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莊嚴的大殿上早已布置妥當，兩旁放著幾排點著蠟燭的燭台，燭光搖曳中火紅的玫瑰妖嬈的綻放著，整個大殿是瑰麗的花海，馥郁的香氣逸滿了每個角落。但奇怪的是除了薩麥爾、莉麗絲和度瑪外並沒有其他惡魔在場。

莉麗絲看著路西法托著梅琳的手緩緩走出，早已上心急如焚。薩麥爾暗自握緊了她的手。他和她商量過，萬不得已時就動手把梅琳帶走，以他的能力至少可以拖住路西法。

梅琳看著面前的倒十字架，她的心突然非常的不安，甚至是惶恐的。她不想嫁給他，一點不想。路西法明明愛著的是他的妹妹，他如果要自己的力量拿去就可以了，為什麼非要結婚得到她的承諾呢。

路西法感到她的手在顫抖：「我有這麼可怕么。」

他低頭朝她微笑：「放心交出你的靈魂，我不會傷害你的。」

他的話一點不可信，但他的眼睛卻讓她不能移開自己的視線。身體里的那個東西在沸騰咆哮，彷彿就要衝出她的身體將她撕裂。

「梅琳，願意把你的靈魂交給我嗎。」

路西法顯得有點激動，只要她願意把靈魂交給自己，就等同於與魔鬼簽下了契約，他就可以支配她讓元神回歸自己的身體。就差這一步了，他反而覺得莫名的焦躁。

「我……我……」她感到無比的恐懼，不知道即將面對的會是什麼樣的後果。但是阿斯蒙迪斯的安危已經容不得她猶豫了。

「說出來，說你願意，說啊……」路西法握住她雙臂的手用力收緊，紫色的瞳孔急切的閃現興奮的光。

「我……」梅琳嘴唇微微顫抖，眼眶裡蓄滿了淚水。她怕，真的好怕。

「梅琳，不要說！」莉麗絲再也忍不住的朝她大喊一聲。

「閉嘴！！！」

路西法勃然大怒，眼裡射出利劍般的光。

伸出手，一股巨大的力量沖向莉麗絲，薩麥爾眼明手快的拉過她閃躲開。

「薩麥爾，難道你也要背叛王嗎！」度瑪擋在路西法面前。

「讓他們來，如果他們還有這能力的話。」

路西法冷酷的笑出聲，表情琢磨不定的陰柔。

薩麥爾和莉麗絲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支撐不住的跪倒在地上。

怎麼回事？薩麥爾發現自己癱軟無力，視線也越來越模糊。

「薩麥爾……」莉麗絲胸口微痛，喉間湧上一股腥甜，一口鮮血隨即吐出。

他掙扎著將自己的妻子摟入懷中，憤怒的瞪向撒旦：「你對我們做了什麼！」

路西法冷冷的微笑：「還記得大殿入口時讓你們握著的燭台么，我只是在上面下了咒，它會隨著你們的手滲入身體將你們的力量封印。」

「可不要亂動，越是動用力量，那封印就越深入，甚至可以腐蝕掉你的軀殼。」

「住手，不要傷害他們。」梅琳手足無措的抓住他的手聲淚俱下。

「如果你真的聽話那他們就會少受一點罪。」路西法惡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

他不明白這女孩有什麼魔力，讓這些人都背叛了自己。她的出現應該在自己的預計之內，可是自她出現后發生的一系列事卻出乎他意料之外。

「我聽你的，我願意嫁給你。」她哭成了淚人，看著不斷有人因為自己受傷害她快承受不住了。

「那願意把你的靈魂交給我嗎！」

路西法的話如同魔音在梅琳耳邊繚繞，讓她如墜雲霧之中。她太累了，心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平靜。身體不由自主的靠入他懷中。

「我……願意，我願意把靈魂交給路西法。」

「嗯……」梅琳顫抖，有股熱流順著心臟蔓延開來，很難受的感覺。

「好痛，路西法……我好難受……」她的小手揪緊了他的胸膛，指甲深深嵌進了他的皮膚里。

面前的男人無視他的痛楚，反而露出欣喜的表情。就快了，他知道一切都將成為現時。

那力量越來越強烈的想要爆發出來，終於―――

「啊――」

梅琳仰頭慘叫一聲，她的身體突然被光團包圍，無數紫色的氣體如飄動的緞帶從她身體里竄出。剎那，大殿里盤旋起詭異的風，那些紫色的氣在上空飛散開來，然後慢慢的被路西法的身體所吸納。

直到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氣息也越來越微弱。終於她的手無力的從路西法的胸膛滑落。有力的手臂卻在下一刻挽住了她下滑的嬌軀。

