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某間人煙稀少的倉庫，平時只有工作人員才會進出工作，閑雜人等都甚少經過這裡。此刻，倉庫外頭卻反常地停了好幾輛名貴高級轎車。

仔細一看，會發現倉庫的其中一扇小門是半開著的，門口左右兩旁還站了兩名身穿黑色西裝，帶墨鏡的高大男人，正一臉警戒的觀察著四周。

裡面，四方形的桌子，正端坐著兩個男人，一個長得斯斯文文，嘴邊掛著淡淡的笑容；另個則面無表情，身上散發出王者的霸氣與魔魅，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會看穿人的思緒，充滿自信卻十分低調。

「霍總，今天我是特地抽了我的寶貴時間才來的，有什麼事快說，我沒時間在這鬼地方瞎扯。」很遺憾，這男人一點也不禮貌。扯開喉嚨，王紹滸板著一張不可一世的臉孔，絲毫不喜歡他眼前人人敬畏的霍寧。

他一直以來都十分不甘心，為何赤影的這幾個小子能夠在短短几年內的時間便把赤影搞得那麼順利，還把赤幫旗下所有生意轉為合法化，被號稱商界里的「四大龍頭霸主」！？這個稱號里應本有他的名字，他少說在商界也混了不少年，但不知從哪兒冒出的幾個傢伙一下子便蓋過了他辛辛苦苦才拼回來的風頭，把他的風采摔得遠遠的，讓他很不是滋味。

「王副總，你的時間應該不比頭兒緊逼吧？」站在霍寧身旁的聽以超不爽的口氣跟王紹滸說話。

這東西最好識相，免得待會又多了一隻哀號的笨蛋。

「還不是個經驗甚淺的小子而已，我出道比你們早，我的事業應該比你們耀眼，算上來你們還得叫我聲前輩呢！」外界傳說黑龍的四個乾兒子很厲害，而且還是什麼黑道教父，他才不信那些什麼鬼話。

據他判斷，他們都只不過是靠黑龍撐腰，只會打打殺殺，一點實力也沒有，頂多只能在他之下。今天剛好有機會和霍寧碰面，他便來試探一下他真正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不過，看來他也只不過是這樣而已，還耍什麼大牌，說話還要手下做代表。

「我們的前輩都不是窩囊。」聽不削地瞪著王紹滸。商場上又多了一隻不知死活的笨蛋，瞧他臉上的模樣，和其他笨蛋一樣，他也犯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有些人一看到頭兒們的年輕和俊俏而錯估了他們的實力，認為他們只不過是個愛撒錢收買人心的公子哥兒或只會靠赤幫的名義來恐嚇他人的魯男子，進而犯下致命的錯誤。

