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囂張小縣令
「余捕頭,走,我們出去吃早飯,這一頓我請了。」張明帶著余成出了衙門,走了不到五十丈的距離,就有一家小麵館。
余成說道:「大人,這是老姚開的麵館,味道很正宗,可以就在這裡吃。」
張明已經聞到了醬料和麵湯的香味,點頭道:「好,我們就在這裡吃。」
很快,老姚端來了兩大碗瘦肉面,再加幾片青菜,色香味俱全了,讓人一看就食慾大增。
「吃吧,吃完了,衙門裡還有事情要處理。」張明拿起筷子,文雅地吃了起來。可是余成的吃相就非常粗獷了,一大碗面,很快吃完,連麵湯都喝得精光。
余成是的確餓了,快三個月不發俸祿,家裡已經快沒有米下鍋,省下來的那點糧食,要留給妻兒和老母親。余成身為一流武者,食量很大,能忍住誘惑,沒有去山上做山賊,已經是難能可貴。
吃完之後,余成才想起坐在對面的張明,一臉尷尬說道:「大人,老姚的面,味道不錯。」
張明好像沒有看到他的表情,點頭道:「嗯。這味道的確不錯。」
吃完了麵條,張明拿出了五百兩的銀票,遞給余成:「余捕頭,衙門裡的兄弟日子過得艱苦,三個月都沒有發俸祿,再這樣拖下去,肯定不是辦法。這幾百兩銀子,你先拿去和兄弟們分了,應一下急。不管怎麼樣,這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嘛。」
余成看著銀票,心中一震,此時,張明在他的心中一下子高大了起來。縣丞和縣尉這些官員,都是想著辦法為自己撈好處,想要他們拿出銀子救濟人,根本就沒有可能。可是張明這個才上任一天的縣令,竟然拿出了五百兩銀子救濟自己等人。
余成看著銀票,眼神便再也離不開,可是他還是搖頭道:「大人,使不得。這可是你自己的銀子,不是衙門的,屬下如何能要您的銀子呢?」
張明將銀票塞到了余成的手裡,笑著說道:「給你,你就拿著,算是給你們補發的俸祿,等到衙門裡有錢了,我自然會拿回我私人的錢。我身為縣令,乃是你們的上官,可不能眼睜睜看著衙門裡的捕快們沒有飯吃。走吧,回衙門,我要查賬,看看衙門裡的賦稅銀兩,到底花在了什麼地方。」
…………
余成帶著張明來到衙門的庫房,兩個小吏見到張明,連忙行禮:「見過大人。」
張明淡淡說道:「將前三年的賬目,全部拿出來。本官要查看一下。」
聽到張明要查賬目,兩個小吏頓時冷汗直冒。
拿出了賬本,兩個小吏對視一眼,希望這位少年縣令不懂得查,只是做做樣子。可是他們哪裡知道,張明看的雜書可比他們要多,查看賬本,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張明一臉平靜,不停地翻看賬本,好像不是在看書,而是在翻書。兩個小吏心中鬆了一口氣,這位少年縣令果然看不懂,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一炷香的時間不到,張明查看完了縣裡三年內所有的賬目。如此速度,真是不可思議。
正常情況下,想要弄清楚一個縣三年內的所有賬目,需要五個掌柜花費兩天的時間。不管是誰,都不會無緣無故去查賬,因為這事一件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張明嘆了口氣,看著兩位小吏,問道:「要是本官沒有算錯的話,庫房裡現在只剩下銀子三十七兩半。」
兩個小吏眼睛瞪得滾遠,看見張明就像是看到鬼一樣。
「大人……您是如何知道的?」其中一個小吏震驚問道。
張明指了指賬本,說道:「這裡面記載得清清楚楚,稍微算計一下,自然就知道了。呵呵,清岸縣窮,可是本官沒有想到竟然窮到了這樣的程度。真是匪夷所思啊。」
「余捕頭,我們走吧。」
張明轉身離開庫房,余成跟在身後。
出了庫房,余成問道:「大人,衙門裡的銀子,真的只剩下三十七兩半了?」余成想來,衙門再窮,起碼也得有上千兩銀子吧。
張明微微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讓心情平靜下來,笑著說道:「怎麼,你是不相信本官,還是不敢相信事實?三十七兩半,是賬面上的數字,庫房裡還有沒有錢,本官也不敢確定。清岸縣的這些官員,可真夠狠的啊,賦稅上交三成給朝廷,剩餘的,全部進入他們自己的兜里。」
要不是怕查下去讓衙門的人心不穩,暫時對治理清岸縣沒有好處,張明真想大開殺戒,將這些朝廷的蛀蟲全部幹掉。
查下去,張明按照大乾朝律法辦事,死的人怕是不會少。一旦出了人命,衙門就亂了,到時候就算張明有著三頭六臂,也分身乏術,治理一個縣,不是靠一個人就行的,哪怕張明的本事再大。
「余捕頭,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你跟本官一起出城,去一趟青狼山和飛虎寨。」
張明忽然說道。
余成一震,問道:「大人,你是說,去青狼山和飛虎寨?那可是清岸縣兩股最強大的山賊土匪。就屬下和大人兩個人前去?」
張明說道:「人去多了,也無用。我們兩個人去,足夠了。又不是去剿匪,只是給青狼山和飛虎寨下一個通知。」
余成硬著頭皮,點頭道:「是,大人。明天一早屬下就過來。」
…………………
