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指認兇手
蘇以辰在痛哭,大夫人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來,她冷冷說,「你不配叫以庚大哥!你不配!」
「大夫人,這到底怎麼回事?」程馥甄忍不住開口。
大夫人立馬怒目瞪來,「程馥甄,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跟我說話?你還沒進門呢!我們蘇家的家務事輪不上你插嘴!你給我滾到一邊去!」
程馥甄雙手緊握,很想反駁,可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確實沒有資格插手,沒有資格多話。
之前有老太太,有二夫人頂著,她有說話的餘地,而今老太太去了,二夫人瘋了。她什麼都說不了。
「滾開!」
大夫人又怒吼,蘇以辰還在哭,程馥甄咬牙根,退到一旁。
蘇以辰孤零零一個人蹲在那兒哭,大夫人捧著遺像高高在上的看著他,開始責罵他。
「你哭什麼?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蘇以辰,虧大爺那麼疼你!虧我還那麼相信你!」
「你娘幹了什麼好事,別告訴我你不知情!」
「你排行老三,你卻能繼承蘇家的一切,呵呵,本事真大啊!」
……
大夫人的訓斥,蘇以辰的哭聲充斥著整個院子,程馥甄別過頭去,實在不忍心看。
那麼大的一個家,在場那麼多人,那麼多有資格說話的人,卻沒有人站出為蘇以辰說話,哪怕是問大夫人一句「怎麼回事」都沒有。
蘇以辰就像是個沒人要的孩子,除了哭還是哭。
她心口堵得都快裂開了,特別特別疼。她好幾回想衝過去,卻不能。
這一刻,程馥甄多麼想馬上就嫁給蘇以辰!
無關其他,就為了一個能抱他起來,能為他說句話的資格!
她的淚水,又一次盈眶了。
終於,有人站出來說話了。可惜,這個人並非別人,而是蘇懷安。
他以蘇氏輩分最高的長者的身份,站出來,要為大夫人主持公道。
「大夫人,這到底怎麼回事?趁著今天大家都在,你說清楚來,老夫給你主持公道。」
大夫人將遺像交給蘇婉絳,她吸了吸鼻子,擦掉淚眼,大聲說,「以庚是被二房所害!請安爺為大爺,為以庚主持公道!」
雖然大家都猜得到是怎麼回事,可是,親耳聽到大夫人說出這句話來,大家還是非常震驚,很不可思議。
站在一旁的德叔終於忍不住了,「大夫人,說這種話要有證據!」
大夫人還未開口,蘇懷安就怒斥,「一個下人也敢跟大夫人如此放肆?要造反是嗎?」
「我當然有證據!劉福,把人帶過來!」大夫人冷冷說。
很快,就見劉福帶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過來,其他人不認得他,可蘇家不少人都認得他。
這老頭名叫季老三,之前是二爺身旁的僕人,在蘇家伺候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因為偷了柳姨娘的首飾被發現,就被趕走了。
大夫人把他找來做什麼?難不成他掌控了什麼證據?
所有人都看著季老三,就蘇以辰埋頭在雙手中,他已經不哭了,無聲無息的,彷彿周遭的一切都跟他沒關係,又彷彿周遭的一切全都是他的錯,他背負了所有。
「季老三,今天當著大家的面,當著安爺的面,把你知道的全說出來!」大夫人冷冷說道。
季老三眸光膽怯,看了看眾人,這才開口,「其實,一開始我也……」
「你告訴大家,誰是殺害以庚的兇手!」大夫人氣憤地要求。
季老三心驚膽戰地,急急就說,「是二夫人!是二夫人讓劫匪撕票的!」
這話一出,全場嘩然。
「其實我一開始也不知道是二夫人找人綁架大少爺的。大概七八年前,我剛好在蘇家後門口撞見一個人,那人讓我給大爺送一封信,還交代說不能打開,一定要親手交給大爺。我那時候就好奇了,我就,我就偷偷打開看了。誰知道那是一份勒索信,說是大少爺在他們手上,讓大爺拿三十萬去贖人。」
季老三偷偷看了看蘇以辰,才又繼續,「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我當時著急啊。我就跑去找大爺,我才知道大爺和二爺跟老太爺去廣州了。我就想找大夫人,可大夫人也不在府上,我就去找老太太了,哪知道撞上了二夫人。二夫人把我訓了一頓,拿走了那封信。」
大家都安安靜靜地聽著,生怕聽漏了什麼信息。程馥甄一邊聽,一邊看著季老三,眉頭緊鎖。
季老三說到這裡就停住了,他分明很緊張,雙手緊緊地握在一塊。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被這場面給嚇著。
「也就是說二夫人知道大少爺被綁架了?她拿走勒索信了?」蘇懷安質問道。
季老三連連點頭,「二夫人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一個字都不能說。」
眾人大驚,要知道,這些年來,蘇家可從來沒有得到過大少爺的任何消息。如果季老三說的是真的,那二夫人無疑是隱瞞下了這件事,任由劫匪撕票了。
大家都如此猜測著,哪知道季老三說出來的情況,比大家想象的還要可怕!
