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詛咒降臨
「馬建國,起來。」趙警官叫著老頭的名字:「叫你起來聽見沒有。」
老頭還是沒動,趙警官把手指放在老頭的脖子上,幾秒鐘之後,回過頭來面色冰冷:「已經死了。」
什麼!這個老頭已經死了!
「陳風,現在很多事情你已經說不清楚了,我們會把你單獨關押,等刑警方面有了鑒定結果,會對你進行公證的審判的。」趙警官說完,一揮手,幾個警察帶著我走出監室,此時的我已經沒有力氣,甚至沒有精力去喊冤了。
此時的我,只能感覺到一陣陣的絕望,跟神秘人斗,我根本就不是對手。
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我只是知道,神秘人希望我能夠認同他的理念,在我產生抗拒的時候,就會遭受到自己意想不到的厄運。
最開始,我的好朋友命喪黃泉,緊接著他向劉振平告發,讓劉振平認為是我們殺了他的兒子小松,然後讓我在極度緊張憤怒的情況下,錯手殺了劉振平,身陷囹圄之後的我,卻被逼上了絕路,現在的我已經越來越沒有選擇,一步步的成了一個行屍走肉一樣的傀儡。
我一個人躺在單獨的監室裡面,此時的內心,已經完全沒有波折了,只剩下了深深的絕望,為了救人,我身陷囹圄,為了自保,我現在又背上了另一條人命,以前我所信奉的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說法,現在看上去,居然是那麼的可笑。以前我所認為是真理的,所謂蒼天有眼,天不藏奸,現在看上去,又是多麼的荒唐。
當天晚上,我就被臨時趕來勘察現場的刑警做了第一次提神。
這時候其實已經是後半夜了,或許這也是刑警辦案的一種手段,在一個人心理狀態極度不穩定,缺乏安全感,沒有充足的水面也會讓我的精神放線變得愈發脆弱,他們就是希望用這個機會,讓我崩潰,從而說出真相。
審訊我的刑警姓張,他問了我幾個簡單的問題之後,單刀直入的說道:「你殺那些人的時候,心裡是怎麼想的?」
一般來說,刑警在審訊的時候,是不能夠提出引導性的問題,但是這位張警官做得更過分,直接就先入為主,將我認定成了殺人犯。
不過我還是能夠明白,這只是他的審訊手段,我說道:「我沒有殺人,我只是在自衛。」
「自衛?當初你殺劉振平的時候,你也說是在自衛。」張警官說道:「當時我們姑且相信你,因為當時的情況我們知道,你的確是存在自衛情節。
但是現在呢,跟你一起在監室裡面的這些人,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我沒有殺他們。」我一口咬定:「是他們想要殺我!」
我車開自己的衣領,露出脖子上面的淤青:「我被幾個人按著手腳,掐著脖子,不反抗的話,我只有死路一條。」
「我們會鑒定你把螺絲刀。」張警官說道:「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就能證明是你用帶毒的螺絲刀,對你的同監室的嫌疑人,進行了一次大屠殺。」
我不再說話,這時候我已經懶得說了,張警官忽然之間猛地一拍桌子:『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們就查不到了!』
我忽然抬起頭,眼睛裡面的淚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查?你們要查什麼?我跟林鏡還有那個叫做林露的小女孩,被黑社會分子留著平綁架在倉庫裡面,百般凌辱的時候,你們在哪裡?