張明穿著官服,和余成一起向青狼山趕去。
余成問道:「大人,我們真的要去青狼山?」
張明笑著說道:「當然,難道你認為我是在開玩笑嗎?余捕頭放心,既然我們能去青狼山,那麼就一定能平安回來。一群山賊土匪而已,我們可是朝廷命官,難道還會怕了他們不成。」
余成苦笑道:「大人,青狼山的大當家,可是先天武者啊,我們這樣前去,就簡直就是送死。」
縣令大人在余成的眼中固然強大得深不可測,可是他並不確定縣令大人是不是先天武者。
張明一愣,問道:「青狼山的大當家是先天武者?你聽誰說的?我怎麼不知道。」
張明去青狼山暗中調查過這群山賊土匪,可是卻並沒有感到裡面有先天武者。
要是真的有先天武者在,當時張明會被發現,絕不能全身而退。
余成說道:「大家都這麼說。青狼山的大當家很神秘,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他出過手,當然,也有可能見過他武功的人,都死了。」
張明笑著說道:「先天武者都是天之驕子,在太清宗和劍宗這樣的大宗門,也算是強者,你認為一個先天武者,會待在青狼山當一個土匪頭子?再說了,有沒有先天武者,我們上了青狼山不就知道了嗎。」
聽了張明的分析,余成心中鬆了口氣,只要沒有先天武者,那自己就還有活命的希望。
二人來到青狼山下,幾個山賊看到張明穿著官服,余成也是身穿捕頭衣服,頓時就驚呆了。兩個當官的,竟然敢來青狼山,真是吃了豹子膽啊。
張明對幾位山賊抱拳笑道:「幾位,麻煩你們通報一聲,就說清岸縣縣令張明,清岸縣捕頭余成,前來拜訪青狼山大當家的。」
聽了張明的話,幾個山賊都是大笑了起來。
「小子,你就是縣令?穿了一身官服,倒是像模像樣的。」
「初生牛犢。你這少年縣令,竟然不怕死,有點膽識。」
「現在的縣令,都是活得不耐煩了嗎?哈哈。」
余成眉頭一皺,冷聲呵斥道:「你們廢話什麼,我家大人來青狼山,是給你們大當家面子,還不趕快去稟報!再敢多嘴,可不要怪本捕頭不客氣!」
余成爆發出一流武者的氣勢。
張明說道:「余捕頭,不要那麼大的火氣,發脾氣,解決不了問題。」
說完,張明有對幾個山賊說道:「幾位,還請通報一聲,本官在這裡多謝了。」
一個山賊點頭道:「既然你這縣令想要見我們大當家的,那就在這裡等著。我這就去通報。」
余成站在張明的身後,小聲說道:「大人,這些山賊真的是太可恨了。只要大人一聲令下,屬下定會殺了他們。屬下不是他們大當家的對手,可是想要殺這些嘍啰,卻是能辦到的。」
張明對他有傳功之恩,並且還拿出私人的解決了他和兄弟們的吃飯問題,余成心中對張明很是感激。
張明這個少年縣令,平易近人,沒有絲毫傲氣,和其他當官的,真的有些不一樣。余成想,天下間,要是所有的官員都像張明這樣,或許就天下太平,國泰民安了。
張明搖頭道:「余捕頭,練武,是為了強身健體,解決問題不一定要用武力,很多事情,不用武功,也能處理。今後啊,能不動手,就盡量不要動手。遇到事情要忍,當然,忍無可忍的時候,再出手不遲。耐心點,無論如何,今天一定會有個結果的。」
余成點頭道:「是,大人。」
這位少年縣令大人,脾氣就是好。如此高深的養氣功夫,比起那些大儒,也不多讓了吧。
剛成為一流武者的時候,張明也是滿腔熱血,渾身是膽,時常認為自己可以憑著武功劍術丈劍江湖,要不是靠讀書養氣,理性一直壓著這股血性,自己或許還會殺更多的人。可是隨著學問的精進,武功境界的再次提升,張明便更加認清了武功劍術的本質。
打打殺殺,是世人對武學最膚淺的認識。
真正的武道宗師,都是深藏不露。
劍宗之主岳峰,已經快二十年沒有出手了,現在沒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劍術達到了什麼樣的境界。
這才是真正的高人。
青狼山頂,寬闊的大廳中,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青岸縣的縣令竟然來拜山,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別多。
他們當山賊十多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呢。
坐在主座上的光頭中年人向身邊儒雅的文士問道:「軍師,這件事,你怎麼看?這個少年縣令到底是個什麼意思?我們要不要將他幹掉?畢竟我們是山賊,他是當官的,自古以來,都是官/匪對立,怕是有什麼陰謀。」
另一個大漢說道:「大哥說的不錯,那些當官的,狡詐得很,壞點子一個比一個多,一個比一個壞。指不定是在算計我們呢。要我說,不用見那縣令小子,直接將他幹掉,一了百了。」
儒雅文士笑著說道:「大當家,二當家,雖然自古以來都是官/匪不兩立,可是還有一句話,叫做官/匪勾結。以我看,不管這少年縣令有什麼目的,見他一見,也無妨。憑大當家的本事難道還會怕了他不成。」
光頭中年人點頭道:「好,就按照軍師的意思辦。本人對這個囂張的縣令,也是很好奇,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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