季老三說,「二夫人看了那封信就把那信給燒了,還讓我按著那信的地址給劫匪送了一筆錢和一封信,二夫人……二夫人……「
季老三支支吾吾的,說不下去。
大夫人厲呵,「說呀!」
季老三這才繼續往下說,「二夫人讓那幫劫匪撕票,還說,如果不撕票,她就立馬去報警,讓他們一分錢都拿不著。」
季老三說完了,本就安靜的院子變得更加寂靜,蘇以辰緩緩抬起頭來,望著蘇以庚的遺像,那雙清澈得不染絲毫雜質的眼睛,黯淡得近乎絕望。
寂靜中,蘇懷安一本正經,一臉正氣,他質問道,「季老三,你既然這麼早就知曉事情的真相,你為何瞞到現在?」
程馥甄當然聽得出蘇懷安是假惺惺,可是她還是忍不住插嘴,「既然瞞了那麼久,為何現在才說?」
程馥甄並無法排除二夫人是兇手的可能,可是,即便二夫人是兇手,這件事也必須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季老三的回答,非常合乎情理,讓人尋不出什麼蛛絲馬跡。
季老三說,「二夫人一直給我錢,我離開蘇家之後,二夫人還每月賞我吃酒錢。可打上個月起,二夫人瘋了,就斷了我的吃酒錢。我的酒癮犯了,只能找大夫人了……」
季老三悻悻笑著,特別不害臊。
現場一片嘩然,大家終於開始議論起來了。無疑,大家基本都相信了季老三的說辭。
程馥甄的心跳咯噔了一大下,她下意識朝蘇以辰看去,蘇以辰已然絕望。
季老三又補充道,「大夫人一直都在查大少爺的下落,幸虧我當年多了個心眼,把二夫人給劫匪的原件信函留著,我就只給劫匪傳了個話。」
季老三說著,還當真拿出了二夫人當初親筆寫的信函來,遞給了蘇懷安。」
如果說之前的一切都還可能是季老三的一面之詞,那這信函就是證據了。
蘇懷安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他看了一遍,感慨不已,「沒想到啊沒想到,二夫人竟是如此歹毒之人!」
大夫人和蘇婉絳顯然是看過那封信函了,她們都冷冷看著蘇以辰。那目光寫滿了滔天的仇恨,就差把蘇以辰生吞活剝了。
蘇懷安將信函交給大家,傳閱了一番之後,他特意將信函遞到程馥甄面前來,「程大小姐,雖然你還未過門,可今日你既然也在場,不妨也瞧瞧。」
程馥甄當然要看!
她認真看了一番,見信函里的內容同季老三所說的相差無幾,而筆記,確實就是二夫人的。
程馥甄還想多看幾遍,蘇懷安卻一把奪走了,他對德叔說,「呵呵,還勞煩將二夫人平素的筆跡取來,對照對照。」
德叔當然認得這是二夫人的筆跡,可是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他追隨二爺和二夫人那麼多年,再了解二夫人的性子不過了。二夫人縱使再厲害,也是嘴巴厲害而已,她絕對干不出這種殺人放火的事情來的。
德叔杵著,無法辯解,卻也遲遲不動。
江媽已經泣不成聲了,「二夫人不會做這種事,絕對不會!你們誣陷二夫人!」
「一旦驗明了筆記,人證物證就確鑿了!」蘇懷安冷冷說。
大夫人更絕,她厲聲,「現在說污衊還為時過早,她到底有沒有罪,那得警察局的人說的算!」
大夫人這意思是要報警了!
「季老三,二夫人待你不薄,你血口噴人!你還有沒有良心!」江媽怒罵。
「我怎麼血口噴人了,我,我……我這叫良心發現!二夫人不是瘋了嗎,這是她的報應!」季老三氣急敗壞地反駁。
「季老三,我跟著二夫人幾十年了,二夫人什麼事沒告訴過我。我就從來沒聽說過這事!你說二夫人每個月給你吃酒錢,那我問你,二夫人每個月給你多少吃酒錢了?哪天給的,怎麼給的?還有,你拿著二夫人的吃酒店去哪家店吃酒了,你統統說明白來!」江媽哭著質問。
「吵什麼吵!這兒輪得上你說話嗎?二夫人若是無辜的,警局的人自然會給公道!」
蘇懷安說著,就直接替大夫人做了決定,「來人,去報警!」
大夫人一臉憤恨,並沒有阻攔。
程馥甄一開始還沒看出端倪,可是聽德叔和江媽這麼一說,她多少覺得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