黑色巨大的羽翼展開，邪魅至極的魔王露出誘人的微笑，漆黑的髮絲變的越發冗長，隨著風四散舞動。托著的絕美人兒為這幅圖畫增添了詭異旖旎的一筆。

度瑪注視著面前蛻變完全的路西法，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

「王，你的法力全都恢復了！」

路西法沒有理會他的話，抱起梅琳，看著衰弱無力的身體，殘餘的生命力在她蒼白的兩頰泛出死灰色。

她困難的眨了下眼睛，努力的抓緊他的衣襟，虛弱的開口：「你答應我的，放了他們……」

他不明白此刻她為什麼還要關心別人，一種微妙的情感在心間化開。於是他輕柔的抱緊她冰冷的身體，就像是抱一個孩子。

「我會允許你活下去的，梅琳，」

「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等醒了，你就可以看到一個嶄新的世界。」

「放開她！」

一聲洪亮的聲音自門口傳來，那熟悉的聲音使得在場的人都為之一愣。

路西法看到來人臉色一沉。他怎麼會逃出來的，那個時空按理說完美的無懈可擊，絕不可能讓人輕易的逃出來。

「你還真命大，竟然能逃出我設置的時空陷阱。我都要為你拍手稱快了，阿斯蒙迪斯。」

阿斯蒙迪斯妖嬈如火焰般的紅瞳冷冷的盯著他，當目光留意到他懷裡的人時又轉而心疼不已。

「既然你已經得到了力量，就把梅琳放了。」

路西法將梅琳交給一旁的度瑪，然後走下台階，漫不經心的笑。

「她是我的妻子，我怎麼可能會把她交給你。」

阿斯蒙迪斯迎上去，用法力為薩麥爾和莉麗絲解咒，然後立刻靜視路西法。

「為什麼不告訴所有人你的所謂計劃，你為什麼一定要攻打天界。」

「哦？那你可以說說看。」魔王掃了他一眼，眉心卻微微皺起。

「你不光是想毀滅天界吧，你想毀滅的是整個世界，然後開創屬於你的時空，」

「不，是屬於你和克蕾兒的天地。」

度瑪和薩麥爾幾人都頗感驚訝的怔住，這麼說如果真的是這樣，地獄魔界也會同時被毀。

路西法目光一寒，狐疑的在阿斯蒙迪斯臉上斜睨。他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不可能，他怎麼可能見到那個人。

「太聰明的人往往不長命，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阿斯蒙迪斯冷冷的朝他瞥了一眼，挑戰似的說：「你是為了克蕾兒不是么！為了她才甘願被封印，也是因為她才想把六界都毀滅，」

「因為……因為那樣你們就可以不用擔心所謂的禁忌而結合在一起。」

路西法咬著牙，眼裡全是惱怒的紅光，身體僵硬，臉色也變得鐵青。

「你是怎麼知道的，回答我！」

無視他的怒氣，他接下去開口：「當年伽佰利無意之中撞見你和你妹妹交歡在一起，她告訴了創世神，耶和華勃然大怒但考慮到墮落的是兩大天使，你又是聖天使長而沒有追究聲張出去。但是你卻還存有一線希望，和神理論，希望他能成全你和克蕾兒。耶和華當然是不同意，還準備將克蕾兒許配給海神，於是憤怒的你才導演了那場戰役。」

路西法聽后看著眾人詫異吃驚的模樣卻大笑出來。

度瑪愣愣的問：「王，他……他說得是真的？」

「哼！是啊，如果不是你失職，克蕾兒被拉菲爾捉回去，耶和華怎麼會想到利用她逼我撤軍。」

路西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裡沒你說話的份，給我退到一邊，只要把你手上的人看牢」

「路西法，你不覺得自己很可悲嗎！對愛的無望蒙蔽了你的心。」

「住口！」

魔王叫囂著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他想撕噬掉所有的阻礙。

「克蕾兒……我愛她啊！如果不是那個所謂的神阻撓，我們或許已經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魔界算什麼，它只是我的一個落腳地，你們都是我的棋子而已，我在乎的只有我的妹妹。被封印在那塊鬼結晶里需要多大的忍耐力你知道么，不！你不知道，尤其是你心愛的人還在苦苦的等你，每當我想起那種痛就想毀滅一切。今天終於讓我等到了，我要完成千年以前沒有完成的事。」

阿斯蒙迪斯看著已近瘋狂的魔王，臉上更多的是憐憫，望向半昏迷的梅琳他當然可以知道失去愛人的痛。

「她已經不在了……」