「你是誰？對前輩那麼無禮的東西！」他的判斷一點也錯不了，他們只會比別人更狂妄，更討厭！

王紹滸的不服氣和妒嫉在無形中慢慢地形成了想打敗赤影的推動力，近幾年，他一直在找機會接近他們，想把他們擊垮，然後他就可以順利成章的揚名商界。

「我只會對窩囊的前輩無禮。」王紹滸是不是窩囊，待會答案很快揭曉。

「你……」

「王氏的副總經理今天是為了令堂妹的事而來的吧？」一直沉默的霍寧突然說話，使王紹滸有點被嚇倒，因為霍寧那把毫無溫度的聲音。

「呃……廢話。」

「一直在廢話的人是你吧。」聽翻了翻白眼，都不知道是誰先贊了自己，再指點別人的不是的。

「霍總，不要說我沒眷顧你的手下，你看看！」

赤影的四名猛將出了名耍嘴皮第一，常常被投訴沒禮貌，但是，通常都是他們不爽了才會這樣。

「聽，你剛做了什麼？」霍寧直接在王紹滸的面前問，雖然是在和聽說話，但銳眸卻是看著王紹滸。

「頭兒，我什麼都沒做啊。」這是一副無辜的表情，聽的雙眼也是看著王紹滸，樣子似笑非笑，得意洋洋的。

「王副總，請問你說我的手下怎麼了？」挑眉，霍寧是故意的，他也恨死眼前的男人，如果不是他慫恿王嬌莉收買南幫傷害簡似依，簡邦迪就不會死，她也不會崩潰得那麼徹底。

「你們……」霍寧和聽的一唱一和惹怒了王紹滸。

這些小輩，竟如此不象話！但是，他把氣硬吞了回去。

「既然今天是為了王小姐的事，那麼王總呢？」聽劈頭就問，難道那個老頭對自己女兒的事坐視不理？

「我叔叔不會管這等無聊的事！」王紹滸的語氣開始更加不好了。

「這是他女兒的事。」聽說。

「他不會和你們這些人見面。」會有損王氏的名氣！現在，他可以更加確定，他們的實力不比他強。

「我們是哪些人？哦，是下流的人不會和上流的人見面對吧？」嘴巴上的功力他可不會輸他，還會贏得相當漂亮。

「你！說我們是下流人？你這小輩，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王紹滸越來越不高興了，他吼了一聲，氣得面紅耳赤起來。

「因為我家頭兒不和下流的人說話，雖說我也不喜歡下流之人，但我對頭兒很忠誠，就勉為其強的……和你說說話。」他那一臉還樂得像中**彩的，滑稽得連旁邊的手下們也不禁暗地偷笑起來。

「臭東西！你……」

「王副總，沒有人能夠罵我手下髒話。」

低頭，王紹滸看向霍寧。

他的心猛地一驚，霍寧的冷酷，眼裡發出的狠戾精光開始讓王紹滸意識到不對，不由自主地畏縮起來。

不需要說什麼，就只是一個眼神，就准把在場所有人給殺死。所以，霍寧並不簡單，他有今天的輝煌成就，並不是只靠運氣。

「呃……好，我大人大量，算了。我堂妹的事……」

「王小姐收買南幫，死了我女人的弟弟，這事怎麼算？」在這涼涼的倉庫，大家都感覺到了一把隱形的火。

「這件事沒證據，你憑什麼說嬌莉收買南幫的人？」王紹滸為自己的聰明沾沾自喜，卻不曉得好戲在後頭。

霍寧手一揮，聽立刻命人抓出了兩個渾身傷的男子。

「這就是證據。」隨後，手下又取出了數十疊千元大鈔放到桌上。

「阿康？」王紹滸無法致信地瞪大眼看著其中一名男子。

「副……副總，對不起，我……我背叛了王小姐。」叫阿康的男子說道。

「什麼？這個又是……南幫的人？！」王紹滸又指著另一個驚訝道。「他們不都全死了嗎？」

「是死了，但閻羅王不收他們。」聽哼聲說，這下他可知怕了。

原本他們也以為在亂槍當中他們全死了，但就是這兩個傢伙活著，救回了，霍寧收了他們好幾天，就是要當這件事的人證。

「你家手下承認王小姐收買了南幫，指使他們傷我女人。」霍寧口氣很平靜，平靜得讓人毛骨悚然。

他會讓他知道，得罪他，除了死路，前面迎向他的，還是死路。

「呃……我可以說是你收買阿康來說謊啊。」打死不認，王紹滸找借口。

哼！都說了吧，毛毛蟲開始拚命推卸責任了。聽不削地瞟了王紹滸一眼，轉頭對著阿康的人說：「這位仁兄，看清楚了，這就是你們家副總經理的真面目。」挑眉，聽淺笑，他看不起王紹滸，為了保自己的聲譽而不管手下的死活，這種人，不配當佬大！

「副總，你哪能這樣說？我跟了你那麼久了，你竟然說這種話。」

「哼！別叫我副總！我不認識你！」王紹滸抵死不認人。

「你好狠！當初我們兄弟是怎麼為你賣命的，你都忘記了嗎？王氏這個名字有一半是兄弟們為你和王總拚死換回來的，為了這個王氏，我們兄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和辛苦，現在你竟然當了卑鄙小人！」男子激動地大說，幾乎走到王紹滸給他幾拳。

「臭傢伙！是你先背叛了我！」王紹滸怒吼。

「那副總現在是要玩報復了？」哼！算他帶眼不識人！

「報復又怎樣？你這幾年穿我的吃我的，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死你就得死！」這幾個小嘍羅，浪費他的米飯！