我因為救人,被投入看守所,身陷囹圄,被那些人渣欺凌,甚至威脅到我生命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
我當時的要求,僅僅是換一間監室,但是換來的卻是你們這些執法人員的漠視,你們非要等到出了人命,事情鬧大了,才會出面來爭取一個假惺惺的所謂正義的結果。
現在你跟我說你們會查?那太好了,我求求你們查清楚,我為什麼要跑到劉振平的倉庫裡面,當著他那麼多如狼似虎的幫兇殺了他。
我因為正當防衛被投入看守所之後,只需要等待律師為我爭取更好的審判結果就可以了,我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殺人!而且要殺了我監室裡面的那麼多人,我一個記者,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我憑什麼就能拿到帶著劇毒的螺絲刀!查!你們這幫廢物點心給我查!」
張警官恐怕真的沒有想到,我這麼一個『文人出身』的『嫌疑犯』,怎麼居然可以如此的歇斯底里,囂張到這種程度。
足足兩分鐘的時間裡面,我們兩個人一言不發,相互看著對方,此時的我心裡滿是憤恨,已經全然不在乎後面的調查結果了,如果我真的被冤死的話,證明我之前所堅守的信念,恐怕真的是錯誤的吧。
片刻之後,張警官嘆了口氣:「陳風,我們只是在調查,你不用這麼激動,我們公安機關不會犯過一個壞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不管你是不是冤枉的,我們都會給出一個正確的調查結果,你再把之前得到螺絲刀的整個過程說一遍。」
聽到張警官這麼說,我也算是緩過來了,深吸一口氣,慢慢的開始講述,從我進入看守所的第一天,一直到這個瘋狂的夜晚,每天的細節我都儘可能的去做一個還原,最終當我講述完畢的時候,我說道:「我想喝水。」
張警官對著旁邊的記錄員擺擺手,很快那個年輕的警員端了一杯水到我身邊,喝完之後,我放下杯子,張警官說道:「我們回去之後會進行調查的,我勸你這段時間,老老實實待在看守所裡面,不要再搞事情,當然,如果出現之前的情況的話,你可以及時向這裡的管教幹部反應,他們會幫你安排的。」
說完之後,張警官帶著自己的助手離開了這裡,而我也被這邊的幾個管教幹部送回了自己的單間牢房。
能做的已經做了,能說的已經說了,我現在好累,只想好好睡一覺,我閉上眼睛,很快就睡著了過去,跟之前不同,說出來一切之後,我變得無比坦然,一夜無夢,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天亮之後了。
我吃了一驚,下意識的還想起來去勞動班報到,很快就意識到,現在我可能已經完全被單獨『關押』起來了,勞動班什麼的,應該已經不需要去了。
果然,接下來的幾天我過得無比輕鬆,每天睡到自然醒,到點兒就會有人送飯進來,除了上廁所需要打報告之外,剩下的時間,都可以隨我在房間裡面『思考人生』。
兩天之後,我迎來了我的訪客陳律師。
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陳律師感到非常意外,他再三的跟我確認,這些事情是不是我做的,我是不是有意的想要殺掉那些傢伙。
看到連我自己的律師都變得難以篤定的時候,我心裡的絕望,又加深了幾分,但是還是本著爭取一下的原則,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想法。
陳律師點點頭:「我想也是,畢竟跟這幫人動手,你實在是沒有動機,更何況警方的鑒定結果我已經看到了,螺絲刀上面的劇毒物質,你是絕對沒有可能接觸到的。」
我趕緊問道:「那到底是什麼?憑什麼那個老頭就能拿到?」
陳律師說道:「那個老頭也絕對不可能拿到,除非……」
我楞了一下:「除非什麼?」
陳律師忽然壓低了聲音:「其實現在這個案子已經很明了了,之前劉振平的死,說白了就是你防衛過當的事情,但是過當不過當,誰說了算,法律並沒有嚴格的規範,這件事情也不可能進行細緻的量化。所以,這個案子,人情對它的影響,很可能比法理更大,你明白嗎?」
我當然明白,所謂司法獨立不受影響,只不過是我們喊出來的口號,事實上輿論影響司法的例子數不勝數,我現在不就是在寄希望於鍾凡他們可以引導輿論,給我的案子帶來跟多的砝碼嗎?
「最近一段時間,你們報社的主編正在大力炒熱這件事情,目前本地的司法系統承受到的壓力,你是想象不到的,如果不是這件事情,我甚至可以幫你做無罪辯護。」
我頓時激動起來:「您說的是真的?」
陳律師擺擺手:「你先別高興的太早了,我剛也說了,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情,我的確可以幫你做無罪辯護的,但是在再就難了。
你在看守所期間,跟這些人起衝突,現在那些跟你同監室的嫌疑人,一死三重傷,如果這件事情不擺平,就有可能影響上一個案子的辯護。」
我楞了一下;「也就是說,要麼我就是無罪開釋,要麼就是數罪併罰,沒有中間值?」
「是這個意思。」陳律師說道:「看守所裡面的案子,現在也是撲朔迷離,沒有人能真正證明你有罪,但是被用來捅人,上面帶有劇毒的螺絲刀,的確是從你身上發現的。
除非我們想一個辦法,做點手腳證明這東西不是你的,而是被別人弄來的,到時候庭審的時候,就可以把這些責人全都推給劉振平的犯罪團伙了。
劉振平本人的犯罪團伙,在本地民怨很深,你們主編說白了,也就是在藉助這一個點來炒熱這件事情能夠給司法系統施加壓力,我們現在這麼做,就等於是順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