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家
「小姐，今兒個大早，我接到飛鴿傳書。老爺為大小姐找了門好親事，就在月底。老爺和夫人叫我們回府。」寶珠恭敬的稟報著早上接受到的信息。
「既然紀老爺找到好女婿了，我們當然得回去祝賀他了。是嗎，寶珠？」我淡淡的回道。
「是，小姐。」看著小姐冷淡的表情，寶珠從心底里流露出心疼。
「寶珠，我沒事。」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好了，寶珠，備水，我要沐浴。」
「是，小姐。」
我坐在浴桶中，慵懶的靠著桶背，閉著美目。
穿越到這個異世已有十三個年頭。前世，我是一家公司的財務經理，由於某天突發心臟病，過勞死在工作崗位上。結果沒去投胎，靈魂反而穿越，附在杭州紀家剛出生的二小姐身上。這個身份一頂就是十三個年。
熱氣熏得我舒服之極。我沿著桶邊，慢慢將身體滑入水中。身子一沉下去，水立刻從四面八方將我團團圍住。心底一股強勁的恐懼感混合著心痛向我襲來。腦中畫面忽閃，依稀浮現那日的情景，「我沒有你這麼胸無大志的女兒，給我去竹林悔過！」
我越沉越深，那股缺氧的窒息感已讓我無法忍受。就在我幾乎要失去知覺之時，突然感覺腰間一緊，身體硬生生被人拉住了水面，不，或者說，飛出了水面。一陣暈眩后，我立刻深深呼了幾口氣，感覺胸口不再悶痛，這才撩開濕嗒嗒沾在額前的長發，看看究竟是誰救了我？
狹長的鳳眼，有種說不出的妖媚迷人，優美的唇形此刻微抿著，似笑非笑，卻讓人心跳漏了一拍，立體的五官簡直挑不出一絲瑕疵。
阿牛？他怎麼在這？
「小姐，你沒事吧？」阿牛看著我因差點窒息而憋紅的小臉。
「沒事。你怎麼進來的？」還好自己穿著內衣褲，不過此時也夠曖昧的。因沐浴而濕透的衣褲緊貼著身體曲線。雖然本人才十三歲，身體發育還尚未完整，可該凸的地方還是有點的。
「我一直敲門，可你卻沒有任何反應，所以我只好擅自開門進來，沒想。。。。。。。」
「寶珠呢？」寶珠怎麼不在門口？
「小姐。。。。。。。阿牛？！」說曹操，曹操就到。「阿牛，快放下小姐。出什麼事了，小姐？」
「寶珠，你剛去哪啦？」我示意阿牛放下自己，然後拿起一件外套，包裹住自己凸顯在外的曲線。
「我去如廁了，小姐。奴婢失職，請小姐責罰。」說完，寶珠突然下跪。
「起來吧。」我又轉向阿牛，「你準備下，我們明天出谷一趟，估計要下月才能回來。」
「是，小姐。我們這次是到哪裡去啊？」
「杭州紀家！」
駛往杭州紀家的馬車裡，我看著手中的書，寶珠閉目養神，阿牛看看我，再看看窗外的風景。
「小姐，我們去紀家幹什麼？」
「參加我大姐的婚宴。」
「喔！」阿牛突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那小姐，你豈不是。。。。。。。」杭州紀家，他可是有所耳聞的。紀家在當地頗有名氣，紀家老爺精明能幹，靠茶葉起家，數十年發展成當地數一數二的茶葉商人。
「紀家二小姐，紀得之。」我頭也不抬，眼睛依舊盯著書本，平靜的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那小姐為什麼居住在藥王谷，而不是紀家？」阿牛提出疑問。
「我自小身體不好，所以被送往藥王谷調養身體，直到現在。」
「喔！」
「寶珠！」
「是，小姐。」被點到名的寶珠，睜開假寐的雙目。
「幫阿牛準備張人皮面具。」
「為什麼？」阿牛不滿了。他整張臉怎麼了？見不得人還是怎麼得？
「太惹人注目了。」我抬頭看著他，「我需要的是低調。寶珠，幫他整的越普通越好。」
「是，小姐。」嘿嘿，報仇的時候到了。寶珠望著阿牛絕世俊美的臉冷笑著。
阿牛看著寶珠不懷好意的賊笑，摸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暗想：這次要被寶珠姐整了！
紀府一大早便喜氣洋洋。昨兒個夜裡杭州城裡的媒婆全給連夜請了去，不知在密議什麼。直到天明，媒婆們吱吱喳喳，又是興奮又是盤算的各自回了家，紀府這才暫時安靜下來。不過仍有不少家僕穿梭在院里，或是打掃，或是交談，談的話題不外乎老爺這次打算替大少爺牽下哪家的紅線。
坦白說，也該是紀少爺成親的時侯了！就不知在老爺的眼光里，有哪家的姑娘配得上少爺的？是那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李家千金？還是莫府那天仙似的莫愁姑娘？就不知老爺是看上誰來做紀家的少夫人。