「副總你……」

「仁兄，說那麼多幹嘛？浪費口水！這樣的人……別跟了吧。」聽在一旁煽風點火，看來他的計劃搞定了。

「好吧，算我信錯人了，但這件事確實是王小姐錯了。」

「你閉嘴！你全都招了嗎？名譽對王氏來說是最重要的！就算你現在沒死我也不會再收你了，滾邊去吧，哼！」王紹滸就這樣衝口而出，卻不知這就是霍寧要的證據。

「當時我快要死了我能不招嗎？」

「你不會想辦法嗎？不會說謊嬌莉沒收買南幫傷人嗎？笨蛋！」

「噔噔噔……你才是笨蛋！」聽興奮得大聲歡呼。

「什麼？」

嘻！看過這麼遲鈍的人嗎？

「副總，回魂吧，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說了什麼？」由於太興奮，聽說的話也變了調調。

果然！小case嘛。

「我剛剛說了……我……」王紹滸恍然大悟，這才發現自己說了一大堆自己不該說的話。

「王副總，怎樣？」霍寧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他。「加上桌上的那疊鈔票，是王小姐收買南幫的盈利。」

「呃……」這群臭東西！竟敢帶著他大爺兜圈圈！？

走投無路了，情急和沒辦法之下，王紹滸唯有豁出去。「是又怎樣？你能奈我如何？要怪就只你女人命賤！」

[砰]的一聲巨響，嚇壞在場所有的人。一個力道，霍寧把桌子翻到一旁，在王紹滸還來不及反應的當下，他已經扣住他的領口，怒視他。

「你……你……你要……做什麼？」不知所措的王紹滸嚇得屁滾尿流，萬萬都沒想到霍寧會突然這麼大的反應，他還想藉機打倒他，證明他的逞兇鬥狠都只不過是傳聞，現在他竟然被他威脅住了性命。

「給你臉你不要臉，現在知道怕了，對吧？」霍寧一聲怒吼，連聽也摒住了呼吸。

「你……你……」面對霍寧狠厲的目光，王紹滸只想逃，但雙手雙腳已怕得發軟。

「告訴你，我不會讓王氏有好過的日子，你也一樣。」冰冷的語氣里含著無數把烈火，這火水的絞纏，讓人心臟狂跳，呼吸困難。

霍寧向手下使了個眼色，收到了主子的訊息，幾個手下便把王紹滸拖到一旁圍毆。整個倉庫里儘是慘痛的哀號與求饒。

見情勢不妙，王紹滸的手下個個不動聲色。

都說吧，窩囊！

聽心裡暗想。

「這裡的錢，我賞你們的。」霍寧對自己的手下說道。

手下們齊向霍寧道謝。

「你們……」霍寧指著王紹滸的手下，「走吧，我不傷無辜。」對他們冷聲一說。

跟著，聽隨著霍寧步出倉庫。

「對了頭兒，你叫我辦的事有結果了。」

「有五天了吧？」

很快的，王氏就會消失。

簡似依不肯見他的時候，他都在處理王氏的事情，他不會讓他們死得那麼痛快，他要他們慢慢的受盡折磨，簡似依受的痛苦，他要他們十倍償還。

「正好五天……」聽的語音剛落，他和霍寧忽然聽到似是碰撞的輕微聲響。

轉頭一望，一個陌生男子突然跑了出來，直衝著霍寧攻擊。

見狀，聽立刻擋在霍寧面前，手下們也衝過來護住了霍寧，場面開始武鬥起來。

面對這七八個大漢，加上聽的好身手，男子似乎一點也不慌，而且還得心應手。

站在一旁的霍寧觀察著突如其來的狀況。冷凝的目光緊鎖偷襲他的人。

一聲強烈撞擊聲，鐵板猛烈地搖晃。呼吸瞬間停息，情況安靜下來。

每個人都看不清楚那是什麼，電光火石的剎那，聽見重重的揮拳聲，定下眼睛來看時，男子的嘴角已經溢出一絲血跡。

「你是誰？」霍寧直視陌生男子。

「來殺你的人。」

「頭兒……」

「退到一邊去。」相對於聽的擔憂，霍寧倒覺得很有意思，不介意來個單打獨鬥。

幹部們聽命退到一邊，但還是一臉警戒。如果待會發現有什麼不對勁，他們還是會不顧一切衝出去。畢竟，頭兒的安全最重要。

男人雙手抱起拳，置在胸前，一個箭步地沖向霍寧。

似乎聽到快速的風聲猛地向自己兇狠地衝過來，霍寧立在原地，目光始終冰冷而冷靜。

當男人的拳頭來到他臉前時，一個閃躲，霍寧蹲下身伸出長腿欲把男子勾倒，但也被男子閃過。以迅雷之速，右拳一出，被其擋下，跟著左拳便從男子的胸口正中央給使勁地打下去。男子退了幾步，不服，男子再次對上霍寧，但被他給輕易擋掉。

