個小白臉懂試驗?宋應星有些吃驚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呵呵,不用看我。試驗這東西,我也懂一點,不過懂得不多。對了,江西出產上好膽礬(硫酸銅),我相信你肯定知道,膽礬可以用來製作精銅和一些醫療用途,那你知道膽礬還能用來做什麼不?」朱由校笑呵呵地說到。

「還能用來做什麼?」宋應星被這個問題難住了,可這個年輕人如何知道我是江西人?算了,這個不管了,還是研究膽礬可以用來做什麼比較重要。

見宋應星扣著腦袋想了半天還是一籌莫展,朱由校笑道:「告訴你吧,膽礬液加入熟石灰后得到的溶液,可以製作一種殺蟲劑,對於蔬菜、果樹、棉、麻等作物的一些蟲害有很好的效果,而且用來果實保鮮和木材防腐,效果也是不錯的。」

「你說話當真?不能騙我,我出獄后立刻就去研究。」宋應星興奮地雙眼放光說道。

「我為何要騙你?我說的話,很多時候都是金科玉律,胡亂說話怎麼行。」

「啊,你是….」宋應星覺得不妙,他剛才好像說了不該說的話…..

「我是大明皇帝—朱由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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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少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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