「小姐，你猜少爺這次會娶誰？」說話沒大沒小的小丫頭片子看來不過十五、六歲。打六歲起，她便被撿進紀府做丫鬟，跟著紀家大小姐也有十年時間了，彼此的感情親熱得像是姊妹般，說起話來更是沒分沒寸，反正私下聊天嘛！也不必拘束太多。
正綉著「鴛鴦戲水」的紀允之——紀家大小姐美得像幅畫。每回翠兒一見到自家的小姐，就會忍不住讚歎幾聲。
先莫說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光是那一張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人臉就讓見過面的男人失了魂，再也沒法子去想其他女子！加上紀允之天生聰慧，紀家上上下下的產業起碼有一半是靠她在打理，不然少爺有這麼輕鬆嗎？
這一二年來，媒婆都快踏爛紀家門檻了。
紀允之抬起眼，櫻桃似的朱唇揚起一抹笑意。「大哥誰也不娶。」她停下手邊的刺繡，道：「每年爹總要和大哥玩上幾次成親的遊戲，哪次不是教大哥給逃了？」
「可這次我看老爺是很認真的呢！連媒婆都送來畫像。」想了想，翠兒續道：「反正少爺年紀也不小了，該是娶妻生子的時侯了。」
「小姐，那你說老爺什麼時候會為二小姐選親呢？」雖然二小姐才十三歲。
「得之還小呢，這事不急的。」
「小姐，要不是你這麼儘力打理生意，二小姐哪有這麼清閑。」不是她翠兒對二小姐有什麼意見，只是覺得自己小姐太辛苦了，替她抱怨幾句。
「翠兒，不得胡說。」紀允之停下手中的針線，正色道：「你也知道，得之從小身體不好，這麼繁重的生意，她的身體吃不消。如果得之真的要接手家族生意，肯定會做的比誰都好。」她這個妹妹，她最清楚。聰明絕頂，只是生性懶散，對什麼事都淡淡的，不當一回事。
聽見外頭人聲鼎沸，從窗口探頭，就見四五僕人湧向紀府大門。
「定是得之小姐回來了。小姐，咱們也去迎接小姐，你說好不好？」
紀允之剛要說好，管家進來稟告：「老爺要小姐去書房。」
「知道了，我這就去。」
「小姐，你家還真大！」阿牛頂著個易容過的臉，四處張望。
「還行吧。」
阿牛突然一把抓住我胳膊。
「阿牛，你幹嘛？」寶珠瞪著他。
我也以眼神要他解釋他突兀的行為。
「怕迷路！」
「那就好好跟著寶珠！寶珠最喜歡你了。」
「小姐，我什麼時候喜歡了？！」在藥王谷里也就算了，謠言可不可以不要在紀府里再次流傳啊！她寶珠還要嫁人的！
「寶珠，害羞什麼？上次你不是「霸王硬上弓」！」
走在我面前的家僕用力咳了咳，尷尬的停在書房門前，為我打開門。
寶珠姐霸王硬上弓？家僕看看阿牛，長相很普通，就雙眼睛還好看點，看不出哪裡能讓人特別著迷的地方。寶珠姐為什麼會著迷？倘若如此——他悄悄地退了一步，再退一步，心裡忍不住冒出個念頭——萬一，只是萬一，寶珠姐瞧上了他，那可怎麼辦？他家裡有妻有子的，雖說寶珠姐比他老婆還漂亮。。。。。。
「阿牛，你先放手，和寶珠跟我一起進書房。」
「小姐，我也要進？」他還想四處瞎逛一下，了解一下紀府的情況呢。
「你是我的貼身家僕，自然要進去。何況，你是該拜見下他們的。」
「誰該見我們？」威嚴有力的聲音傳了過來，說話的正是紀家老爺。
「爹、娘、大姐，我回來了！」我略微福個身。
「奴婢寶珠見過老爺、夫人、大小姐。」
「阿牛見過老爺、夫人、大小姐。」阿牛複述了一邊，身體動也不動。
「你是什麼人？怎麼一點規矩都不懂？」紀老爺——紀偉光不悅的皺眉。
「這是我新收的家僕，山林野夫一個，還不太懂規矩，還玩爹娘見諒。」
紀偉光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我和你娘召你回來，可不是為了見他。允之月底成親，我想順便幫你也選定門親事。至於佳婿人選，到時我選定會告訴你的。」
順便？等你選定再告訴我？我心裡冷笑。
「爹，小妹還小。這事急不得！」紀允之出聲了。
「是啊，老爺，得之還小呢！」紀夫人，典型的封建主義產物，以男人為天。老公說什麼，她就是什麼。本來不敢出聲的，聽到允之出聲了，她才敢附和一下。
「小？來之十三歲的時候，可是已經開始幫忙經商了。都不要再說了，就這麼定了。」
「紀老爺快死了嗎？」一個聲音涼涼的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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