站在一旁的聽和幹部們都肅然看著精彩的打鬥。

趁著男子收回雙手的空擋，霍寧趁機，打在了男子的腹部中，令他一陣的悶痛。然後，右手抓著其臂膀，另一手緊拉著他的衣衫，騰空，男子翻轉下地。

身上傳來了痛楚，但強硬的他爬起身，擦掉嘴角的血跡，又沖著霍寧跑去，屏息間，兩人跳起空中。

雙方互不相讓，在他們的雙腳著地后，又開始武鬥起來。

男子的每個拳套，都被霍寧給擋掉了。隨即右拳，左拳，重拳，跳躍起身，一腳踢向男子，著地。

打完收工。

男子手抱腹，看著霍寧，若有所思。

「不服？」霍寧雙手悠閑地插入口袋，口氣悠哉，一點也讓人感覺不到他才剛打鬥完。

「心服口服，霍少主，你是一個深不可測的人。」男子口含著血，說出了對霍寧的欣賞。

聽和幹部們欲上前把男子抓起，霍寧舉起手，示意他們別這樣做。

「誰是你主子？」這麼鬼祟地跟蹤他，而且還是個身手不錯的人，相信，對方不是泛泛之輩。

「我只是替主子辦事，不是替他宣揚威名。」

眯起眼，冰凍的眼神像會貫穿人心，洞悉人意。

「是你們？」霍寧心中大概知曉了一些事。

「要抓要殺，隨你便。」男子似乎是抱著有命來，沒命歸去的念頭，壓根沒想過要回答他半個問題。

「再不老實說別怪我們不客氣。」聽沒生氣大吼，這樣的場面，他一向都會冷靜處理。

「我說了，別旨意我透露什麼。」男子始終不肯說。

沉默片刻。

「你走吧。」收起肅殺之氣，霍寧看也不多看男子一眼便旋身離去，拋下了微微錯愕的男子。

聽和幹部們急步跟了上前。

「頭兒，這樣好嗎？」聽忍不住詢問。他隱隱覺得，這件事也許是與月苓姨有關的。

「他這麼堅持不答話，留著也沒用，放他回去，看看對方下一步會有什麼行動。」剛剛的一番打鬥，使他出了一身汗，脫下外套，扯扯領帶，放鬆它，便和聽坐上車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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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別墅，一進門，看見其他三人也在，霍寧打算將剛才的事告訴他們。

「不用說了，聽剛已打電話過來了。」慕之謙放下手中的報章，抬首看著才要開口就被他打斷的霍寧。

「哦，那你們怎麼看？」直接扯下領帶，脫掉上兩顆扣子，坐下了柔軟舒適的沙發上。

這麼快？他才剛下車，聽就說完了剛所發生的事？

「應該不會有其他事了。」博銘澈整個人平躺在沙發上，手中握著遙控器胡亂對著電視機按。

「哎，你到底看哪一台啊？」慕之謙白了他一眼。

「不就在找著唄，爛節目一大堆。」博銘澈慵懶答道。

「我看，就只有義母的事了。」任司焰雙手抱胸，偏頭看著略顯疲憊的霍寧。

累了？是啊，是人也會累。

南幫頭頭被收買，這麼貪得無厭，行事又那麼隨便，一點也不像是會那麼細心處事的人。再說，在黑幫中，從上一晚開始，就在也找不到南幫這名字了。自然而然的，南幫脫離了嫌疑的份。也就是說，他們又得從頭查起。

折騰了一整天，揉了揉太陽穴，霍寧起身走上樓。

「義母的事我不會就這麼放棄追查。」

三人看著霍寧的背影，各自心中也好累，但卻和霍寧一樣，不管多累，都不會放棄追查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